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那一缕恶意
只剩下一抹蓝色的手指被不断染成其他颜色，甚至手臂都已经如同这片心境一样扭曲变形，眼前的景象不断变幻，透过那繁复的色彩，他看到了自己与银月过往的一切，如同死前的走马灯，一幅幅早已忘却的或者是刻骨铭心的画面一一在扭曲的色彩之中上演。
唯有那根黑色的线条依旧清晰。
就像星海之上亘古不变的月光。
白离辰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已经被染成什么样子了，也不知道这根黑色的线条是否就是自己苦苦寻找的答案，可事已至此，如今他的眼中只有那根漆黑的线。
也只能去触碰那条唯一清晰的线。
在这片诡谲的色彩之境内，有一团只剩下轮廓的斑驳色彩，穿进了其他颜色平滑的曲线之中，像是一把生锈的刀，想要去割断那根漆黑的线。
四周的色彩正在不断尝试突破最后那道【轮廓】，让这轮廓内的颜色被打散，与这里融为一体。
可白离辰浑然不觉。
他指尖的蓝染上了那一根深沉的黑。
黑色，就像毒蛇一般，迅速吞噬掉了名为【白离辰】这个轮廓内所有的色彩。
然后，从内而外的，【轮廓】崩溃了。
漆黑，如同墨水般，迅速浸染了整片颜色！
银月是何时成为自己的老师的？
他不记得了。
那是一段很长的时光。
而银月为何与自己签订魂契呢？
曾经银月给他的解释是，看他要死在【漩涡】里，只能签魂契然后用她的命把他吊着。
白离辰不信，甚至生出过银月是因和自己一样，日久生情了，随便找了个借口就这样草率地赖成了他名义上的神后。
如今他却不得不信了。
银月是故意带他去那个【漩涡】的。
她想让他葬身于星海。
那浓郁而真实的恶意来自于她最深的“心境”，而与此同时席卷来的，还有那浓郁而真实的痛苦。
她不愿让他成为星神。
以至于有了这样的念头∶与其让他成为星神，还不如直接杀了他。
这些是白离辰在银月陨落后通过银月留在星海殿的痕迹推测得出的。
可是的确如他所想，人非草木。在漩涡的深处，在白离辰的身体即将被搅碎成【魂砂】时，银月给了他一个冰冷无情的吻。
汹涌而恐怖的魂力在他的魂海里烙下了属于星月神后的魂印。
白离辰不明白，银月对自己的恶意来自于何方，如今在这片浓郁的黑里，他知道了。
来自于【命运】。
白离辰是由星海孕育而出的星神，而他名义上的“母亲”是前任星神白洛。
白洛是最后一个见过【命运】的神。
【命运】曾指明，如果银月不能成为下一任星神，那么她的陨落就会成为苍穹毁灭的原因之一。
按照原本的计算，在白洛归于混沌后，就是银月成为星神，那么这个末世预言就不攻自破。
然而白离辰出现了。
白洛曾以自己二分之一的灵魂与整个星海对抗，可还是阻止不了万年来寂静的星海里出现了那颗最明亮的星星。
他是天生的星神。
无可替代。
很多年前，银月就知道自己有一天要跳入星河成为祭品，如果她成为了星神，那么在星神这个身份的加持下，她不会就此陨落。
可白离辰出现了。
根据苍穹规则，他是星海自己孕育的星神，除非他死，否则不可能有人能够取而代之。
银月和白洛曾经试图让【规则】则弈更改这个星神规则。
可是【规则】也无能为力。
这是祖神定下的原始秩序，无法更改。
银月不喜欢这个令她失望的苍穹，可是她不能因为她不喜欢就放任苍穹毁灭。
就像银月不喜欢白离辰，可白洛已经归于混沌，只有她能够教白离辰如何处理星海事务一样。
不喜欢白离辰的银月成为了白离辰的老师。
如果她于星河之中陨落，那么她八成是无法做到更改规则的目的，那么星河就会崩溃。
她会成为灭世的罪人。
可如果杀了白离辰呢？
事实证明，她下不了手。
甚至后来银月知道了白离辰的诞生完全源自于白洛和【命运】的背叛后，她都下不了手。
她一个人孤独地从远古初生之时走到如今，一个人见证了月光由鲜红变成清辉的全部过程。
她见过了太多，也失去了太多。
以至于她只愿成为那轮高悬的明月，不再去过问世间一切。
白洛提议让她编制星图，传播星历，给了她漫长无趣的生命之中少有的乐子。
然后在已知【命运】的预言不会实现的情况下，她和【命运】从星海之中催生出了白离辰。
什么失去一半灵魂和星海抗衡？
白洛是以自己的一半灵魂投喂星海，强行让星海之中有了一颗比其他星星都要明亮的个体。
【命运】改写了那颗星星的命途，让他成为了星神。
直到白洛归于混沌前，她才告诉银月真相。
“你难道不觉得，以我们的蜉蝣之力，能够撼动您这一棵自远古就屹立不倒的巨木，是一件很刺激的事情吗？”
“可惜，我和【命运】见不到您的陨落了。”
“就让白离辰替我们见证这一切吧。”
可就算是这样，她终究还是下不了手。
无论如何，她都是银月，是照耀世间的月光。
如果她的月华连自己的徒弟都不能庇护，那么要她这无用之月又有何用？
但这份来自于白洛和【命运】的恶意，终究还是蔓延到了白离辰的身上。
爱屋及乌，恨乌及乌。
爱而不能，恨而不快。
只剩下无边无际却无可施展的恶意在心中堆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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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第多少个小剧场∶
某天辉月正抱着一个话本子看的津津有味。
一只罪恶的大手不她手里的书抽走了。
辉月眨了眨无辜的眸子。
白离辰∶“您不能把所有的活都给我一个人干。”
辉月抢回了话本∶“你是星神，你不干谁干？”
白离辰恶狠狠地凑到辉月耳朵旁边磨牙∶“你最好不是银月，否则……”
辉月的眼睛闪亮闪亮的，满脸期待地问∶“否则你就把我关进小黑屋这样那样吗？”
白离辰下意识看了一眼辉月手里那本书的名字——
《霸道总裁的偏执强制爱》
白离辰∶“……”
他神色复杂地看着辉月，最终带着四分凉薄三分漫不经心两分冷漠一分无情，冰冷地吐出两个字∶“出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