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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狗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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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毅公要留贺沧笙用晚膳,春日暖,两人也没进屋里,就让常随在树下小案上摆了碗筷。

    身侧花丛中群蝶纷乱,苏屹一身白袍站在其中,有些格格不入。尤其是因为他双眸只盯着贺沧笙,好巧殿下正褪着大氅,也往他这边看了一眼,两人就这么对了下眼神。

    苏屹冲她做了手势,贺沧笙微顿,明白他是不让自己脱氅衣。

    一时间停了手,上下不是。

    对面赵毅公正在拭手,见状露了不悦,道:“他管的倒宽。”又对着苏屹那边儿抬了声,道:“比划什么,成何体统!真当老夫浊眸昏花了么!”

    苏屹放下了手,赵毅公却又道:“要真有事就自己到近前来说!”

    贺沧笙看着外祖父这面冷心热的样子,忍不住露了笑,立即被赵毅公警告地瞪了眼。那边儿苏屹就到了,却没说话,直接蹲身为贺沧笙把大氅披到了肩头,上下都顺好了,又安静地退回了桥边。

    赵毅公对这举动挺赞成,道:“倒是懂得春捂秋冻。”

    贺沧笙为外祖父夹菜,道:“很贴心呢。”

    “那也不能纵着,”赵毅公还是能挑到刺儿,“我看刚才伺候衣裳时动作太霸道了点儿,还没等你点头呢就上手。”

    “那您与他说,”贺沧笙眨眨眼,“他保准再不敢了。我帮您叫他?”

    “老夫与他说个什么劲!”老人拉着脸,“不行,还是不行,这事儿老夫不会松口。这小子哪儿冒出来的,想进我赵家的门,就得我同意!”

    “嗯嗯,”贺沧笙点头,一迭声地应着,“那可怎么办,您向来是最心冷的。”

    赵毅公一噎,话也就转开了。

    饭后赵毅公与贺沧笙清谈了时事策论,快戌时贺沧笙才离开。回了府自是到望羲庭,又陪着苏屹吃了饭。

    贺沧笙不饿,就不动筷,只撤了冠,散发在桌边赶着时间批了几封奏折。期间苏屹净盯着她看,还伸手捡了块切好的桃子,送到贺沧笙嘴边。

    贺沧笙专心案牍,只用余光瞥见,偏头咬走了。

    那浅\\粉的汁就蹭在唇边,又被这魅惑的人慢吞吞地舔走,看得苏屹喉结滚动。他又喂了一块,然后忽地离了座椅,蹲在贺沧笙椅边,下颚就放在椅子把手上。

    他心安如此般保持了一刻,直让屋内伺候的丫鬟们看得都脸红了,贺沧笙也没抬眼。芙簪轻轻挥手,让人将一桌的冷羹盘碟撤了个干净,然后退出屋外。

    苏屹这才吸引到了贺沧笙的注意力,只见殿下竖起书本,在后面藏了半张脸,只露出双眼看他。

    苏屹在这双凤眸无声的挑\\逗下回望过去,少年的目光太澄澈,又带着一种赤诚的渴望。

    贺沧笙挑眉,问:“做什么?”

    “看你。”苏屹笑,又盯着人问:“都督大人今日还与你说什么了?”

    贺沧笙扔开书,屋中没外人,她就解了高领,露出雪白纤弱的脖颈。她垂眸睨着苏屹,问:“想知道?”

    “嗯。”苏屹牵了贺沧笙的手,发现有点凉,就合掌捂起来,道:“告诉我。”

    “他——”贺沧笙停顿片刻,然后真诚地回答,“他老人家千叮咛万嘱咐,让我别和你好。他说了,不允这事儿。”

    苏屹蓦然紧张起来,握了贺沧笙的指尖,问:“那你怎么说的?”

