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礼物之一
程水馨的目光就躲藏在杨冰冰身后，带着温暖的笑意。
睁开双眼之后的杨冰冰脸上多了一丝俏皮的笑意，低声飞快地对苏亦凡说了一句话。
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做什么疯狂举动都容易被理解，就像杨冰冰那个有点非主流的妹妹杨笙笙，虽然打扮得略奇怪，仍被大人们用宽容的态度容忍了。不仅仅是因为这是个小姑娘，更因为她是杨家的女孩。
看到这一幕大家也不用猜测了，两人的关系昭然若揭。
看不过去的不止是赵玄，杨家有些人也按捺不住了，尤其是王放。刚才还露出一脸洋溢笑容的王放这一刻眼神变得非常可怕，盯着苏亦凡的目光就像要吃了他。
不管是做为朋友，还是别的什么关系，杨冰冰觉得自己鸵鸟够了，她愿意带着点对程水馨的愧疚地正视自己内心。
赵玄对杨宗元露出一抹笑容，是她从未对别人展露过的。
柔软温润的感觉在掌心荡漾，就像杨冰冰平时给人的感觉。
宴会厅里的确有不少人习惯于这种西式的交际方式，纷纷互相邀请共舞。当然也有更多人带着东方式的矜持，退开欣赏或是攀谈闲聊。
不过苏亦凡的表现已经让王放确认了一件事，他觉得自己应该留在国内多待一段时间，似乎之前杨宗元的决定看上去没那么蠢？
杨冰冰双眸一亮，也不顾上不好意思了，用力“嗯”了一声。
一切都这么简单，只要想去做，敢去做，其他的都无所谓。
生日宴会中的女主人邀请别人跳第一支舞，可以代表的意义并不多，通常只有良好总。
赵玄咬了下嘴唇，她知道感情用事会让自己失去理智，所以她强迫自己冷静。
这个时候，苏亦凡终于能够平视今天光彩照人的少女，跟她的眼神近距离接触。
这个礼物真的让杨冰冰觉得意外了：“你自己一个人想的？”
苏亦凡这个名字，经由杨冰冰的口，直接响彻在很多对他不屑的人耳畔。
何等外交的辞令，在苏亦凡口中又何其郑重真诚。
也许是自己的错觉，苏亦凡觉得前阵子的杨冰冰陷入了一个不小的低潮中。虽然杨冰冰只说了一点点关于迷惘的话题，苏亦凡仍是能感觉到少女自从美国回来之后一直精神状态不佳，尽管她已经在努力调整了，仍是不能恢复到之前的理想状态。
刚才王放在下面都恨不得要跳上来阻止杨冰冰了，看见杨宗元居然如此镇定也很惊讶，理智让他选择了沉默。
在众多复杂的目光中，苏亦凡走到杨冰冰面前。
“你觉得呢？”
在这一刻，至少自己的态度已经告诉了别人，至于未来真的会变成怎样，就交给时间来解决吧。
杨冰冰知道苏亦凡最近有多忙，就算是陪着自己吃吃玩玩也是电话不断。想到苏亦凡为了自己竟手写了一个记事本，本来一直告诫自己坚强的女孩顿时觉得鼻子有点酸。
长久以来，人们对财富和权势的容忍度总会更高一些，这是亘古惯例。
这种隐秘的感受杨冰冰已经知道，所以她更能明白苏亦凡，也用了更激烈且正面的态度面对苏亦凡。
张瑶依旧怯怯地低着头，好像这里的繁华跟她无关。
站在一边的杨宗元脸色不变，表情神态都还算稳定，倒是站在远处的赵玄有点气愤，对自己母亲低声说：“她有点过分。”
苏亦凡却是对这种目光恍若未觉，一步一步走向舞台。
“自己一个人想的，谁也没跟商量。”苏亦凡说，“所有内容全部手写，差不多有一整本，一会给你。”
在这种时刻，下意识地，苏亦凡又看了一眼站在杨冰冰身后不远处的程水馨。
杨宗元已经走下台去，朝着正在母亲身边重新露出微笑的赵玄伸手。
戴戈悠然道：“如果你有她在杨家的地位，你也可以不看别人脸色。”
“我是替补吗？”
之所以选择在这个时刻，这种场合，杨冰冰也是觉得自己至少需要一次突破勇气极限的机会。当说出那句话之后，她觉得自己松了口气。
苏亦凡笑着小声说道：“如果你期待的话，我现在就告诉你。如果不着急的话，等宴会结束也好。”
没想到杨冰冰直接邀请了苏亦凡，而且看这样子，她晚上应该不会再陪别人跳舞了。
“这样的话，今天应该不会再有人来烦我了。”
这样的感觉让苏亦凡觉得很欣慰。
对于苏亦凡来说，正享受的现在这一刻，是用经历了生与死的代价换来的瞬间。
共同的回忆很多，向往的也很多。苏亦凡能从杨冰冰的眼神里看到反射的自己，那个渐渐告别过去，来到现在的自己。
手指相对，一时间感慨如奔流的潮汐，反复而汹涌。
