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柳如泠
唐憬成功唬住老鸨后，带着韩溪和青萝朝里面走去。
等到他们走远之后，青萝才神秘兮兮地问道：“姑娘，你从哪里弄来得这么多钱，我记得你的那些私房钱不是早就花得差不多了吗？”
闻言，唐憬狡黠地冲她眨了眨眼，悄悄打开荷包给她看，里面除了最上面放着几两银子以外，下面则是几块鹅卵石。
青萝一惊：“姑娘，你这……”
“嘘！”唐憬立马比了个手势，让她不要声张，“没钱来凑个热闹还不行吗？反正我又不会真的需要姑娘们伺候！”
这时旁边跟着的韩溪终于忍不住问道：“阿憬，这里是……”
唐憬摆出一副无辜的样子：“对，你没看错，但这是你自己非要跟来的，可不能怪我！”
随后唐憬快速收起了荷包，继续朝前走去，韩溪只好硬着头皮跟上。等他们走到楼梯口处时，一群穿得花花绿绿、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们欢声笑语地走下楼梯，迎了上来。
几位姑娘远远地便开始打量他们三人，毕竟是出卖色相的活计，若是遇上长得好看的客人，倒是也不觉得亏了。
在她们眼中，这三个客人，右边的那两位面容清秀，尤其中间那位更是俊美无比，就是身量过于纤细，个子也矮些，一脸女相，没啥男子气概。而最左边的那位年轻公子，虽长相白净俊俏，但更有阳刚之气，而且比另外两人高出许多，显然更合她们的口味。
于是几人便都争相朝韩溪那边挤过去，其中两个大胆的姑娘更是二话不说直接拉起了韩溪的胳膊，软着声音调笑道：“这位小公子长得可真俊，需不需要奴家陪你喝两杯呀？”
此时的韩溪却是如临大敌一般，身体都僵住了。看到韩溪瞬间变了脸色，唐憬和青萝对视一眼，乐呵呵地站在旁边开始看热闹。
韩溪有意抽身躲避她们的拉扯，可那群姑娘们就像牛皮糖似的，一直粘在他身边，甩都甩不掉。
毕竟她们好不容易见到一位长得这么周正俊俏的年轻公子，还如此害羞放不开，他越躲，她们就越是想要调戏他。
韩溪到最后终于忍无可忍，俊脸一黑，直接咆哮一声：“全都走开！”
他这一吼倒是见效，几位姑娘纷纷停下了手中动作，娇嗔道：“唉，这位小公子长得这么好看，就是脾气不大好。”
有一位姑娘直接怼了一句：“既然来了咱们摘星楼，还假清高个什么劲！”
随后她们识趣地放弃了韩溪这个目标，又转而冲旁边的唐憬抛了几个媚眼，雪白的藕臂借势便要搭在她肩上。
唐憬见美人们如此热情，便也冲她们友好一笑，伸手要回应她们。
“别碰她！”韩溪长臂一挡，将唐大姑娘的美人缘全部挡在了一步之外。
那几个姑娘见他这么护着中间这位面容清秀的公子，比刚刚护着他自己反应还大，不禁开始胡乱猜测起来。
其中一位姑娘更是不客气地开口道：“公子怕是来错地方了吧，咱这里可都是姑娘，若是你们有其他需求，可以去城中的象姑馆。”
唐憬没听懂她们口中的象姑馆是啥意思，只是暗自腹诽，还真是带了个正直古板的小祖宗来了啊！
她一巴掌拍掉韩溪挡在她身前的手臂，没好气地抱怨道：“你这小子，自己不喜欢就罢了，怎么还管起你姐……你哥来了！”
此刻“凶神恶煞”的韩公子已经将几位姑娘吓得退避三舍，纷纷走开另寻新主。他重新转过身，眉头紧皱，一本正经地问道：“阿憬，你为何要来这种地方？”
唐憬看他一脸严肃的样子，忍不住逗他：“姐姐带你来看看传说中的花魁，听说她倾国倾城、姿色无双呢，好像天底下还没有哪个男人能抵挡得住美女的诱惑吧，难道你就不感兴趣嘛？”
“阿憬！”听到她如此轻描淡写地说出这些话，韩溪竟有些生气。
“好了好了，是你非要跟来，要是现在后悔了，那就自己先回去吧，可别耽误我看花魁！”说罢，唐憬就拉着青萝径直朝二楼走去。
看着她们远去的背影，韩溪虽然急得想要跺脚，但犹豫了片刻后，还是又小跑着跟了上去。
唐憬要了一些瓜子花生，在二楼看台处寻了个视角绝佳的位置。他们才刚站定，一楼宽敞的大堂中便传出了一阵嘈杂的喧嚷声。