    贺沧笙一笑就斜飞了眼角的弧度,她偏就钓着苏屹,没有立刻回答。苏屹见状危险地露出虎牙,道:“你不说我就亲自去问,反正赵老迟早也是我的外祖父。”

    贺沧笙闻言挑眉颔首,道:“既如此有自信,你便去问吧。”

    “贺怀歌,”苏屹一字一顿,“快点告诉我。”

    说着竟咬了贺沧笙的手指,力气还挺大,肯定要留牙印儿的。

    贺沧笙在微痛间嘶声,想抽回手却被捉得紧。苏屹威胁似的转到她正前方,摆明了不让她起身。

    “外祖父态度强硬,我能说什么。”贺沧笙抿了唇,最终归于无奈。她受制于人,只得招供道:“就只好告诉他我就认准了你,非你不可了。”

    苏屹立刻松了口,那对无形色耳朵和尾巴似乎又立起来了,就差吐舌喘气,让贺沧笙看得弯了眉眼。

    她道:“狗狗。”

    苏屹配合地偏头,道:“你的。”

    “嗯,的确是我的。”贺沧笙俯身和他鼻尖相对,重复道:“狗狗。”

    “嘶”苏屹眯眼,猛地起身,将贺沧笙困在椅中,道:“怎么老叫我这个。”

    “太像了啊。”贺沧笙忽然从袖袋中拿出了什么,道:“才想起来去,给你看样东西。”

    苏屹不想她除了那玉骨小扇外还藏了别的,接过来见是张叠好微皱的纸。他也不挪窝儿,就着这个姿势展开看了。

    结果胸膛起伏半晌。

    “你画的?”他转手让那纸上被勾描出憨样的小狗对着贺沧笙,问:“什么时候的事?”

    “你我去郊外那次,”贺沧笙意味深长,“你耍赖要与我同屋,那时我便觉得你像了。”

    苏屹回忆起来,有些恼怒地抖了纸,又忽然意识到了什么,问:“你……从那时便贴身带着它吗?”

    贺沧笙似笑非笑,也不骗人,回答道:“是啊。”

    “姐姐!”谁知苏屹陡然低头,逼在贺沧笙近前,收紧手臂,感叹道:“你怎不早说呢!真是你那个时候就喜欢我了吗?”

    贺沧笙颊上飞了红,并不回答,只抬手道:“还我。”

    “不给。”苏屹扬手,让她够不到,“你先回答我,是不是早就喜欢我?”

    贺沧笙起身去抢,却被轻而易举地压住。苏屹一手拿着那画纸,一手环过贺沧笙腰际,道:“说话。”

    他一旦收了乖巧就有点儿野蛮的意思,这一点连刚见面的赵毅公都看出来了。贺沧笙斗不过,最终靠回椅背,道:“一点点点。”

    “只是一点点?”苏屹把纸啪地放桌上,朝贺沧笙瘪嘴,又问:“那现在呢?”

    “现在么,自然是看你表现。”贺沧笙飞快地拿过了纸,在苏屹旁边对照了下,眉梢微挑,道:“真的像。”

    她将纸叠好收起来,伸手勾了苏屹的下巴,引诱道:“叫主人。”

    苏屹都张了嘴,又改了主意,道:“那要先给点甜头,情深吸引屡抛砖[1],礼尚往来啊,姐姐。”

    这一声“姐姐”听着是实打实的撒娇,贺沧笙问:“想要什么?”

    苏屹道:“给我亲一下。”又凑近了点,“就一下,不然不做你的狗狗了。”

    “哪次都说是一下,”贺沧笙不上当,因这段日子被少年弄怕了。她伸手挡了下,道:“哪次也没见你守信。”

    “这次肯定就一下,”苏屹眨眼,好不真诚,道,“姐姐看我表现。”

    贺沧笙抬起下巴,两人气息相交,还带着桃气香甜的薄唇近在咫尺。就在苏屹半阖眸的时候,这坏透了的猫儿却退开了,轻戳了他撑在她身侧的手臂,很蛊惑地道:“苏相公怕是不知道,本王最厌威胁。既然要凶,那就索性两败俱伤。”

    苏屹炸了毛,星眸黯然伤神,眼角也耷了下去。他磨牙的声儿都给贺沧笙听见了,低声道:“姐姐又欺负我,就是仗着我喜欢你。”

    “对啊,”贺沧笙双目含了波儿,“怎么,你不喜欢我吗?”

