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曲念慈
吃早餐的时候，方水水看到了曲家如今的当家，曲甫林。
偌大的一张餐桌上，孤零零分割开坐着三个人，首位的是曲甫林，两边分开对坐的是方水水和塑料大哥曲沛。
曲甫林如今年过六十，头发花白，但保养得当，精神也格外抖擞，应该还是老当益壮，龙马精神的时候。曲瑾未是他的老来子，虽说小时候疏于照顾，长大后倒是关爱有加，时不时会询问生活，颇有父慈子孝的意味。
“小慈呢？”老爷子问旁边站着的佣人。
“二少爷昨晚一直咳嗽到凌晨，没睡好，吩咐了今早就不下来吃早餐了。”
“不吃早餐怎么能行，让厨房热着粥，什么时候他醒了就给他端上去。再请医生过来看看，像是昨夜天气转凉冻到了。”
“是，家主。”
曲瑾未除了个大哥外，还有个自小就病弱的二哥，叫曲念慈。和曲沛、曲瑾未一样都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哦，不对，现在曲瑾未不是了。
他偷眼看曲老爷子的反应，想象中的破口大骂没有，打自己下楼就没分到过半个眼神，倒是和曲沛一直谈论着工作的事情。
大boss心里想什么，方水水看不出，也没办法揣测，桌子上堆满了琳琅满目的早餐，看得他食指大动。左右事情就这样了，担心也无济于事。
曲瑾未旁若无人、津津有味地大快朵颐，另一边的曲老爷子却突然放下了刀叉，脸色拉了下来，“怎么，出去这几天饭没吃饱？连吃饭细嚼慢咽的礼仪都忘了？”
方水水暗道不好，这是要兴师问罪的节奏？
他放慢了进食的动作，抬头挺背，“的确是没吃好，外面的总是比不上家里好吃。”
老爷子从鼻腔哼出嘲讽，“离家出走、割腕自杀，长本事了！白养你二十年。”
方水水作沉痛状，“我知道我是没办法再接着呆在曲家了，但请您放心，这件事我绝对不会告诉人的。只要您给我五千万，我会走得远远的，不会再出现您面前碍眼。”
听到他这话，对面坐着的曲沛惊讶地抬头，“瑾未，你这说的什么话？”
“你以为曲家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曲老爷子抬眼看着一直低眉顺眼的曲瑾未，面色缓和了不少，“别搞些小动作，只要曲家一天承认你是曲瑾未，你就一天是曲家的三少爷。回家里来住，在外租个不到二十平的破屋子，像什么话？！”
方水水连忙点头，看曲老爷子目前的意思是不会将他赶出门了？毕竟也是养了这么多年的儿子，说赶就赶好像是挺没人性的，曲家家大业大，不愁养不起这张嘴吧。
吃过早饭，老爷子就出门。曲沛也要去公司了，临走时他还叮嘱曲瑾未，“在家里的时候乖一点，别给老爷子找事。”
“哥，你之前还说老爷子气得要命，要将我赶走。这……看情况……不像啊。”
曲沛神色复杂，他也有些想不明白，“那天晚上的情景你也看到了，老爷子把最喜欢的茶壶都打碎，这几天却突然冷静下来……也许是被你自杀那套唬住了……”
出不了门，方水水就在曲家后面的花园里散步。
惠风和畅，阳光暖融，他蹲在一个修剪别致的池塘边给水里的锦鲤喂食。
大群的锦鲤围拥在方水水边上，个个膘肥体壮地，上不了桌真是可惜。
它们争相夺食，红白黄相间的花纹交错着，好不有趣。方水水不自觉地往前凑探了探，想看得更清楚。
“三弟再往前凑，是想跳下去与他们一同做鱼吗？”
猝不及防地声音传来，方水水吓得往前一冲，眼见要栽进水里，被人一把揪住了领子拽了回来。
方水水松了口气，回头往上看，一个漂亮的长发大美人一边拽着他领子，一边笑眯眯地低头看他。
这大概就是曲家的二少爷，曲念慈了。
传言所说不假，果真是美，方水水词汇量缺乏，只得暗叹一句天仙下凡，倾国倾城。看来，那些娱乐杂志吹得天上有，地上无，还真是没夸张。
曲念慈因为格外低调，外人很少能见到，想来也是跟身体有关。但那完美继承了大美人母亲的外貌在上流圈也出了名，加之没有任何照片佐证，传的更是神乎其神。
连方水水这个满心满眼都是亲亲男友陈墨的人都忍不住晃了晃神。
见方水水发愣，曲念慈又晃了晃他的领子，“三弟见我怎么不说话了？”
方水水觉得脖子勒得慌，连忙喊人，“二哥，二哥。”
曲念慈虽然身体不好，但性格颇讨人厌，乖张恶劣，喜欢捉弄人。捉弄的对象范围仅曲家的另外两兄弟。但偏偏，曲老爷子非常疼爱他。
曲念慈没放手，使劲将曲瑾未从地上拽了起来，低头看他，“听说你割腕了？伤口呢？我看看。”
这般看热闹的语气，肯定不是来关心他的。
他将左手的袖子捋起来，露出手腕上的红痕，伤口其实并不宽，窄窄的一条缝，已经结疤，但缝针的手术痕迹还未消，看上去就有些吓人，而在这道红痕下面重重叠叠地还有很多，代表着曲瑾未割腕的行为不止一次两次。
曲念慈伸出两根修长细白的手夹住他的手腕，仔细打量了一会儿，问，“很疼吗？”
这不是废话嘛，谁割腕不疼啊。
“疼，还特冷。”疼痛仿佛只是一瞬，失血过多后的低温才是最受不了的。
曲念慈放开了方水水，双手抱胸，“那就老老实实在曲家当你的小少爷。多你一张嘴又不是养不起。”
那天家宴，曲念慈当然也在，与现场众人或惊讶或差异的表情不同，他全程都格外冷淡。曲家的事于他来说，不痛不痒。
不过，曲念慈看着眼前这个冲自己瞪眼的曲瑾未，微妙觉得有点分割。印象里曲家的三少爷一直都是曲家透明人般的存在，甚少说话，安安静静得还透着点阴郁。
现在的曲瑾未，好像活泼过了头。
“虽然我不像二哥这样倾国倾城，但也是帅气可爱讨人喜欢，老爷子应该是舍不得赶我走的。”输人不能输仗，曲瑾未理了理自己的衬衫领子。
曲念慈个子往上窜比自己高了半个头，身材看着瘦弱，力气却不小，反正方水水觉得照曲瑾未这个小身板肯定打不过。
“哈哈哈哈，”曲念慈笑起来，眉眼间的清冷化开，柔和艳丽，异常勾人。但拍方水水肩膀的力度可不小。
方水水几欲内伤吐血，有哪家病人的力气像你这般大？！
“你这几天表现好点，我就跟爸说解除你的监管。”
方水水蹭的一下，眼睛发亮，顾不上还泛着疼的肩膀，连忙抱住曲念慈的腰，“哥！哥！你就是我亲哥，如果能让我出门，以后家里我听你的。”
曲念慈皱眉，似是不习惯他人的靠近，面露嫌恶地将曲瑾未凑过来的脸推开，“一边站着去，别挨着我。”
方水水依言放开，还顺道夸了一句，“哥身材真好。”还真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类型。
嘿嘿嘿，他老公陈墨身材也很好。
等自己从曲家解放了，他就先回趟家，再去找陈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