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名叫“仇恨”的种子
1995年，意大利，西西里岛。
热风裹挟着柠檬与海盐的气息，吹拂过加图索家族的古老庄园。阳光透过高大的棕榈树，在地面洒下斑驳的光影。
次日，路明非依旧被恺撒拉去闯入后山的森林中，不知道要玩什么游戏。而楚子航则独自一人，潜入了庄园深处。
楚子航佝偻着身子，尽量让自己隐没在阴影之中。他身上那件不合身的仆役制服散发着一股霉味，与他那张冷峻如冰雕般的脸庞格格不入。他尽量压低自己的存在感，但那双如同鹰隼般锐利的眼睛，以及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凌厉气势，却将他暴露无遗。
“你是谁？”一个清脆的声音在前方响起，带着一丝稚嫩，却掩盖不住其中蕴含的威严。
楚子航停下脚步，微微躬身：“我是庄园新来的仆人。”
“抬起头来，看着我。”
一只手捏住了他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颅。楚子航对上了那双眼睛，如融化的黄金般璀璨，却又潜藏着冰冷的寒意。
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年仅十岁的男孩，精致的五官如同希腊神话中的神祇，金色的头发在夕阳下闪耀着光芒，举手投足间流露出一股与生俱来的高贵与傲慢。他有着与恺撒极为相似的面容，但那双眼睛却更加锐利冷酷。
四个与他年纪相仿的男孩，如同忠诚的骑士侍奉他们的君主一般，簇拥在那位金发少年身边。他们身姿挺拔，眼神锐利，即使身着简单的白衬衫和黑色长裤，也难掩一身的矜贵之气。
“上午好，少爷。”楚子航的声音依旧平静，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敬畏。
男孩没有否认自己少爷的身份，他金色的眉毛微微蹙起，语气中带上了一丝审视的意味：“你是谁？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我是恺撒少爷的随从，两天前才抵达庄园。”
“恺撒的随从……”男孩低声重复了一句，仿佛在思索着什么。他锐利的目光扫过楚子航，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我刚才看到你从图书馆的方向出来。你不知道，图书馆是禁止仆人进入的吗？”
楚子航的大脑飞速运转，他是一个天生的战士，习惯用刀剑解决问题，而不是用语言。他警惕地向后退了半步，全身肌肉紧绷，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知道擅闯禁地的下场吗？”男孩一步步逼近，语气冰冷，如同宣判命运的君王，“会被打断腿，沉入西西里海峡喂鱼！”
楚子航想起了恺撒不止一次的提醒，不要在庄园里乱跑，尤其是不要靠近家族核心成员的住所。他深吸一口气，知道自己已经身陷险境。
他扫视着眼前的男孩和保镖们，评估着他们的战斗力，思考着突围的策略。为首的男孩似乎看穿了他的意图，笑容更加肆意，仿佛在欣赏困兽之斗。
“动手！拿下他！”男孩一声令下，身后的男孩们如同猎犬般扑了上来。
“上，抓住他！” 金发少年一声令下，四名少年如同离弦之箭般扑向楚子航。
其中一个身形矫健的男孩率先攻到，一记直拳夹杂着风声，直奔楚子航面门。楚子航侧身堪堪躲过，左手化掌为刀，猛地劈向男孩的肋骨。然而预料中的闷哼声并没有传来，他的手掌仿佛撞上了一块坚硬的钢铁。
男孩抬起头，刘海下一双黄金瞳闪烁着冰冷的光芒，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他借着楚子航攻击的力道，闪电般扣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拧。
