第18章 敢刺杀监察御史

    直到深夜沈长洲才回到官舍，身上带着浓浓的酒气，他回到屋里，脱下了身上的外衫，嫌弃地扔到地上，让沈九拿出去扔掉。

    他极少喝这么多酒，眉心有些胀痛着难受。

    今夜这场酒筵，高希烈和陆象先已经是明里暗里地剑拔弩张。陆象先显然是冲着高家来的，只是高希烈在渭州手握兵权、只手遮天，想要兵不血刃地解决高家，只怕是不太可能。

    沈九端进来一碗醒酒汤，说是青容吩咐他务必盯着主子喝下。

    沈长洲笑了笑，驱散脑子里的思绪，一口饮下了醒酒汤。

    ……

    翌日清晨。

    青容起得有些晚了，待她梳洗完毕走出卧房时，已经过了辰时。

    她走到正堂准备用早膳，却见沈长洲坐在那里，不紧不慢地喝着热粥。

    “哥哥，你怎么还没去州府啊？”

    沈长洲抬眼看她，面色从容道：“今日不去了。”

    他已经让沈九去了一趟州府，说他头疼得起不来身，那些人自会以为他是酒量不济又想躲懒这才告假。

    “既然有人不想看我恪勤其职，我倒也乐得清闲。”

    青容扑哧一笑，没想到她这个最是勤勉的哥哥还能有这般时候。

    沈长洲看向青容。

    “我听说，外院里都是韩昭的人？”

    青容点了点头，继续喝着碗里的白粥。

    “也难得他有心了，这种时候还记得派人护卫。”

    青容不想被他打趣，装作无意地转移话题：“今日天气好，哥哥就陪我在家晒药材如何？”

    “晒药材？”

    “哥哥你忘啦，都是在邠州的时候采买的药材。如今暂且用不上，若是不晒一晒，只怕存放不了太久。”

    说到邠州，沈长洲想起了那个英姿飒爽的身影，那日走的时候穆回说她被家中禁足，如今不知道怎么样了。

    沈长洲神色微变，突然想到了什么。

    邠州是离渭州最近的屯军重镇，离这里数百里路程，他们一路过来用了五六天时间，若是行军速度，可能三四日就到了。

    他恍然大悟，明白陆象先昨日为何敢一再挑衅高希烈了。

    沈长洲放下手里的粥碗。

    “哥哥没时间陪你了，我还有事要出去一趟。”

    青容微微一愣，刚刚不是才说不去州府了吗。

    “去哪里？”

    “有些事情要去求证一番。”

    她隐约觉得，哥哥是要去找陆象先，她迟疑了一会，应道：

    “那你自己小心点。”

    沈长洲点了点头，又交代了青容千万不要出门，这才放心离开。

    晌午刚过，有人来官舍递帖子。

    帖子是郑鸾玉叫人送来的，邀她明日去府上赏菊花。

    她想起那日在城门遇到郑鸾玉的情形，转身把帖子扔进了篓子里，同郑鸾玉一起赏花，她为何要给自己找不痛快？

    沈长洲直到夜间才回到官舍，匆匆用了晚膳就进了书房。

    白日里他去见了陆象先。

    如今整个渭州城都笼罩在紧张的气氛下，高希烈四处布防，明着说是要抓异族歹匪，实际上都知道他暗藏了别的心思。

    他竟敢派人刺杀监察御史。

    沈长洲不由得背脊冒冷汗，原来他们兄妹在泾州遇到的歹匪就是去刺杀陆象先的人。杀手埋伏在泾州动手，却不料被韩昭拦住了。

    韩昭虽然仍挂着渭州兵马副使的衔头，实际上人马已经完全和高希烈分开来，领的是甘州军，他派人护送陆象先进了渭州城。

    陆象先已然到了渭州，但凡高家还没有下定谋反的决心，就不敢让监察御史死在渭州地界。

    陆象先告诉他，这些杀手里有几个异族人已经被韩昭策反，偷取了高希烈私吞军饷的账簿，这才被高希烈全城搜捕。

    沈长洲笑了笑，他白天上了街才知道，这个韩昭，他竟然挑断了高虔文的手筋，据说高虔文已是躺着下不来床了。

    高希烈勃然大怒，却没有立刻发作，想来他的人如今都用来抓人了，无暇顾及其他。

    ……

    高府此时确是人仰马翻。

    “老爷啊，你可要为儿子做主啊———”

    “他的手若是好不了可怎么办啊———”

    高希烈扫了眼躺在床榻上的高虔文和床前哭哭啼啼的妻子，只觉得头脑发胀，一刻也呆不下去了。

    韩家那个小子，现在还不是处理他的时候。他走到书房来回踱步，几个心腹跪在地上战战兢兢。

    “人还没找到吗？”

    “报告使君，没，没有。”

    “可是那厮胸口中了箭，想来撑不了多久了。”

    真是一群废物。

    他看了眼窗外，黑夜如同一个巨大的黑色牢笼，将整个渭州城死死围在其中。

    他本来想让陆象先死在路上，没想到他命大，居然能活着到渭州。

    那些账簿如果落到了陆的手里，就是抄家灭族的罪名。他高希烈寒门出身，从一个小小的百户长做到今天，其中的辛酸狠辣只有他自己知道。

    高希烈眼里闪过一丝杀意，今日若还是找不到，他就不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