刚刚接待他们的老鸨站在搭建好的台子上，笑得花枝乱颤：“各位看官，又到了我们摘星楼的花魁表演之日，想必大家都非常期待我们柳姑娘今日的出场吧！废话也不多说，先由摘星楼的另外几位姑娘为大家带来精彩的歌舞，稍后柳姑娘便会亲自为大家表演，谢谢大家的捧场，瑾娘这厢有礼了！”
正在二楼嗑瓜子的唐憬看到这一幕，心道：这个瑾娘倒还挺懂营销的，先用柳姑娘的名头吊住这些人的胃口，再趁机将楼中的其他姑娘潜移默化地推销出去，不知不觉中便同时让其他几位姑娘也博得了关注。
一阵激烈的掌声和起哄声中，一位身段柔弱、身穿粉色拖地长裙的女子，挥舞着水袖款款而来。
随着台下古筝等乐器响起，那女子扭动着纤细的腰肢，恍若一只粉色的蝴蝶在舞台上翩翩起舞。
一舞结束，台下客人纷纷喝彩。
唐憬嗑瓜子的途中也跟着捧场地鼓了几下掌，评价道：“跳得不错！”
随后台上又接连表演了琵琶、群舞等节目，唐憬嗑完瓜子后，又口渴地饮尽了一壶茶。
她开始还觉得有些新鲜，但毕竟看惯了现代聚光灯闪耀的演唱会和爱豆舞台，随着后来越来越单调的乐器演奏和歌舞，她趴在栏杆上，渐渐有些困倦。
韩溪倒没怎么注意台下在表演些什么，只是一直关注着身旁唐憬的状态。当他察觉到她的困意时，担心她摔到，便将身子悄悄向她身边挪了一步。
唐憬困得像小鸡啄米似的脑袋一点一点，快要靠在韩溪的肩头。好在眼皮大战了几个回合之后，柳姑娘终于要出来了。
“接下来的这个节目也是我们今日的最后一个节目，最后要出场的这位就是我们摘星楼新一届花魁——柳如泠柳姑娘，大家欢迎！”
“来了，来了！”她听到瑾娘报幕的声音，瞬间来了精神，将差点要歪在韩溪肩头的脑袋重新竖起，聚精会神地开始等待这位花魁柳姑娘的出场。
听到柳姑娘要出来了，一楼台下原本慢慢冷下去的场子瞬间又火热了起来，熄灭的喧嚣吵闹声也重新燃起，起哄声一浪高过一浪。
在万众瞩目之中，一位以白纱覆面的女子袅袅婷婷地走上了台，一举一动都似弱柳扶风。
她一袭淡柳色纱质长裙，并未有多余的珠钗装饰，浓密飘逸的长发乌黑如墨，细长的天鹅颈白皙若雪，眼中好似含着一汪秋水，柳叶细眉微微一蹙便惹人怜爱，仅仅是那双未被白纱遮盖住的眼睛便足以令人倾倒！
柳姑娘上台后静静坐在了一架琴前，白嫩纤细的五指刚一放在琴弦之上，刚刚还人声鼎沸的场下刹那间便鸦雀无声。
片刻后，素手轻轻拨动琴弦，如流水般的曲调便倾泻而出。台下众人都沉醉在动人的琴声中，没有任何人发出噪音。
唐憬这时才知道，这位柳姑娘不仅是抚琴的技艺一绝，关键是她在弹琴时的动作神态，那双含情目仿佛会说话一般，每一曲都能给人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
等到一曲完毕，节目却并未结束，她缓缓站起身，走到台中央背对台下众人。随着乐器的曲调再起，她便挥动着水袖舞动了起来。
等到她舞到高潮，随着音乐快速转着圈时，长裙恍若一朵绽开的淡青色莲花，就在这时，她脸上的面纱也适时掉落在地。
精致的脸蛋就这么展现在了众人眼前，明眸皓齿，雪肤花貌，尤其是一舞完毕时冲台下客人展露的那淡淡一笑，果真是应了那句“回眸一笑百媚生”。
唐憬的位置正对着一楼的大堂的舞台，她思忖了半天的形容词，最后还是最原始纯朴地夸赞道：“这柳姑娘不愧是花魁，确实是漂亮啊！”
“这一趟还真是没白来，你们俩说是不是？”她边夸还同时用手肘戳戳左右两边的青萝和韩溪，企图寻求认同。
左边的青萝早已看呆，忙附和道：“奴婢还从未见过这么美的女子。不对，姑娘要是好好打扮一下，一点儿也不输给她！”
唐憬只当小丫头在讨自己开心，笑道：“你这小丫头还真是油嘴滑舌！”
青萝说完后，韩溪紧跟着低声“嗯”了一下，唐憬还以为他是在回自己刚刚问的那句。她眼睛盯着柳姑娘台上的表演，随口回道：“我就说吧，这趟没白来！”
看着台上的那位美人，唐憬此刻突然懂得了摘星楼这名字的含义。
名字取得风雅，人也风雅，这柳姑娘如此一位仙女，谁不想将这颗光芒闪耀的明星摘入囊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