“咔哒”一声脆响，楚子航的左手腕被硬生生扭脱臼。但楚子航没被伤势影响到判断，右手握拳，以一种刁钻的角度，狠狠砸向男孩的太阳穴。
男孩却仿佛预判了他的攻击，微微侧身，轻而易举地躲过了这一拳。下一秒，他反手扣住楚子航的肘关节，猛地向反方向一掰。
“咔嚓！”
楚子航骨骼断裂的声音在寂静的庭院中格外刺耳。楚子航的左臂以一种诡异的角度弯曲，剧痛让他眼前一黑。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男孩已经绕到他身后，一记膝顶狠狠撞在他的膝盖窝上。
楚子航双腿一软跪倒在地。其他三个男孩一拥而上，将他死死地压在地上动弹不得。
金发少年慢条斯理地走到楚子航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中满是轻蔑：“果然是恺撒的随从，和他一样，都是废物。”
他直起身子，声音冰冷而威严：“以克拉苏·加图索，未来加图索家主的名义，你擅闯禁地，将被处以……” 他故意拉长了声音，想要享受楚子航眼中的惊恐和绝望，可楚子航只是冷冷的看着他。“打断双腿，沉入西西里海峡！”
“克拉苏·加图索……”楚子航低声念着这个名字，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为什么会是这个名字，恺撒才应该是加图索未来的家主。
楚子航一直以为自己身处一场精心设计的真人rpg游戏之中。他像个经验丰富的玩家，冷静地收集着每一块拼图，破解着一个个谜题。他已经掌握了关键线索，距离通关似乎只差最后一步。
然而克拉苏·加图索的出现，以及随之而来的剧痛和死亡威胁，让他意识到这场游戏远比想象的更加复杂，更加危险。他所掌握的“真相”或许只是冰山一角，还有隐藏在迷雾中的谜团在等着他发现，但他没机会了。
这时，路明非哼哧哼哧地从树林里跑了出来，额头上还挂着汗珠。他本来是陪恺撒在林子里寻找一棵上好的红木，恺撒说要亲手给母亲做一张梳妆台。好不容易找到了一棵合适的，可路明非这个战五渣在梦境里除了吃饭睡觉，其他技能一概点亮失败，伐木这种粗活自然是指望不上他。恺撒只好让他把楚子航叫过来帮忙。
路明非一进庭院就看到楚子航被几个男孩压在地上，顿时以为他和人起了冲突，连忙一路小跑着过来。
“哎哎哎，住手住手！克拉苏少爷息怒啊！”路明非跑到克拉苏面前，在不要脸的领域路明非已经达到了登峰造极，“楚子航是新来的，不懂规矩，冲撞了您，还请您大人有大量，饶他一回吧！”
“你又是谁？”克拉苏斜睨着路明非，眼中满是不屑。
“小的路明非，是您忠心耿耿的仆人！生来就是为了服侍您的！”路明非在拍马屁的道路上狂奔，毫无心理负担。
克拉苏对这种谄媚的言辞早已听得耳朵起茧子，他轻蔑地一笑，问道：“你也是恺撒的仆人？”
“呃……也可以这么说吧，”路明非眼珠一转，“不过小的更愿意服侍克拉苏少爷您！您看我怎么样，勤快，听话，还能给您讲笑话……”路明非这见风使舵的能力穿越到古代高低能做个太监总管。
楚子航在一旁听着，简直不忍直视，仿佛都能看到路明非身后摇晃的那条无形的尾巴。
“恺撒的仆人自然和他一样，都是废物。”克拉苏厌恶地皱起眉头，“我要废物做什么？”
路明非这才意识到，恺撒在家族中是个不受待见的私生子，而这位克拉苏少爷才是未来的家主。眼看着楚子航就要被沉海，他顾不上其他，一把抱住克拉苏的腿嚎道：“克拉苏少爷，您说得对！我们都是废物，杀了我们只会脏了您的手！您就饶了我们吧！”
“放肆！谁允许你触碰我的？”克拉苏厌恶地踢开路明非，怒斥道，“恺撒没有教过你仆人的礼仪吗？”
“啊？”路明非一脸懵逼。
“仆人不得直视主人的眼睛，说话也要时刻保持弯腰，你竟敢如此无礼！”克拉苏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来人，给他点教训，让他知道什么叫规矩！”
路明非心中一凉，恺撒从来没有要求楚子航和他以仆人的礼仪服侍恺撒，多半是把楚子航和他当做了玩伴，而不是仆人。
两个男孩立刻心领神会地将路明非拖到楚子航身边，其中一人抄起一根粗壮的木棍，毫不留情地砸向路明非的小腿。
