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青铜镜
这世间是否有仙?
仙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如果有仙,如何成就仙的果位?
牟府门前,大槐树下,青年躺在躺椅上,侍女在旁轻摇蒲扇。
青年看着漫天繁星,思绪延伸到无尽远的距离。
那皎洁的月亮,是否真的有广寒仙子?那璀璨的群星,又是否真的有无数同样的人在上面居住?
他手里把玩着一面青铜镜,这镜子是今天出去游玩的时候,偶然间在荒山古村的一处无名祭台上捡到的,造型古朴,一握之大小,其上斑斑绿锈,看不出其具体的年代。
青年叫牟仁,好黄老之术,酷爱游山玩水,只是遇不到名师指点,府上虽请了些做学问的老师,但学的都是些半吊子的东西,终究是不爽利。
牟府得祖荫庇护,家业颇丰,房屋田产商铺无数,只是有一点,牟家近来人丁凋零,牟员外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到了牟仁这一代,也就只得了一个男丁。
“少爷,该歇息了。”侍女如烟轻声提醒。
牟仁起身向府中走去,如烟跟随。
“如烟,收拾一下,明儿个南下。”
“少爷,咱们不是刚回来没有多久吗,怎么又要出去了。”
“咱们回来多久了?”牟仁脚步不停。
“回来了,有五日了。”如烟想了想,计算了一下回来的时间。
“如烟呀,古人有云,士别三日如隔三秋,你少爷我有五年没有出游了。”
“少爷错了,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对对对,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少爷我已经有十五年没有出去了,你说人生能有几个十五年。”
如烟无语至极,可惜哪怕自己浑身是嘴都说不过他,谁让他是少爷来着。
“可是少爷,老爷说让你这个月必须通过老夫子的考核,才能有出游的时间。”如烟决定搬出牟员外来压制少爷,希望牟仁打消出游的想法。
“无妨,我去不多日,很快就回来,明儿个天不亮我们偷偷出发。”
“可是”可是少爷你连牟府的大门都出不去的,老爷交代所有的下人看着你,你没有任何的机会。
牟仁打断如烟的话。
“好了,烟儿啊,你忘了少爷怎么跟你说的了?少爷的话”
“少爷的话永远都是对的,少爷交代的事情绝对要办。”如烟不假思索的说了出来。
“明白就好,记得去办。”
“哦!知道了少爷,”先哄着吧。
二人进屋,如烟伺候宽衣洗漱一番。
“少爷早点睡。”如烟将其伺候好,将烛台上的照烛准备拿到外间,连带着将放在桌子上的青铜镜也要收起来的,但被牟仁拒绝了。
他招了招手,让她将青铜镜拿过来,放在灯下仔细的观看。
“你说这面镜子,是不是仙人留下的宝贝?”青铜镜在蜡烛的照映下,反射出绿莹莹的光。
如烟总感觉看着这面镜子瘆得慌,便劝道:
“少爷,这镜子一看就不是个干净的,你交给奴婢,等奴婢把它收拾干净了再给你,你看咋样。”
“这可是宝贝,你想咋把它收拾干净?”
“我找匠人将上面的绿锈给擦掉了。”然而侍女内心的真实想法是,抽时间去庙里找方丈做个法,本着有东西就治,没东西开光的原则,这样给少爷把玩,就会万无一失。
最好是少爷转身就忘了这一茬,永远不要想起这个东西。
牟仁失笑一声。
“这可是古物,靠的就是这些绿锈提高价值。行了,跟你说了你也不懂,你退下吧。”
如烟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由着青年的性子,内心默念了一句“阿弥陀佛,菩萨保佑”,拿着蜡烛就往外间走。
整个屋子变得黑暗,牟仁手里抓着青铜镜,内心总感觉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努力想要抓住这个感觉,却又怎么也抓不住,这让其很难受。
他忽然想起来,曾经在哪儿看过一本野传,内容记不大清楚,但里面有一个情节他倒是记住了,传记里面的主人公也是得了一件宝贝,最后用滴血认主的方式将宝贝给收了。
这个方法似乎可行。
想到就要做。
于是他坐了起来,朝着外间喊着:
“如烟,拿一根针过来。”
如烟应了一声,赶紧拿着烛台过来了,虽然很疑惑少爷的要求,但还是按照他的吩咐,拿出自己锈女工的竹篓,从里面翻出一根针出来递给牟仁。
牟仁比划了一下自己的中指,咬了咬牙,就准备扎上去的。
“等等!少爷你要干什么?”
