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本人单身
因为提前有预约过，方水水拎着摄像机，跟在邹明后面，两人顺利地乘上电梯到了16楼。
前台的小姐姐早知道今天的采访，带他们到了陈墨的办公室。
与外面半透明、磨砂质感的办公室不同，陈墨的办公室是木质全封闭的，乍一看颇像挂着心如止水牌子的茶室。
一阵敲门声之后，里面传来低沉的声音，“进来。”
这是方水水第一次看到戴眼镜的陈墨。
长了五岁的男人戴着一副黑框细丝的眼睛，穿着普通的白衬衫，打着蓝色格子花纹的领带，不苟言笑地看着手中的资料。骨节分明的手腕打着冷白的光，禁欲又诱惑。
他看着进来的两人，在方水水身上停顿了一会，眸色微沉，但也并没有出言赶人。
他问道，“是今天来采访的？未来娱乐。”
邹明带上笑脸，连连点头，“对对对，我叫邹明，这是小曲，您看，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开始？”
陈墨低头看了看腕表，“就现在吧，早点开始早点结束，等一下我还要开会。”
“好的好的，快，小曲，别愣着，架机器。陈总，说来也巧，我们小曲和您还是同校学弟呢。”
方水水边调整相机高度，边顺坡下驴，“是啊，学长，没想到这次采访的人是您，真是给我们学校争光。”
陈墨却没应，转而道，“我的时间有点着急，没时间叙旧，采访现在就开始吧。”
这是大概是打定了主意装不认识。
这话一说，两人不敢再作妖了。邹明拿出提前准备好的采访稿，给方水水打了个暗示：记得看情况插针了。
采访过程中，陈墨的一言一行近乎完美，语言得体，温和有礼，身上又自带一种桀骜奋进的气质，很有精英范儿。
方水水暗叹一声，真会装。
他记得以前陈墨是最不喜欢公开场合抛头露面的，高中的誓师大会，老师请他上台演讲都直接拒绝了。
他望着镜头里帅得一塌糊涂的陈墨，悄悄红了耳朵，好像又回到了高中总偷看陈墨的时候。
“我注意平时您都是不戴眼镜的，但今天您戴了眼镜，是因为采访的缘故吗？”方水水冷不丁地发问。
邹明暗骂这是什么鬼问题，不是间接嘲讽陈墨自恋吗？曲瑾未是脑子秀逗了吗？
陈墨皱皱眉，只是一瞬，“我有点近视，平时工作都戴。”
“原来如此，不好意思，因为您实在太帅了。”方水水直言不讳。
陈墨面色一僵。
“咳咳咳，新来的不懂事，刚才的问题，我们会剪掉的，实在不好意思。”邹明回头，冲方水水摆口型，“记得正事！”
方水水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邹明前边都在问陈墨有关创业的事情。
“请问是什么契机促使您放弃高薪的工作，出来开了自己的工作室呢？”
“其实也没什么契机，只是觉得时机成熟了，正好想把脑海中的设想尝试一下。不论成功与否，积累到的经验也是意义非凡的。”
“听说您最近在上阳街买了块地皮，外界传言是要建自己的大厦，这个消息属实吗？”
“嗯……”陈墨沉吟了一下，似乎是在思量要不要说，过了几秒，才道，“情况大概就是这样，现在业务日益增多，各处租房子，实在不方便。”
陈墨手下到底有多少人，工作室大致规模怎么样，都是业内时刻关注的，摆在明面上，是魔都、平京都有几家，但具体资产很分散，无法估量。
但上周陈墨拍下上阳街的地皮，却是个明显的信号——要建大本营。
这让原先对他单干就不看好甚至唱衰的人大跌眼镜。
这才不过一年半的时间，就发展得如此庞大，未来真是不能小觑。而经此一事，他也一跃成为了s市的新贵，各家瞩目。
“您觉得未来会走到哪一步呢？”邹明接着发问，希望陈墨说一些豪言壮语，什么脚踩s市俯视众人，又或者是几个亿的小目标。
然而，陈墨只是露出官方式微笑，“公司还未步入正式的轨道，未来的事，希望大家拭目以待。”
油盐不进，公事公办。
但，到底是多年的采访经验，邹明再接再厉，后半场开始从日常生活方面入手。
“那平时您除了工作，还有其他的兴趣爱好吗？”
“刷题吧。”
“哦……刷……呃，刷题？”
“生命不休，学习不止。想要跟上时代的浪潮，不断学习提高自己才是不被时代淘汰的方法。”
邹明：“……”现在的大佬画风都是如此与众不同的吗？
方水水清楚陈墨聊天带偏人的水平，赶紧出言，“陈总坚持刷题的精神很让我敬佩，那陈总平时刷剧吗？”
