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沉河村
牟仁看着眼前的景象，总感觉这里的祥和莫名有些怪异。
对于神经大条的他来说，他说不上来感觉怪异在哪里，但直觉上判断是如此。
天空中的云朵还在，如童话中的棉花糖。
阳光灿烂，却不酷热。
大地掀起一丝微风，拂过池塘的水面，犹如抚摸情人的肌肤，荡起微微涟漪。
田野里的村民正在稻田里面除稗草，时而抬起头，草帽下是一张洋溢着幸福表情的模糊面容。
是了，模糊的面容。
为什么面容都是模糊的？
这个根本就不是沉河村的本来面目。
这里又是哪里？
有谁能想到，床下还有一个如此奇怪的世界。
这里是空间中的空间。
牟仁有些无语。
第一层还没有探索明白，现在又来到第二层了。
会不会还有第三层空间？
然后是第四层、第五层、第六层
直至到无尽的空间。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一定会发疯的。
毕竟每一层都是这么的怪异。
一开始还好，经历的多了，身心都会疲惫。
他使劲甩了甩脑中的思绪，怕自己一不小心得了郁症。
还是先探查一下这个村子吧。
在墙角边找到自己的砍刀。
沿着羊肠小径下山，很快就到村子集中居住区。
村中心村长的屋子，还是那么的醒目。
想了想，他抬脚走过去。
沿途看到的模糊村民，热情的跟他打着招呼。
抽烟的老汉：“山上的，有时间下来了，感谢你家娘子教我孙子认字。”
挑水的农夫：“来了，昨天我在河流里面抓了一条十多斤的大鲤鱼，一会儿去我家拿回去吃。”
摆弄器具的青年：“哥，什么时候我们再去后山打猎去，你看我这装备，准备的非常齐全，一定会有收获。”
和泥巴的小娃子：“叔叔，可不可以给小石头做一把弹弓叉子，我要去打鸟。”
出门洗菜的寡妇，见到他后，双腿一夹，露出害羞的神情：“！”
他在这个村里似乎非常受欢迎，只要看见他了，都会跑过来说上两句。
青砖琉璃瓦已在眼前，模糊村长李二牛拄着拐杖走了过来。
“过来了，快请进。”
将牟仁引进屋，已有妇人端了一盘茶水过来。
那妇人，身体模糊的就只能看见人形。
李二牛抬眼看了妇人一眼，神色如故。
转头对牟仁露出一个笑容：“后生请喝茶。”
村长的屋，宽敞明亮，偏房的锁已经消失。
隐约中，牟仁听到偏房里面传出的女人声，似乎在拉家常。
端起茶水闻了闻，清香扑鼻；抿一口，绵顺纯柔，就算是他这个不爱喝茶之人也知道，这是好茶。
李二牛期待的看着牟仁，希望牟仁评价一番。
“嗯，味道不错。”
李二牛脸上的褶子似乎笑开了花。
“是吧，这是我严格按照你给的方法制作的，这一锅是最好的。”
牟仁沉默了，他对这些不感兴趣。
然而李二牛仿佛一个话匣子，不断跟牟仁说着什么。
牟仁根本就没有听进去，他在思考眼前的场景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丈，我想问一下，你有几个儿子？”他打断了李二牛的滔滔不绝。
“三个呀，你知道的。”
“能给我讲讲你们家的事情吗？”
李二牛盯着他看了半晌：“我们家的事情你都知道的，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样问，但既然是你的问题，那我一定会回答的。”
李二牛家里有很多的后代，老伴还在，儿子两个，女儿四个。
大儿子是种地人，好打猎，传统固执，生了五个孩子，有孩子生了孙子，孙子又生了重孙。
二儿子是木匠，从来不下地干活，平时就摆弄一些家具，生了两个孩子，其中一子生了一个七个孙子辈。
四个女儿嫁在外村，逢年过节就会回来探望。
标准的五世同堂，李二牛一生幸福快乐。
所以他的脸上从来都是笑容，不再将命运挂在嘴边，也不再唉声叹气。
这时从屋外跑进来一个三岁的小孩子，莽着就往左边的偏房冲。
“慢点乖孙。”李二牛欠身嘱咐着，临了笑着埋怨这孩子虎头虎脑的。
牟仁看到了，那个孩子模糊的不成人样。
这里的人模糊程度都不一样。
最清晰的是山上的那个女人，只是稍微有些模糊，依稀能分辨出曾经的绝美。
其次是村长和一些村民，能看到表情，但也是看不大清晰。
再其次是另外一些村民和小孩子，模糊的已经看不见表情，只能看到动作和听到声音。
最后是孩子辈、孙子辈，模糊的只能看到一道人形，已经分辨不出谁是谁了。
这里就像一个错误的世界。
说过的话，办过的事，上一刻跟下一刻对不上，明明是能看出问题的，但是他们好像选择性的忽略。
容错性实在是太强大了。
不，不是他们的问题，是
因为自己的加入。
这里本来就是一个平衡，他们白天耕作晚上歇息，他们闲暇聊天忙时抢收，他们互相帮助互相关怀。
这是一个完美的世界。
所有的事情都按照既定的规律来运作。
直到自己这个不速之客的到来。
自己身体脏了需要清洗，衣服破了需要更换，肚子饿了需要吃饭，寻找线索需要出行，内心疑惑需要询问
要解决这些问题就需要有人做反应。
所以一切都是自己在破坏这个平衡。
模糊的面容也是自己发现的，包括外面的那个世界，也只有自己能看到不同，他们却看不到。
是因为自己的眼睛能看到别人见不到的东西吗？
他不知道，如何有可能，他想看一看自己的眼睛。
“所以这个世界的河神已经解决了吗？”
“河神，什么河神？”李二牛很疑惑。
所以这里并没有河神的存在，甚至是也没有洪水的灾害。
女人还在，那河流里面应该也不会有女鬼。
没有诡异，没有外乡人。
这里平淡恬静，安然自足。
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度母。
以及离开的方法。
牟仁向李二牛告辞，打算去几个熟悉的地方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