“好吧。”苏亦凡觉得自己还是比较喜欢现在这个爽快的杨冰冰，“我帮你想了一个完整的游戏创意，可以让你独立操作一下。虽然不知道这件事能不能让你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但我觉得这个思路应该算是为你量身定做的。”
杨冰冰忍不住闭上眼睛屏住了自己的呼吸，一秒钟后才重新睁开双眼。
苏亦凡笑着回答：“欧拉老师的形体课里也包含这部分，我只有理论，今天是第一次实践。”
纵然以前有过无数次几乎算得上是耳鬓厮磨的亲密接触，这一刻苏亦凡的指尖与杨冰冰相碰，仍是能感觉到一股电流般的悸动在心底冉冉升起。
“这是礼物之一。”苏亦凡不等杨冰冰说话，又对她说道。
杨宗元都忍了，自己没理由不忍，还是先静观其变比较好。
让人意外的是苏亦凡的舞步水平居然很不错，杨冰冰有点忘记自己的紧张和不安了，低声问苏亦凡道：“你什么时候学的？”
不是至亲，就是至爱。
缓步走上舞台，苏亦凡的手抬起，轻触在杨冰冰的指尖上。
杨冰冰神情微窘，认真地跟苏亦凡配合起来。
熟悉程水馨的苏亦凡知道，这是鼓励他加油的意思。
“我的荣幸。”
苏亦凡愕然了一下，然后又看到杨冰冰身后的程水馨低头吃吃笑着，顿时有点明白小狮子是在给自己找个说得过去的理由——说不过去其实也行。
“那就彻底一点？”
苏亦凡尽量让自己和杨冰冰没那么显眼，两个人的动作幅度不大，脚步也尽量轻缓，倒是很容易进入状态。
程水馨脸上仍是挂着淡淡的微笑，朝苏亦凡不动声色地微微扬了一下下巴。
现在，杨冰冰似乎终于是从那个低落中挣脱出来了，正面而积极地面对自己。
程水馨这么鼓励自己，反倒让少年有点纠结了。
但只用了不到一秒钟之后，苏亦凡就知道自己不应该继续纠结，杨冰冰的指尖顺着自己的掌心已经递过来了。
杨冰冰这还是首次在别人面前跟苏亦凡保持如此亲密的状态，她已经无暇去顾及杨宗元的感受，更觉得在小伙伴们的注视下有些不知所措。唯一能支撑杨冰冰的理由大概就只有一个“让苏亦凡假装自己男朋友免掉很多麻烦”了。
不断让自己相信这一点，杨冰冰试着开始享受人生中第一支与男生共舞的乐曲。
“这……”
杨宗元在旁边倒是表现得依然很平静，朝乐队的方向打了个响指，音乐声立刻响起。
杨冰冰还是有些脸红，虽然眼神清澈，有时候不敢看苏亦凡的目光。
戴戈对女儿挥挥手：“去去去，快去吧。”
那么多人看着，让杨冰冰做到这一步，自己如果再走神犹疑，反倒是自己着相了。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苏亦凡说他也是第一次实践的时候，杨冰冰觉得心里一阵高兴。
“亲爱的表妹，我可以邀请你吗？”
直到这一刻，苏亦凡才开口说话。
苏亦凡却是看出了杨冰冰的慌乱，笑着贴近她的耳畔说：“专心点。”
赵玄还是把自己的手搭在了杨宗元的手上，回头对母亲莞尔一笑。
杨冰冰的目光明亮而清澈，仿佛回到了最初两人相处的日子。
苏亦凡倒是很坦然地对杨冰冰说：“想不想知道我送你什么礼物？”
杨冰冰做出这样的决定，绝对是出乎了大多数杨家人的预料，在他们看来，就算是再不想给杨宗元面子，杨冰冰至少要陪杨宗元跳支舞表示一下感谢。
“妈，你自己找舞伴啊。”
杨冰冰几乎是不用想地回答道：“现在！”
今天当着这么多亲友面前，杨冰冰的言辞虽然谦和且自省，最后却仍是暴露了她小狮子的典型性格，在众目睽睽之下向苏亦凡发出了邀请。
说出这句话之后的杨冰冰，觉得自己比刚才笑得更加彻底，也更自然。
——无论未来怎样，至少这一刻让你我共舞吧。
面对这样既直率又有点稍微别扭的杨冰冰，苏亦凡忍不住笑了，他向前一步，伸手去挽杨冰冰的细腰。
四指微曲，苏亦凡主动握住杨冰冰的手掌。
年轻人主导的聚会，自由的气氛果然还是第一位的，哪怕它有着多浓厚的传统形式外衣。
最少要找到个机会对付一下这个叫苏亦凡的小子。
许多点滴，近来一直敲打在苏亦凡的心间。这些回忆没有因为越来越亲近而消失，反倒变得强烈。
这个大胆的动作引得旁观的众人都要哗然了，苏亦凡直接揽住了杨冰冰的腰，而杨冰冰居然也没反抗，就那么任由一个少年搂住自己，脸上仍是俏脸含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