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管家权
白驹过隙。
转眼，便到了月末。
一大早，春桃就气气的冲了进来，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
“小姐，那云氏母女太过分了，刚才我看到彩衣阁的师傅过来量尺寸，我便上去问了几句。”
“结果正院那边的嬷嬷居然说，今年府里拮据，说您的春衣要等等，可我分明看到他们抱着一堆的布料去了大小姐的房里。”
“你可打听清楚了？”姜望舒握着毛笔正在练字。
“打听清楚了，姜管家说是老爷吩咐的，开春了，全府上下都换成春衣。”
春桃脸都气红了，“小姐，这云氏太欺负人了，去年给小姐做的新衣数量就不对，今年直接不给了！”
想当初先夫人在世的时候，谁敢克扣她家小姐的份例。
姜望舒心里明白，云氏敢这样，是因为她要回了焦尾琴，在这给她长教训呢。
“别生气了，去把那件白色的水纹裙拿来。”姜望舒吩咐道。
“小姐要那条裙子做什么，那条裙子都旧了。”春桃一急，“小姐，你怎么能穿旧裙子！”
姜望舒一边目不转睛的练字，一边解释道：“人家都欺负到头上了，咱们总要反击一下，不然多对不起云氏搭的这个戏台子啊。”
次日。
天气晴好。
老夫人难得精神，便叫上姜望舒，一块去了京郊的桃园。
桃园之所以叫桃园，是因为这里有一片极为茂盛的桃林，每到桃花盛开的季节，这里便热闹极了。
到处都是花团锦簇，枝繁叶茂。
姜望舒这段时间几乎日日都泡在寿安堂，和祖母的关系也越发的亲近。
除了将望春居的人手全部换了个遍，身边的丫鬟也补齐了。
又添了两个一等丫鬟，秋棠、月影。
老夫人一看到姜望舒，就笑得合不拢嘴。
“也就你这丫头愿意陪着我这个老太婆瞎逛。”
姜望舒浅浅一笑：“祖母才不老，能陪祖母出来，是孙女的福气。”
“你这小猢狲，就会说好话哄我。”
祖孙两人一番说笑，便朝着林子深处走去。
老夫人心情颇好的长叹一声，“现在还不到开花的时候，过几天祖母在带你来，到时候桃花全部都开了，那才漂亮呢。”
“好，孙女等着。”
正说着，老夫人注意到她今天只穿了一件素白色的锦绣水纹裙，不施粉黛，一张小脸俏生生的，只在头上别着一只玉钗。
只是那条裙子，怎么看都不像是新做的。
“怎么穿的这样素净，你如今还未及笄，小姑娘就该穿的活泼艳丽些。”
“出来的匆忙，便随意找了一件。”说完，她抱着老夫人的胳膊撒娇：“孙女这么穿不好看吗？”
老夫人的目光有些深沉，她笑着开口：“当然好看，我们家望舒自然穿什么都好看。”
说完，她像是不经意的问着姜望舒身边的丫鬟，“你们家小姐今年新的春衣做了吗？”
见老夫人问出口，春桃低着头左顾右盼，一脸为难，像是不知道该不该说。
老夫人见她这番模样，心下了然，便叫了秋棠和月影回话，这俩人可是老夫人院子里出去的，自然不怕得罪人。
“回禀老夫人，奴婢去二小姐院里当差后才发现，二小姐的衣裳大多都是旧的，只有少数的几件是新的，但颜色布料也不合身。”
姜望舒特意等着秋棠将话说完，这才不咸不淡的开口。
“秋棠住嘴，怎么这般没有规矩。”
刚说完，抬头就对上了老夫人心疼的目光，“你这丫鬟说的可是真的？”
“祖母别为我操心了，不是什么大事，孙女这不是还有衣裳穿吗？”
话虽如此，可老夫人心里还是像扎了一根刺一样。
她又问自己身边的嬷嬷，“大丫头那边今年的春衣做了吗？”
嬷嬷点点头，恭敬的回答道：“做了，听闻云夫人直接叫了彩衣阁的老师傅上门，给大小姐做了十二件春衣，还预定了十二件夏衣。”
老夫人闻言，直接被气笑了。
“好啊，好啊，知道大丫头是她肚子里出来的，她偏心一点也不为过，可身为主母，给自己家姑娘做了十二件不够，还预定十二件，却一件都不给你做。”
说到最后，老夫人俨然是已经动气了。
“云氏这个母亲当的，还真是好样的！”
老夫人生平最恨有人在她眼皮子底下阳奉阴违。
以往这个孙女和自己不亲近，她也就不好插手管她的事情。
没想到这云氏表面一碗水端平，背后却搞这些偷偷摸摸的小动作。
云氏现在是正妻，想整治后院那些姨娘，她没什么意见。
但她不该苛待孩子。
这是老夫人的底线。
她看着面前乖巧懂事的孙女，目光冷了下去，“你这个母亲，也真是昏了头，既然不会管事，就老实在院子里歇着吧，我看沈姨娘也是个知书达理的，就先让她管着府中中馈吧。”
杀人诛心，老妇人一句话，便夺走了云氏好不容易才得来的管家之权。
待老夫人说完，姜望舒脸上露出一个浅浅的笑，但很快便收了回去。
打蛇打七寸，既然云氏想通过这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手段整治她。
那她便让云氏心心念念的管家权落在别人手里！
不是要克扣她的份例吗？
没了管家权，看云氏还能动什么手脚！
老夫人像是想到什么，突然开口：“望舒，祖母教你管家可好，等日后你嫁到侯府，也不至于手忙脚乱。”
姜望舒脸上浮现几分难色，“能和祖母学习管家自然是再好不过，可是母亲那边”
老夫人气势威严，直接抓住了孙女的手，“咱们不管她，你只管说你想不想学？”
在老夫人宠爱的眼神中，姜望舒殷切的点点头。
这天之后，老夫人身边的珠儿直接去了云氏房里，索要管家的对牌钥匙。
云氏闻言直接慌了神。
“我可是当家主母，老夫人凭什么要没收我的管家之权！”
珠儿闻言，眼底满是鄙夷，一个妾室，不知道怎么哄的老爷让她上了位，还真当自己是高门贵女了。
“夫人，奴婢也只是传老夫人的口谕，你也别为难我。”珠儿不耐烦的应付着。
“珠儿，你是老夫人的身边人，麻烦你给我透露一点，为何突然就要没收我的管家权啊？”
云氏慌乱之下，也顾不得自己身为主母的体面，使唤身边的嬷嬷给珠儿塞了一个份量极重的金镯子。
珠儿看着手中的镯子，这才正眼瞧了云氏一眼。
“老夫人说了，既然夫人只顾及自己的女儿，那其他人便不劳您费心了。”珠儿的语气颇为讥讽。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珠儿见云氏到现在都还没明白老夫人的意思，看着手中金镯子的份上，好心提点了一句。
“夫人胃口未免太大，厚此薄彼也有个度，你给大小姐做了十二件春衣，却一件都不给二小姐，谁家主母偏心成您这样。”
说完还上下打量了一眼云氏，“老夫人说，以前瞧着您是个慈母，才放心将姜家后宅托付给您，现如今，却觉得有些看走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