    “喜欢。”苏屹抵抗片刻,最终还是败下阵来,低了声音,道:“可你也喜欢我,所以不许不要我。不管谁说什么,你都不许不要我。”

    贺沧笙看着他,恍惚间真觉得这人变成了只无主又无助的犬。

    向来混迹风流场的美人也会被引诱,不自觉地“嗯”声应答。

    苏屹又开心了,眼眸晶亮,俯首贴着贺沧笙的耳朵,道:“主人。”

    这一下滚烫暧昧,贺沧笙轻笑出声,抬手抚正了他的脸,主动吻过去。暖唇相抵,已经憋到饿的苏屹当即进攻,快速又灵巧。这下是贺沧笙败了,还没怎么反应就被掠夺了个干净,被吮得唇舌酸麻。

    少年分开时还舔了她唇角,真是对得起狗狗的名儿。

    贺沧笙面上泛红,往日的苍白一不见就格外勾人。眼尾绽开春时花色,眸中带了湿漉,唇上也湿润。

    猫儿扒在狗狗胸前,略微羞恼,小爪子却只虚虚地挠人,媚色顿生。

    苏屹撑直手臂,给贺沧笙喘\\息的空间。皎皎月华浮过窗影,和烛光相融明亮,他却只把贺沧笙圈在胸膛下,只让她在这儿。

    “主人。”他似乎挺喜欢这称呼,又叫了一声,舌尖飞快地舔过小虎牙,好像回味。

    贺沧笙看着他,潋滟的眼里都是诱人的深情。她红唇翕动,道:“阿屹。”

    这一声以前从未听过,轻缓缱绻,让苏屹蓦然吻住了人。贺沧笙不做防备,允他长驱直入,直到怀中人软了腰身,也不愿意分开。

    他衔住了贺沧笙的脖颈,胁迫道:“再叫一次。”

    贺沧笙用不上力,挣扎了片刻,侧脸在他耳边道:“阿屹。”

    这一声还没落了音,贺沧笙就觉得后腰一紧,人已经被抱了起来。苏屹转身走几步,将人抵在屏风上,手还护在她脑后。贺沧笙被这忽如其来的高度吓了一跳,不过她从善如流,小臂搭压了苏屹的肩,低头和少年对视。

    少年眸中都是亮光,瞳色漆黑也能耀眼。贺沧笙在这明亮中迷失了,被亲得说不出话,好半晌才道:“熄灯。”

    “不是说两败俱伤么,姐姐竟如此胆小。”苏屹轻松地端着她,道,“倒像只猫。”

    他一抬头,贺沧笙又被吻得说不出话,什么也没问出来。

    苏屹善解人意,自己解释道:“猫都这样,惹了祸就跑,一颗真心偏不承认,真到了惩罚的时候又害怕。”

    他玩笑似的松手,贺沧笙往下滑时吓了一跳,立刻攀了苏屹的脖子。少年满意地笑起来,把人打横抱起来,绕过屏风的时候吹了烛。

    那似极浓云的发铺了满床,月色也懂人心,涟开的都是妩媚。

    “狗狗不懂事,”苏屹将贺沧笙的一双细腕擒在头顶,压着陷进被褥里,道,“姐姐担待,别求饶。”

    他们都不是没有节制的人,这事儿又不是日日做,苏屹尤其顾念贺沧笙的身体,绝不会累着人。可今夜是这猫妖先勾的他,这一回暖香遇笙歌,苏屹放纵妄为,毫无保留,碎着星海的眸都像是染了红,直让贺沧笙的凤眸迷离地汵泪。

    她唤他的名字,结果这人跟没听见似的,她又改成“阿屹”,却也不行。只那汗滴打下来,在被上晕开颜色。

    “我说了,”苏屹耳语,顺道吮咬了贺沧笙的侧颈,道:“今晚是姐姐自找的,泪眼软语地求我也是没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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