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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15章深不可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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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后娘娘驾到!”太监朗声宣报。

    须臾,一位雍容华贵,倾国倾城的女子款款走入内殿。

    七岁的乔风定将手中的书放回书案,忙起身行礼,眉眼间和女子长的十分相似,“母后!”

    蔺蔚儿急忙扶起儿子,揉了揉乔风定的小脸蛋道:“今日是除夕佳节,你怎么还在念书呢?都不来漱坤宫陪陪母后。”

    乔风定挠着后脑勺道:“楚太傅前几日考了我几个题有几处我尚未能弄明白,但是苏慕槿哥哥受楚太傅随意点化一番就懂了,所以我想仔细再研究一下那几个问题。”

    蔺蔚儿道:“苏慕槿虽也是小小年纪,可小小年纪就已展露锋芒,文韬武略、天资才华都一骑绝尘,让人望尘莫及,更是咱们燕旻国出了名的第一大才子,原本该风光无限,叱咤朝野的一个人唉,只是可惜了,你父皇把他赐给你当个伴读书童也的确是有些委屈他了,但你跟着他一起好好用功学习也算是他们苏氏一脉能为我燕旻国立下的唯一功绩了,不过,风儿你这性子倒是随了你父皇!”

    乔郁帆负手悄悄入到殿内,朗声笑道:“风儿什么地方像朕了?”

    乔风定和蔺蔚儿一起向乔郁帆躬身请了安,蔺蔚儿徐徐道:“风儿好学,性格沉稳,又心地善良,这点就和皇上真的很像。”

    乔郁帆慈爱的看着儿子,满意道:“他是我燕旻国的太子,有这样的性子,将来也定能广开言路招贤纳士,造福我燕旻国百姓。不过,君臣之道向来不是恩义为报,太过于仁慈的性子向来也是做天子的大忌,杀伐决断,处事不惊才方为君王本色。”

    蔺蔚儿不急不慢道:“或君或臣之道都为大道,大道至简,悟在天成,担其首要乃为攘外安内之大任,此为小儿不可轻戏言。现在天下盛世民康物阜,我只盼风儿能平安健康的长大,他现在也才七岁,只是个小孩子,也应该过的简简单单,开开心心才是。”

    蔺蔚儿知道乔郁帆对乔风定寄予了厚望,而乔风定天资聪慧,对乔郁帆的教诲言听计从,也从不负众望,但是她觉得孩子就是孩子,不能过早的投身入权势之中,这样成长的孩子会不快乐,更希望乔风定能遵从本心,做自己喜欢做的事。

    乔郁帆摸着乔风定的头,也知道蔺蔚儿的忧虑,柔声道:“他是个好孩子,但是他也是一国的太子,迟早要承担起自己的责任,那个时候他独自站在万人之巅,所有的抉择都要由他来定,身在九重宫阙且为人子,朕就不能由他随性而为。疾进虽欲速而不达,但不进则必退。他有心进取,本就是我燕旻国之大福,皇后你就不必为此忧心了。”

    顿了顿,牵起蔺蔚儿的手:“好了好了,今天是除夕佳节,咱们一家人就坐在一起吃个年夜饭,别的事均可暂时放一放。”

    蔺蔚儿躬身道:“是!皇上!”

    等宫女和太监将菜上齐后,乔郁帆便示意让他们下去了,三人坐在席间拉着家常,皇上敛去一身威严气势,蔺蔚儿也如寻常在家相夫教子的女子般温婉贤淑,氛围十分温馨,夫妻俩就像民间的寻常夫妻,说话间乔郁帆也会为妻子悉心夹菜,乔风定静坐一旁也乐在其中。

    乔郁帆看了眼桌上的菜道:“蔚儿,你多吃些菜。”

    蔺蔚儿将碗中的鱼刺剔净,放到乔郁帆的面前,随即给儿子夹了些菜,笑道:“好,皇上也多吃些,最近皇上政务繁忙,看上去都瘦了不少。”

    乔郁帆爽朗的笑了笑,快速把碗中的鱼肉全部吃了,眼中微微失落道:“这鱼甚好,就是没有你亲手做的好吃。”

    蔺蔚儿道:“改日我亲自做,你可得抽空来尝尝。”

    乔郁帆点头道:“好,只要蔚儿你愿意做,我就天天去漱坤宫吃。”

    蔺蔚儿掩唇低笑,乔风定吃着饺子,忽然惊叫道:“母后,这是什么?”他指着被自己咬去一半的饺子,露出的半个铜钱问。

    蔺蔚儿笑道:“这是民间的一种习俗,在过节的时候民间寻常人家都会在饺子里包上铜钱,祈祷来年财源恒进,平安顺遂。”

    乔风定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随即乔郁帆从怀中掏出两个用红纸包好的压岁钱,将其中一个递给妻子,另一个递给儿子,憨憨笑道:“人人有份!”