刷题和刷剧，差的可是一个次元。这话题转的，未免太敷衍生硬了。
“前段时间《风风影影》火爆全网，不知道陈总看过没？”
《风风影影》就是陈芝芝意外爆红的低成本网剧，低开高走，人气日涨船高。连带着两位新人主演都收割一大波粉丝。
红不红的，玄学占了百分之八十。
“听说过，好像挺火的，但我平时不追剧。”
“里面的女主可是陈芝芝演的，听说你们也是大学同学。”
“不熟。就算是上同一所大学也不代表关系好。”陈墨一句话堵死，淡淡扫过方水水一眼，似乎意有所指。
你说不熟就不熟，邹明不信邪，陈芝芝三番五次进出工作室都不是秘密了，他话锋一转，“陈总这么忙，家里能顾得上吗？”
“谈不上顾不顾得上，孑然一身，我还是更喜欢工作。从工作中我感受到了成就感和愉悦感。”
好一个爱岗敬业，邹明嘴角抽搐，“您年轻有为，能方便透露一下另一半的情况吗？您爱人支持您吗？”
陈墨推了推眼睛，眼镜里反射出冷质的光。“不好意思，目前本人还是单身。”
邹明：“……”
现场沉默了一会儿，都没人说话。
偌大的房间，方水水的心砰砰直跳，他知道，陈墨并没有说谎。
他真的还是单身，没有所谓的明星女朋友。心里的石头终于安稳落地。
邹明有些气馁，“您说您单身，那方便问一下，您对另一半的要求是怎样的吗？”
“嗯……我觉得感情这种事，还是看缘分。只要是我喜欢的，都行。”很宽泛的回答。
方水水紧接着来了一句，“外界传闻，您一直与陈芝芝交好，您觉得缘分到了吗？”
好家伙，就是这个了！邹明克制住自己上扬的嘴角，心里暗暗给方水水叫好。
陈墨眼神似箭嗖嗖直射向方水水。但他死猪不怕开水烫，顶着陈墨的刮雪的眼神，不甘示弱地回瞪回去。
叫你传绯闻！叫你和陈兰芝走得那么近！
良久，陈墨嘴角勾起一抹笑，态度不变，“不知道是哪里传出来的假消息，陈小姐是我的委托人，我们关系算不上密切，只是帮她打理一些财务上的事情。”
邹明把着机会追问，“公司里有专门的财务部，为什么要跑到你这来委托？”
“个人的财务问题总不好都由公司经手吧，而且，你是认为我这里的业务水平比不上吗？”
邹明连忙摇头。
陈墨低头看起了表，手指在桌面上不耐烦的敲了几下，“距离我们约好的半小时已经超了五分钟，我想这次的采访可以到此结束了吧。”
邹明一愣，这都没问出个深浅，就结束了？
他也跟着看手表，确实是超时了。这也不能硬拖着，只能打道回府了。
方水水收拾好设备，跟上邹明的脚步，等一只脚将将迈出办公室门的时候，猝不及防回头问陈墨，“陈总，喜欢草莓味儿还是薄荷味儿？”
见到陈墨脸色一变，蹙眉看着他，方水水心里偷笑。
他没等陈墨回答，干脆利落地出了门。
哼，狗男人，看谁斗得过谁。
而就在方水水走了之后，坐在桌前的陈墨神色凝重地拿起了手机。
“对……曲瑾未……让你一直盯的……行，最近的发我一份。”
攀登珠穆朗玛峰的过程是艰难又困苦的，日常遭受暴风雪侵袭不说，还有抬头望也望不到顶的失望。
但方水水是越挫越勇型的，因为他对这雪峰爱得深沉。
所以正式登顶，插上旗子的那天晚上，他恨不得第二天拖着疲惫酸软的身体跑到小区门口放鞭炮，向所有路过投来怪异目光的人致以由衷的感谢。
而被方水水难以抑制的兴奋传染到，陈墨摩挲着自己新上任爱人光滑细腻的皮肤，翻身又再次压了上去。
沾满污渍的乳胶制品、两人混杂在一起不分彼此的衣服，扔得房间地板到处都是，温度逐渐上升，暖融的肌肤相亲，氛围昂然。陈墨边用力，边倾身在方水水耳边，暧昧又柔情地道，“喜欢草莓味儿还是薄荷味儿？”
真是甜蜜的痛苦啊，这就是攀登后的代价吧，事后边揉腰边回味的方水水如此感叹。
和陈墨在一起之后，除了日常春事，两人相处和以前也大差不差。
方水水就总抱怨，男朋友和朋友能是一回事吗？
“那你觉得还缺什么？”陈墨反问，“亲亲，抱抱，举高高。不是都做过了吗？”
方水水沉默下来，他其实也不太明白自己心里蒙上的若有若无的不安感。也许是五年来的梦一朝成真觉得不真实，也许是那天表白陈墨答应地太理所当然。
他有时候会情不自禁地问自己，陈墨那天为什么突然答应自己了，他真的喜欢自己吗？
心中长期不安全感的堆积，也是那天诱发他们吵架分手的原因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