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贪婪是原罪
两人行走在一片虚无之中，灰衣女子带着他继续向皇城进发。
他果然不再出声，当一个合格的看客。
房间里，一家五口，妇人带着三个孩子窝在角落里，餐桌上的男人悠闲的吃着菜喝着小酒，只有等他酒足饭饱之后妇人孩子才能上桌，这是这里的规矩。
另一处，瘫痪的老人躺在床上呻吟着。
今天一不小心把尿拉在了床上，被后辈一阵嫌弃，此时三个儿子正在外间商量着明天要把老人扔到城外自生自灭。
逼仄的房间里，两姐妹围在一张缺了腿的凳子上，昏暗的油灯下是半块有些发霉的饼子，大一些的姐姐将其掰成不均匀的两块，将大的递给了妹妹。
“快吃吧，吃完了早点睡。”
小的惊喜着从姐姐手中抢过饼子，低着头拼命的往嘴里塞。
这样多吃的场景并不多，她自然要好好的珍惜。
姐姐温柔的抚摸着妹妹的头，笑容掩盖了她眼里的幽暗；妹妹不知道姐姐已经物色好了买家，明天就要把她卖出去了。
这些结果是灰衣女子在无人的时候告诉牟仁的。
女子就像一个向导，每到一处便会将背后的故事血淋淋的告诉他。
“所以你是有多无聊才会天天看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牟仁终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一瞬间就把天聊死了。
女子恨恨的用脚踩了一下牟仁，暗道一声无趣。
呵~，无趣吗，如果你的头顶也像我这样时刻悬着一把剑，不知道剑什么时候就落了下来，你就不会是现在这种心态了。
女子也不在旁边解释，两人手牵着手，沉默的走着，一路见过太多牟仁没有见过的地方。
堆满了无数宝物的国库、人间炼狱般的牢房、无数冤死之人的埋骨地
这里有太多的不公。
然而牟仁能做什么？他尚且自身难保，哪里有多余的精力去管这些事儿。
而且他也不明白灰衣女子为什么要给他看这些，难道仅仅是因为自己是外来之人，有着推翻这个所谓强权的宿命？
不，他看到了，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灰色的。
夜晚的油灯下，没有一个灵魂是无辜的。
所以女子给他表达的也有可能是让其不要这么幼稚，不要随便一点小恩小惠就把自己给卖了。
牟仁的心里有些不以为然，她也太小看自己了。
他只是大度、随性、开朗、阳光
他又不是傻。
终于他们来到皇城。
这里的守卫森严，女子更加的小心，握着的手已经出汗，她不再直来直去的走，而且绕起了圈子。
一路七拐八拐，终是来到国主的寝宫外面，此时身边有嫔妃在帮其按摩，旁边五六个下人伺候，下面一个身穿华服的中年人在那里跪着。
两人似在说着什么，只是牟仁离他们还有些距离，听不见他们说的什么。
他想更近一些，看看他们说的什么。
然而刚抬脚就被女子拉住了，她向牟仁摇了摇头，示意不能继续靠近。
正在这时，从屏风后面转出一个黑色紧身衣之人，俯身在国主的耳边说了几句，很快又消失在屏风之后。
国主欠了欠身子，提高了声音。
“宝宝，孤知道你来了。”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整的牟仁一楞，国主说的宝宝是谁。
但他很快便知道国主喊的是谁了，因为手上的力度加重。
抬眼看去，灰衣女子的身体微微的颤抖着，眼中流露出恐惧而且仇恨的光。
这里面又是一个曲折离奇的故事，故事的主人公是国主和眼前的被称作女子的宝宝，起源于什么呢？爱恨情仇里面的哪个字。
牟仁有些无赖，他现在真的真的是不感兴趣啊！如果是以前时间充足的时候，他可以手拿一把零食，搬一个小凳子，如烟伺候在侧，慢慢的听慢慢的看。
所以他现在只想早点离开这个地方。
于是他反思自己，同意跟女子一起是不是也是一种错误？
但此时显然是不能和女子马上分道扬镳的，从各种角度来说都不合适。
那便只能安慰了。
牟仁反握着女子的手，在女子看过来的时候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眼神。
其实不用证明什么的，现在离开这里刚刚好。
国主仿佛早已料到会沉默，他便继续开口。
“宝宝，很简单的不是吗？你要你现身，同意奉孤为主，孤保你可以得到孤的一切。”
四周依然一片寂静，仿佛两人早已离去。
“孤的耐心是有限度的，如果你再不识趣，孤将调集我所有的子民围捕你，到时候你将插翅难飞。”国主的话语里透露出绝对的自信，然后再语气一松。
“当然那样的话劳民伤财，这不是你我想要看到的，孤是一位仁慈的王，不愿意看着孤的子民受苦。”
“一切都可以谈的，只要你现身，尽快提条件，孤都会尽量满足你。”
“哦！对了，今天孤这里来了一个外来客，不知道你见过没有，孤轻易便将其收做我的一条狗。”
国主侃侃而谈，他却不知道，他的话已经被他称为狗的人听到了。
牟仁终于皱起了眉头。
所以只是简单的聊了两句便被其单方面的收入囊中吗？就知道这个大将军不是正经。
如果时间允许的话，他真的很想上前去，将国主的头拧下来，看看他这张脸是怎么长上去的。
为免节外生枝，他强压下自己的怒火，拉着女子往回走。
女子似乎经过前面的事情，早已没了以前灵动的性子，她打算将牟仁带回原来的地方，然后就此离去。
于是再次主动在前引路，避开围过来的守卫。
然而短短的时间，皇城已经有大量的士兵聚集，很显然黑衣人已经开始布局抓捕了。
灰衣女子停下身，认真打量周围的环境。
双方似乎交往多次，对女子的能力了如指掌，针对女子做出最合理的安排。
灰衣女子开始紧张，她已经很难找到快速冲出包围圈的方法了。
“惨了，这次可能真的出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