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曲家
曲家？曲瑾未？是s市首富曲家？
毕竟已经过去了五年，s市上流社会的家族结构是否发生改变也未可知，但印象里称得上豪门，又姓曲也只有上阳公馆的曲家了。
曲家家大业大，名下房产店铺众多，s市随便挑出来七家商铺，就一定有一家是曲家名下的。
因为世代从商，所积累下来的祖产也非常多，在上流社会一直都是领军者。听说每年光办聚会，宴请社会名流的钱都能买下一幢楼了。
当然，这些都是方水水在论坛娱乐八卦里看得，可信度不高，方水水觉得这描述得过于夸张。
但事实是，贫穷限制了他的想象。
方水水看着眼前富丽堂皇宛如宫殿一样巍峨的上阳公馆，止不住露出乡下人进村的好奇心。这规模大的，市中心那家一晚三千的七星级酒店都比不上啊。
乡下人就是乡下人，想找点华丽的辞藻描绘一下这里的嚎，也只能用最肤浅的比较来凸显。
酒店上上下下的管理清扫的人可能还没这里里外外进出的佣人多吧。
曲沛得到曲老爷子指示，等曲瑾未一出院，就接回上阳公馆好生“照顾”。
名为照顾，实则是监管。
毕竟曲家出了这么大一桩丑闻，要是传出去，可就成为了整个上流圈的笑柄。
这几天，通过曲沛那不把门的嘴，方水水把大致的情况摸透了，心里一阵心酸。
原主其实并不是曲家老爷子的亲儿子。果然是豪门最容易出现的，你儿子不是你儿子，你爸爸不是你爸爸的狗血情节。
但事情的发展过程并没有方水水想象中的那么曲折，可谓是阴差阳错。
曲家三少爷曾经在两岁的时候走丢过，曲家花了大量人脉和财力去寻，终于在一家孤儿院里找到了。但也不知道是中间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整了一出“狸猫换太子”，带回来的不是真正的小少爷，而是个不知名的小孤儿。
这事弄的，自家小少爷都能搞错？两岁的年纪，想认错也难吧。而事实是，曲瑾未的母亲生他难产去世，曲老爷子工作忙整日不着家，曲瑾未长了这么大，愣是没一个人怀疑。
想也是，谁会怀疑每天看着长大的人不是自己的亲骨血呢？
直到国庆前几天，老爷子身边的一把手曲叔在家宴上拿出那张亲子鉴定报告的时候，曲瑾未所拥有的一切才正式宣告破产。
可怜方水水穿到豪门小少爷身上还没享受撒钱的快乐，就要面临扫地出门。
方水水千回百转地寻思了好几天，想着见到了曲老爷子，一定要把自己的诉求好好说一下。这真假少爷的事他是绝对不会告诉别人的，但拿笔封口费总不过分吧。
现在看曲家财力雄厚的样子，自己应该在原先的封口费加两个零，这是看不起谁啊？！
方水水追到自家老攻的艰难过程堪比攀登珠穆朗玛峰，高中三年，方水水在陈墨身上用过的花式追人法无一奏效，反倒他的“恋爱宝典”装订成册校园友情分发后，引起了全校男生女生极大反响，直接导致四中那一年的早恋人数呈现指数型增长。
花开烂漫，最是春意萌动的年纪。
旁观作者本人却毫无进展。全都被陈墨的一句“高中期间不想谈恋爱”堵死了。
然而高中没追到，方水水又放眼大学。
“既然他高中不想谈，到大学总愿意了吧。”
听到这话的卓一凡——方水水的同桌兼死党，在课桌前翻阅着恋爱宝典，一脸恨铁不成钢，“你说你怎么就在陈墨这一棵树上吊死呢？非得挑战地狱级别不可吗？不能换个人吗？情圣，你求爱不成造福全校的光荣事迹都传到外校了。”
“哼，要能换我早换了，我就是喜欢他，非要追上不可。”方水水撇过脸，秀气略带书生气的脸庞上带着不服输的傲气，“传出去才好呢，正好震慑震慑那些放学后就跑到我们校门口看陈墨的情敌们。”
陈墨不止在校内的人气高，之前校草评选榜上挂着的照片都在各大高校论坛里传疯了。
羊入狼窝，成为重点的关注对象。
一想到这个，方水水气就不打一处来。那照片还是他放上去的呢，取材于一楼年级优秀荣誉榜的一寸照，上面的少年留着清爽利落的发型，帅气逼人的脸庞上一如既往地没表情，身上还穿着秋季长袖的校服，明明是学校里千篇一律“老大爷”风的衣服，有气质的人愣是能穿成时尚怀旧风。
方水水手里陈墨别的照片不是没有，打篮球时候的张扬冷冽，中午睡觉时候的沉静内敛，自习课做题时的专注认真……各种各样，是方水水一直注视着的陈墨。
