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引路
一番吃喝，两人俱是心满意足，掌柜的将残羹剩菜撤下，重新添上一壶茶后便再次退出房间。
屋内只剩下二人。
“请问我们以前认识吗？”牟仁终于忍不住了，开口问女子。
不错，这个女子便是他最开始进入巴国的时候，在街道上遇到的那位被衙差追逐之人。
当时两人交错而过，女子眼中的惊讶与意外给他很深的印象，是以根据他的判断，这个女子一定是见过他。
女子没有直接回答牟仁的话，她稍微坐起身子，捏起拳头做了一个扩胸的运动，然后端起桌子上的杯子押了一口茶。
“笨蛋，你被人欺骗了还不自知。”女子清脆的声音在屋内响起。
从声音和面相来判断，这女子怕是都不足二八年华，比他的年纪还要小。
这又是一个性格跟女鬼相同之人，不过女人的性情纯真中带着温润，而这个女子灵动中带着欢快。
牟仁的脸沉了下来，他沉默的看着对方明亮的眼睛，污垢都掩盖不住她娇嫩脸蛋，大概是喝酒的缘故，衬托她的皮肤更加的红润。
“怎么，你不相信吗？你真的被国主欺骗了，他是一个贪婪的家伙，只是把当作他的私有物品而已。”
女子以为牟仁不相信，赶紧急着解释着。
“我真的没有骗你，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带你去看。”说着就起身过来准备拉牟仁的手。
“等等。”
牟仁赶紧出声制止，他对这个女子还不太了解，内心本能的抗拒被人牵着。
而且根本就不存在欺骗一说，或许是女子理解错了。
他只是去找国主打听消息，并且很快就会离开，不会长住在这里。
况且关于国主是什么样的性格他自己也会判断，对于女子说国主贪婪他也是认可的。
但世间哪个人不贪婪，这也算不上什么。
被当作私人物品？或许有，但问题不大，反正他会离开，国主暂时也没有限制他的行动。
大概国主自己也自信没有人能从这个国土逃脱出去吧。
能邀请女子同桌共餐，也仅仅是对女子的身份有些好奇而已。
“请问姑娘是谁？”
“呀，我们之前不是见过了吗，怎么这么快就把我忘记了。”女子有些惊讶。
牟仁却是更加的惊讶，我们见过面吗？
哦，见过了，就是今天中午在闹市街头的时候。
但他很确信女子说的不是这个，而是更早以前。
更早以前他们肯定是没有见过的，上午他在祭坛上，早上他在沉河村。
至于昨天中午以前，他在他自己的世界，牟府里面就更不可能见过。
难道又要杜撰出前世的缘分吗？
是了，前世。
或者说不是前世，是原主以前某一次的轮回，另一个被灵魂占据的身体。
怪不得她说两人之前见过的。
就是不知道曾经在哪里见过，能同时在前世和今生都能见到她，很显然这个女子是一个很关键的人物。
女子没有进一步的解释，大概是很少能吃到如此饱饭，又是老朋友见面，所以对牟仁格外的亲热，她上前拉住牟仁的手，催促着。
“快走快走，我带你去看。”
还是个急性子。
牟仁握着柔软的小手，也不管其手中的污垢，顺从着起身，随着女子下了楼。
“你一定要拉住我的手，不然一会儿走丢了可不要怪我阿。”女子边走还不忘回头嘱咐着。
牟仁不屑一笑，难道我一个大男人还能被你甩下了？
天已经快黑了，大街上几乎都没有什么行人，女子牵着牟仁的手快速走着，刚开始还只是在大街上，但是很快便钻进一个巷子。
女子的手抓的更紧了，生怕牟仁一不小心走丢。
很快牟仁便知道女子为什么要这么嘱咐，因为女子走的路似乎不太正经。
她所走过的路游离于正常的路之外，不受障碍物的限制，仿佛直接走在虚无之中。
牟仁惊奇的看到自己直接从别人的房子中间穿过，但是房子里的主人毫无所觉。
这里就像是两个平行而又有关联的世界交织在一起，一个世界是巴国，而另一个世界是神秘未知的，但是可以观察到巴国的一切。
他有一些疑惑，于是打算问女子。
“请”
“嘘！”女子回头打断牟仁的说话，脸上露出惊慌的表情，并赶紧向着黑暗行走。
在他们身后的屋子里面，屋子的男主人似乎是听到了什么话，他问道：“什么？”
一个女主赶紧从里间的厨房走出来，边双手在围裙上擦拭着边回道：“怎么了？”
“刚才是你在说话吗？”
“我没有说话啊。”
“没说话吗？可是我明明听到说话的声音了，难道是我产生幻觉了？”男主人自我怀疑着，忽然反应过来，对着女人吼道：“饭怎么还没有做好，你是想饿死我吗？”
黑暗的空间里，灰衣女子拉着牟仁快步行走，直到四周完全看不见了才停下来，终于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都怪我，忘记提前告诉你不要说话了。”
牟仁平静的看着，绝对的黑暗下，女子的身体散发着微弱的宝光，带着七彩的颜色。
“为什么不能说话？”
“因为说话会被人听到啊。”女子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转而忽然反应过来对面的男子可能不太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便进一步的解释道。
“被人听到就会被人发现，被人发现我们就会回到原来的世界，然后会被人追着打。”
牟仁不太了解这里面的原理，但他记住女子的话，在这神秘的空间里面，要保持沉默。
四周一片黑暗，他准备从牛皮袋子里面拿出夜明珠，手刚伸进去就被女子打断了。
“不要拿出来！”
牟仁的手一顿，他疑惑的问：“怎么了。”
“它的光对于我们来说是致命的。”
为什么是致命的，明明很柔和的，等等！女子怎么知道他要拿夜明珠，她是在哪里见到的？还有她在这黑夜里居然看得到。
女子见牟仁疑惑的表情，明白他心中所想，便说道：“我白天跟过你的，婢女拿你的东西我也看到了，所以知道它的厉害。”
原来如此。
“可是为什么我拿着它没有问题？反而觉得它散发的光很柔和。”不光是不怕光，仔细思索下来，可以进一步的说，夜明珠的光还是因为他的触碰而产生的。
“那我就不知道了，可能你是特殊的，或者是跟它有缘分什么的。”
此时两人依然手拉着手没有分开，女子扯了扯他的手，示意继续往前走。
“走吧，这里我看得见的，你只要不松开我的手就不会有事。”
牟仁跟在后面思绪飘飞，他在想，夜明珠到底算不算宝贝？
如果算的话，它算是谁留下来的，原主的师父还是诡异们一直要寻找的？亦或是他们寻找的本来就是同一个东西。
或者这就是一个坑，谁拿谁倒霉的那种。
想到这里，牟仁的心里忽然产生很大的抗拒，他觉得现在牛皮袋子里面所有的东西似乎都有因果，一件又一件，而自己现在就在一个大坑里头。
如果不是小命不保，他很想把它们全都一股脑的扔到粪坑里面，爱谁要谁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