    这是每年过年宴席上都会进行的一个环节,在宫中虽然不差钱,但是这是自己的父皇给的,乔风定就非常开心,接过压岁钱就会急忙拆开来看看。

    蔺蔚儿接过,讶然道:“阿郁,我怎么也有啊?我都年纪一大把了,又不是小孩子了。”

    乔郁帆勾唇一笑道:“蔚儿还很年轻,也很漂亮,在朕的眼里永远就是那个俏皮可爱小姑娘。”

    的确,蔺蔚儿不但长的很美,年纪看起来也如同妙龄女子般,她是这燕旻国最美的女子,也是他唯一的妻子。

    蔺蔚儿听了也开心的笑了起来,屋内没有外人,夫妻之间说话也没那么拘谨,屋外大雪纷纷,寒风瑟瑟,屋内一家人其乐融融,依旧有说不完的话。

    隽篱将煮好的冰凉粉端到桌上,阿信偷溜出门一会,便提着一篮子的野果回来,他们那天去采购时忘了买醋和糖,阿信吃过隽篱做过的冰凉粉,知道吃冰凉粉没有醋和糖就差了味道了,好在阿信天天逮机会溜出去玩,知道哪里可以采到桑葚。

    阿信将桑葚洗净就放进每个碗中,自己立即就先干掉了一大碗。

    隽篱去到乔风定的房外,敲了敲门,才道:“风定,你可还在睡?”

    乔风定悠悠转醒,下了床,回道:“刚醒。”他仿佛做了一个很长的梦,醒来时心情也大好。

    隽篱道:“我刚做了冰凉粉,但是上次在吟枫镇忘记买糖和醋了,阿信就放了些野果在里面,吃起来应该也不错,你快出来尝一尝。”

    乔风定从屋内出来,走到桌前便道:“好!”

    他端了一碗,拿勺子尝了一口,笑道:“味道真的很不错,十里,你居然还会做冰凉粉?”

    这是他没有吃过的东西,味道也特别好,这倒不是他在故意客套。

    琅陬从屋内出来的时候,阿信已经把隽篱给琅陬留的那份干掉了,现下心情大好,胆子也就大了起来,正准备再将魔爪伸向隽篱那碗时,就被琅陬快速截住了,阿信俯首帖耳不停憨笑讨好琅陬。

    琅陬骂道:“阿信,你是猪吗?还是你就是猪,这些都被你一个人吃完了,我的那份也被你吃掉了,我看猪都没你吃的多。”

    说完就拎起阿信一脚踢出了房。

    隽篱对琅陬道:“如果你想吃,我还可以再做。”

    琅陬一手将隽篱那碗端到自己面前,就开动了起来,心中对隽篱做的冰凉粉连连赞叹,嘴上却道:“不用做了,我也不是特别想吃。”

    他当然不会让隽篱再做,特别是做给别人吃。

    乔风定喝完他那碗,虽然意犹未尽,但是也不便再让隽篱做,毕竟他的眼睛不便,做起来也很花时间。

    阿信被扔出去没多久,就又偷偷溜了进来,他抱着隽篱的双腿不停摇晃,隽篱立即会意,便道:“我前几天在集市上买了几件新衣服,现在是过年,过年穿新衣服才会有新气象。”

    琅陬刚起身又要去扯下阿信,阿信立即蹿进隽篱的房内,轻车熟路将新衣服拿出来,火速把自己的衣服穿上。

    隽篱看不见,他也不敢去问正在发火的琅陬,便摇着尾巴溜到乔风定跟前转了一圈,张臂裂嘴道:“风哥哥,我的新衣服好看吗?”

    买衣服的那天乔风定就在,上下仔细打量了阿信一番,摸着下巴夸道:“衣服很好看,人也长的俊,妥妥的就是一个美男子。”

    阿信第一次听到别人夸自己俊,以前在妖族别人都是说他可爱什么的,但那时候还小,并不知道夸可爱是哄孩子的,现在他自认为自己长大了,听到别人夸自己俊,立即就扬起尾巴得意忘形起来。

    琅陬气得眉头皱的越发紧了,“真是丑死了。”

    阿信难得胆大吼道:“你瞎说!你闭嘴!”

    琅陬刚想再重复一遍刚才的话,隽篱却道:“好看!阿信穿新衣服的样子很好看。”

    阿信知道隽篱看不见,但是衣服是他给自己买的,他说的话定然是可信的。

    但是看着琅陬正一言难尽的看着自己,顿时气的眼眶通红,一言不发。

    隽篱道:“琅陬,我也给你买了新衣服,你先去试试,衣服在我房间的柜子里。”

    琅陬心中欢喜,脸上却假装镇定道:“我怎么也有?”

    隽篱道:“遇到有合适的,就一起买了。”

    琅陬听到他的话,面色阴沉无比,顿时心中更加愤愤不平起来,心说:“意思就是说,十里并不是心心念念时刻惦记着要给我添置新衣服,而只是偶然想起我,就给我买了一件?那我还是占了阿信的光?因为十里一直惦记着要给阿信买衣服,才顺便想起给我买?所以他才吃了熊心豹子敢在我面前耀武扬威,大吼大叫?”