侍女连忙阻止,虽然少爷经常会有一些不合常理的操作,但还从来没有出现过要自残的。
“我挤点血出来,看看有没有效果。”牟仁解释一句,又要往手上扎。
“少爷请慢,这针没有消毒,镜子也没有处理,贸然滴血,可是很容易得破伤风的。”
“哪儿那么容易得,没事,少爷我心里有数。”
他说着还要往手上扎,但侍女赶紧上前,用力抱着牟仁的胳膊,不让他有进一步的操作。
牟仁无奈,只能妥协道:“少爷知道了,你去将火烛拿过来,我烧一烧再扎。”
如烟怕牟仁耍赖,将他手上的针都夺了,转身去取蜡烛。
“少爷,其实你用奴婢的血也可以,奴婢的命贱,你想要多少血都可以。”
牟仁白了她一眼,“你想屁吃呢,这可是宝贝,用了你的血,那就成你的了。”
“可是奴婢整个人都是少爷的啊。”如烟说的一副理所当然。
“行了,扎一下又不会死。”
牟仁将针放在火上烤着,针头的那一部分很快就变红了,取下来将烧红的针尖吹了吹,对着中指,闭着眼睛,颤颤巍巍鼓足勇气的时候
“等一等!”如烟又喊了一声。
牟仁气势一顿,恼怒的看着如烟,眼睛里面都快喷出火来了。
“你最好是真的有事情说,不然少爷我真的要惩罚你了。”
烛光的掩映下,如烟弱弱的看着牟仁,“少爷,我看你自己下不去手,要不让奴婢帮你吧。”
牟仁想了想,觉得确实如此,他还达不到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扎自己。
便将绣花针交给如烟,自己闭着眼把头扭到一边。
如烟将针重新在火上烧红了,再仔细计算了一下针尖要扎进去的深度,忍着烧伤的剧痛,用葱白玉指将其它的地方全部捏住,只留下很少的针尖位置;另一只手掐住牟仁的中指,快速的扎了一下。
“好像不疼啊。”牟仁睁开眼睛,感觉就像被蚊子叮了一口。
如烟没有搭话,就势将挤出来的血隔空滴在青铜镜上,然后将牟仁的指头放在自己的嘴里吮吸一下,觉得差不多了,才拿出来用小手揉了揉。
“似乎没有效果啊!”
牟仁全程都注意着青铜镜上的那一滴血,想象中的渗透进去并没有发生,朱红色的血在青铜镜上被灯光照映的格外艳丽。
“是不是滴的方式不对,还是说量太少了,亦或是要用血在青铜镜上面写上自己的名字?”
牟仁疑惑的自言自语。
如烟直接就要哭了,少爷的脑回路从来都是这么的清奇,别具风格。
“少爷,咱就说有没有可能,真的是滴血也没有用。”她提醒一句。
“可是我明明感觉到,这个宝贝跟我很有缘分。”
“嗯,是有缘分,我记得上次你对着一个石头也是这么说的,还有上上次你对着一株草,上上上次对着一个姑娘,你都说有缘分。”
“我可以理解为你是在嘲讽你少爷我吗?”牟仁感觉听着这味儿似乎不太对。
如烟吐了吐她的小香舌,俏皮的扮了个鬼脸。
“奴婢怎么敢嘛!少爷你看哈,现在天也不早了,这么个宝贝,敲也敲不烂,吹也吹不破,以后时间还长了,咱可以慢慢的研究,现在是不是可以先美美的睡一觉,你不是还吩咐着,明天还要早早起来偷溜出去的。”
“嗯,说的也对。”这句话牟仁赞同。
“所以,你把镜子交给奴婢,奴婢先好好收藏着,免得搞丢了。”
于是如烟从牟仁的手里拿起青铜镜,去外间的屋子,从贴身的肚兜里面掏出一条丝巾,小心的将上面的血擦了,将丝巾又放到贴身的衣物里面,再用干净的棉布沾上清水将青铜镜仔细擦拭一遍,放到柜子里头。
一切做完,计划好明天要用的物件,才上床歇息。
无人知道,天空中的月亮,已悄悄的被乌云给遮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