私心地，他不想与任何人分享。
结果就是，大家对这位仅凭一寸照上校草排名前五的人格外好奇，聚众围观后，惊为天人，真人比照片上可帅了不止一星半点，大大满足了吃瓜群众的心理期待。而让陈墨最终荣登榜首的另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他没女朋友，也没有男朋友。
无主的金瓜吃起来才香，谁都能喜欢，谁都有表白在一起的机会。校草嘛，应该是大家的。
最初听到这话的方水水，后槽牙都咬的嘎嘣响，他委屈巴巴地问同桌，“凡事也有个先来后到吧，我开学第一天见到陈墨就对他一见钟情了。喜欢他那么久，他如果想谈恋爱，能跟我谈吗？”
卓一凡被他的话逗笑了，“谈恋爱哪有先来后到，跟喜欢的时间长短有半毛钱关系吗？还是得看这个感觉，crush就是crush了，你就算是世界上最喜欢他的人，他对你没感觉，也白搭。”
方水水神色一黯，转头看向坐在教室最后一排靠窗的陈墨，夏天结束，天气逐渐转凉，但教室里并不冷，后排干练清爽的男生将长袖的校服脱了，放在旁边的桌子上，露出里面黑白条纹的连帽卫衣。
冷峻帅气的脸，如刀刻般英挺，薄唇微抿，中间的唇珠更加饱满圆润。陈墨正在预习下节课的内容，冷白细瘦的手指不断翻阅着课本，泛起莹润的光。睫毛下垂，在眼下打下一小片阴影，画面看上去静谧又沉静，如午后树下斑驳的树影。
方水水看得愣神，像这样看陈墨他能看上一天都不腻。
他明白卓一凡说的是对的，自己这样追着陈墨不放，一点用也没有，重要的是陈墨心里是怎么想的，他会有喜欢我的那一天吗？如果注定没希望，自己还有追的必要吗？
方水水双手轻拍了拍脸，让自己从乱七八糟的思绪里清醒过来。他从课桌里掏出一个迷你的拍立得，站起来朝陈墨走去。
“陈墨陈墨，我能给你拍张照吗？一下就好。”
陈墨挑眉看向拿着拍立得的方水水，男生秀气的脸上带着蓬勃的朝气，他微微笑着，露出脸颊上两个浅浅可爱的酒窝。他将手里的课本放下，侧过身朝着方水水，意思是同意了。
方水水高兴起来，脸颊上的酒窝更深了，他调好角度按下了快门，美滋滋地说，“陈墨你真好。”
“每次拍，都不见你把照片给我。”陈墨说道。
方水水拿着还没显现出来的相纸，刷地一下，脸变得通红，“你要想看，改天我拿给你看，我都……存在相册里，可多了呢。”
他挠了挠脸，觉得很不好意思。对于自己拍照的行为，陈墨一直是默许的。不过，这还是第一次陈墨问他要照片。
陈墨点了点，冷淡的脸上依然毫无表情，他重新拿起课本，继续预习了。
方水水见此，偷摸摸地坐在了他旁边的空位置上，将相纸放在阳光照射的桌角上，又慢慢趴下来，枕着臂弯看陈墨，他的心砰砰直跳，那种喜欢和爱慕盛满了，又从眼神里溢了出来。
我真的好喜欢你，陈墨。
方水水小声地在心里说着。
现在这样就很好，追不上虽然是个大问题，但喜欢陈墨让他每天都开心地找不到东南西北了，直接放弃，就太痛苦了。
反正陈墨没有女朋友，自己这样待在他身边也没什么好难过的。
春倦夏困秋盹冬眠。
一年四季，人都在犯困。
方水水抵抗不了睡意，沉沉睡去了。这一个午觉，直睡到第一节自习课下课打铃，方水水才惊醒过来。
午后暖融的阳光洒在他脸上，热意绵绵，两颊睡出了淡淡的粉色，方水水直起身，才发现身上披着件长袖校服，有股淡淡的花香从校服上传来。
方水水后知后觉这是陈墨的校服，脸颊上浮起热意，他偏头看正在做题的陈墨，窗外的阳光没正午那么浓烈，却愈发地橙黄，打在陈墨冷白的肌肤上，柔和了冷锐的棱角。
睡意熏染下，方水水的目光落在陈墨薄削的双唇上，似是被蛊惑了一般，他不受控制地越凑越近……
梦境的最后，是陈墨突然转过来望向他的冷厉目光，方水水被吓到了，继而羞愧地低下头，动作迅速地把披在身上的校服拿下来放回桌子，落荒而逃了。
方水水流着泪醒来，陈墨当时冷漠的眼神，和心脏浮涨的酸涩还一直挥之不去。
怎么会突然梦见高中时候的事呢？
他抹掉眼泪，从柔软温暖的大床上坐起来，恍惚以为眼前的一切还是场漫长的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