“咔嚓！”骨头断裂的声音清晰可闻，路明非疼得眼前一黑，惨叫出声。他咬紧牙关，想要保持最后的尊严，可剧烈的疼痛还是让他破了功，忍不住破口大骂：“卧槽！下手这么狠！你们这群小兔崽子，草拟吗的小可爱……”
楚子航连忙低声喝止他：“冷静点，路明非！我等下把情报告诉你，你还得想办法救恺撒！”他知道路明非只是被打断腿，不会真的被沉海，而自己一旦被丢进海里，就再也没有机会把情报传递出去。路明非深吸一口气，强忍着剧痛，不再说话。
克拉苏满意地看着路明非痛苦的样子，正准备下令把楚子航的腿也打断，突然一个愤怒的声音在庭院门口响起：
“住手！”
恺撒的身影出现在众人面前，他手里提着一把十字剑，脸色铁青，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在听到路明非的惨叫声后，他就意识到情况不妙，立刻赶了过来，正好看到路明非被打断腿的一幕。
“住手！你们权处置他们。”恺撒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他大步流星地走到楚子航和路明非身边，手中的十字剑指向克拉苏，眼神凌厉，如同一头护卫幼崽的雄狮。
男孩们都停下了动作，不约而同地看向克拉苏，等待着他的指示。他们在畏惧恺撒骨子里的王者之气，更畏惧他身后的庞贝——现任加图索家族的家主。虽然庞贝从未在公共场合承认过恺撒母子的身份，可血缘关系摆在明面上，谁也保不准庞贝会秋后算账。
“他们是加图索家族的仆人，而我，”克拉苏挺起胸膛，金色的眼瞳中闪烁着傲慢与轻蔑，“是加图索家族未来的家主！我当然有权处置他们！”
“不对，恺撒从来没有哥哥！”楚子航忍着剧痛对着路明非说道，“这个克拉苏，到底是哪里冒出来的？！”
路明非也是一脸的莫名其妙，他拼命地搜索着脑海中关于加图索家族的信息，却一无所获。
“他们是古尔薇格家族的客人，你们无权处置！”恺撒的声音坚定有力，掷地有声。
“客人？”克拉苏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夸张地大笑起来，“他们擅自闯入加图索家族的禁地，就必须接受惩罚！”
“我会给你们一个合理的解释，”恺撒没有理会克拉苏的叫嚣，他转头看向楚子航和路明非，语气坚定，“但现在，我要带他们离开！”
他走到楚子航身边，扶起他，然后又弯下腰想要背起路明非。
“放开他们！”克拉苏拔出腰间的佩剑，挡在恺撒面前，金色的眼瞳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怎么，你想跟我动手？”恺撒直视着克拉苏，眼神中没有丝毫畏惧，“别忘了，你我流淌着相同的血脉，家规不允许手足相残这样的事情发生！”恺撒始终据理力争，同时他也知道冲突难以避免，随身带着十字剑。
“哈哈哈，就凭你？”克拉苏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放声大笑起来，“一个不被家族承认的杂种，也敢跟我叫板？”
周围的男孩们也跟着哄笑起来，言语中满是嘲讽和奚落。
“杂种？！”路明非难以置信地看着克拉苏，一股怒火从心底升腾而起。即使路明非饱受自己婶婶的毒舌攻击，也从没听过这么恶毒的话语。
恺撒握着剑柄的手指因为用力过度而微微颤抖，但他依然挺直脊背，毫不退缩地与克拉苏对视。
“怎么，被我说中了痛处？”克拉苏步步紧逼，脸上满是恶毒的快意，“你和你那个下贱的母亲一样，永远都不可能被家族接受！你们注定只能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躲在黑暗的角落里苟延残喘！”
“住口！” 恺撒再也无法忍受克拉苏的羞辱，他怒吼一声，手中的十字剑带着凌厉的剑气直刺克拉苏的咽喉。
“来吧，让我看看你这个杂种，到底有多少本事！”克拉苏不闪不避，挥剑迎上，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