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弹琴
楼下舞台上缭绕的轻纱缓缓升起,坐在舞台中央抚琴的公子便出现在众人视线中。
年轻的公子白衣胜雪,琴音自他的指尖泠泠流出,如月下竹泉,清澈幽静,连人的灵魂都得到了净化。岑听岚听得入迷,忍不住拉住陆珏的手:“陆珏陆珏,他琴弹的好棒啊。”
陆珏在心底哼了一声,脸上却挂着浅笑:“郡主难道不觉得,他生的也很好看吗?”
岑听岚歪头,看他笑的真心实意,忽然警惕起来:“你什么意思?”
“我……”
青年刚想说话,岑听岚忽然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恶狠狠地瞪着他,凶巴巴地开口威胁:“陆珏我警告你,你不许动心思,你若是看上他了,我就把他赶出京去,再不许他入京!”
陆珏愕然看着眼前凶萌凶萌的小姑娘,蓦的笑了起来:“好,我也有此意。”
“嗯?”这次轮到岑听岚呆住了,“你,你舍得?”
陆珏的笑意从眼底漫到唇角:“我巴不得将京城的美男全都逐出去,这样才能独占郡主的目光啊。”
岑听岚瞪大眼睛看着他,忽然笑了出来:“陆珏,你……哈哈哈,你真的好可爱,我都说了,我只爱你。”
陆珏正要说什么,楼下的琴声戛然而止,已经是一曲弹毕。白衣公子抱着琴起身,冲台下施了个礼,施施然退下去,下去前似乎抬头往包厢这边看了一眼。岑听岚不太在意,歪头问陆珏:“陆郎,你认识他吗?”
陆珏拣了几样岑听岚喜欢的菜放在她的面前,又给她倒了杯果酒,这才慢悠悠地道:“认识,当日的六个人里也有他啊,郡主可后悔?”青年抬头,笑颜中透着些许委屈。
岑听岚知道这人又吃醋了,一时不知该哭该笑:“陆珏,咱讲讲道理,我那天都没见过他,你吃哪门子醋嘛。”
陆珏伸手握住她的手:“郡主,其实我弹琴也很好听,郡主要不要听?”
“好啊。”岑听岚赶紧捧场,这人,都快在醋里淹死了,她可得赶紧让他从醋缸里出来,“陆郎姿容俊朗,愿意为我抚琴,是我的福气。簪春,让他们送一把琴来。”
簪春答应一声下去,片刻,抱了一把琴进来,放下琴抱怨道:“主子,这如意坊的公子可真烦,我说只要琴,那个琼玉公子非要上楼为主子抚琴,被我一通吓唬才赶出去。”
陆珏在琴前坐下,没有反应,岑听岚现皱起了眉:“琼玉公子?是谁?”
“就是方才在楼下抚琴的公子啊,是如意坊新推出的魁首,姿容倒是好看,可惜了,一股子风尘气,上不得台面。”簪春还在生气,皱眉说道。
岑听岚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既然这样,等下你去找管事,将人买下来,卖去金陵的花船吧。”陆珏说那人也是当初的六人之一,显然是知道陆珏的,想必是依仗自己容色好,觉得自己可以效仿陆珏一步登天。什么东西,也敢和陆珏比!岑听岚脸色晦暗,想了想又叮嘱:“当日其他几人,都买下来,除了这个琼玉公子,剩下的都送去陆宅,由姑爷安排。”不能留着这几个祸害,不然谁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交给陆珏,他应该可以处理好。
陆珏闻言抬头,眼中尽是不可思议:“郡主……”
岑听岚握住他的手,歉意地笑了笑:“是我当初思虑不周,留下这几个隐患。如今我把他们交给你,你看着处理。”
陆珏强压下心底地激动,展颜一笑:“谢谢郡主,请郡主听琴。”他笑着说,手指轻动,琴音便倾泻而出,一曲《凤求凰》如泣如诉,饱含着爱意流淌进岑听岚心底。岑听岚托腮看着眼前的青年,抬手饮下他刚刚为自己斟满的果酒,只觉甜的心都浸在蜜糖里一般,竟也不知道是酒醉人还是琴醉人。
楼上琴音泠泠,少女柔肠百转,星眸含春的望着眼前人,满室柔情无法用言语形容。而同一时刻,也是在这栋楼里,却有人狼狈极了。
赵斯自从母亲被休,便被废了嫡子的身份。赵澜仞心肠狠硬,很快便又迎娶了新的正妻,赵斯一个失了身份的儿子,便彻底成了赵家的隐形人。那日之后,赵斯除了每月该有的一两银子月钱,便再也没了其他银钱的供给。那些昔日的兄弟们知道他得罪了无忧郡主,更是立刻和他划清了界线。一时间,赵斯活得仿佛落水狗一样,被人嫌弃,遭人白眼。而他当初仗着身份,对家中庶弟百般欺凌,更是遭到反噬:失了庇护的赵斯,丫鬟小厮都能踩两脚,更何况是有姨娘庇护的庶子们。
赵斯就这样凄凄惨惨的过了十余日,一个昔日一起斗鸡走犬、霸女欺男的狐朋狗友殷贤悄悄找上了门。
殷贤上门的时候,赵斯刚被一个庶弟踩在地上,脸皮和大地母亲进行着亲密接触。见有客人,那庶弟不情不愿地松开脚,冷冷地嘲讽了一声:“赵斯,你运气可真好,今日放过你,下次再被我撞到,你就死定了。”
看庶弟趾高气昂地走开,赵斯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看着殷贤苦笑:“多谢殷兄相救。”
“说什么呢。”殷贤眯着眼睛说,打量着赵斯一身又脏又旧的衣服和满身的泥土,看起来有些可怜赵斯,“赵兄的事情我也听说过一些,我原以为赵大人会庇佑赵兄,没想到……赵兄如今过的这么辛苦。”
赵斯苦笑一声:“我自己闯了祸,我爹那人满眼只有他的官位和赵家,又怎么会为了一个我得罪摄政王府。”
殷贤也有些感喟:“倘若是我得罪了摄政王府,我爹大概会当场把我打死谢罪……”他都不是家族寄予厚望的嫡长子!殷贤想到自己今天来的目的,打了个寒战,赶紧又开口道:“算了,赵兄,不要去想那些不开心的事,走走走,我请你去如意坊喝酒,我可打听了,如意坊今儿有个雏儿露面,是如意坊新选的魁首,听说色艺双绝,咱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