    琅陬想到这火冒三丈,刚要把阿信扔出去,发现阿信已经溜出房了,狐族的人最擅隐藏,琅陬出门寻了很久都没有找到阿信,才窝着火回了房。但是回到房中看到乔风定和隽篱正相谈甚欢,心中那股无名怒火立即喷发而出,面上漫不经心道:“这位道长,你什么时候才走啊?”

    隽篱却抢先道:“最近还在过年,风定你暂且先在这住一段时间,不用着急走。”

    琅陬看见隽篱直接无视自己,还让乔风定继续住在这里,顿时气的牙痒痒,心道:“那不就意味着乔风定还有更多时间要和十里独处在一处吗?”

    当他怒视着乔风定时,发现他也正打量着自己,乔风定手抵在唇边,挑了挑眉,看上去似乎并不在意琅陬的挑衅。

    乔风定也不是一个好打发的人,脸皮也不薄,便想都没想,就答应:“好!”

    隽篱对琅陬道:“那件衣服我仔细摸过了,面料是不错的,你可以穿上试一试,应该会合你的身。”

    “嗯。”

    琅陬应了一声,便去试衣服了,穿衣服的时候居然发现这件衣服真的很合他的身,他平时穿的衣服都是浅色的,而这套衣裳却是红色的,这让他心中微微怔了怔。

    在蒺藜山住了几日,乔风定便道别了,琅陬也就有更多的时间霸占隽篱,为所欲为了。

    这天晚上,他抱着隽篱就往他那天发现的温泉那边赶,隽篱不明所以,一脸茫然,忙问:“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琅陬莞尔道:“附近有一个温泉,我带你去那泡泡澡。”

    隽篱听到泡澡二字顿时脸上一片粉红,两人隐在夜色中,琅陬并没有注意到,等到了泉边,琅陬就轻车熟路把隽篱的衣服扒了,只留下贴身的里衣,里衣衣领微敞,露出了他脖颈间雪白的皮肤,隽篱脸红到了耳根,一颗心扑通扑通狂跳,愣愣僵在原地。

    琅陬忙别过脸,心中暗骂:“要命!”

    随后就将隽篱放进了泉中,发现阿信鬼鬼祟祟也跟了过来,就提着他一起到另一处温泉泡澡。

    隽篱第一次泡温泉,水的温度刚好,氤氲水汽打湿了他鬓间的发,长长的睫毛上缀着几颗细细的小水珠,热气使隽篱的脸颊升起一片红晕,热气瞬间将身上的寒意一扫而空。

    须臾,朦朦胧胧间,一股轻松惬意的感觉席卷全身,让隽篱在泉中沉沉的睡了过去。

    琅陬泡了澡一直等在离隽篱不远处的池子旁,也不让阿信靠近,阿信哈欠连连,瞌睡虫蓄了一兜子,索性就倒头睡了过去,琅陬听到鼾声,提着他的尾巴来回晃了晃,阿信抓耳挠腮,哼哼唧唧几声,却没把阿信晃醒,琅陬便把他塞进了怀里。

    但是等了那么久,都没见隽篱那边有任何反应,他心里一紧,将阿信扔回一边,便亲自要过去查探。而映入眼帘的却是,隽篱正靠着堤岸静静睡着了。琅陬闭着眼轻轻将隽篱从水中捞起,替他换了里衣,给他衣物穿戴整齐,目光却停驻在那两瓣薄薄的嘴唇上,久久移不开眼。

    琅陬的手在隽篱的脸上微不可查的摩挲,指尖动作却眷恋的停留在那柔软的唇瓣上,随即鬼使神差轻轻的在上面留下一个浅浅的吻。

    隽篱的脸色微青中隐着浅浅的黑,琅陬屏住呼吸凝神运法探了探查隽篱的脉象,隽篱的脉象越来越乱,甚至可以说毫无节奏,身体也在一天比一天差,虽然他自己感受不到,但是琅陬现在清楚的察觉到了。隽篱的毒真的一天都不能再耽搁了,隽篱等不起,他也耗不起。

    足间几个回落回到屋舍,琅陬把阿信放回房中,便抱着隽篱回了房,轻轻将他放上榻却发现自己胸前拽着一只手。隽篱显然已经睡着了,他不想打扰他,便觍着脸搂着他躺了一夜。

    第二天,琅陬醒来的时候,隽篱已经起床了,他心中暗暗算着时间就要离开,却听到隽篱唤道:“琅陬!”

    琅陬柔声道:“怎么了?”

    隽篱摇了摇头,淡淡笑了笑道:“谢谢你!”

    琅陬不明所以,心想是隽篱可能是在为昨晚的事向他道谢,便道:“你不必跟我道谢,我说过我会保护你!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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