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十步暴杀
自那事后，已是一年过去。
此刻积雪消融。
林间。
獐兔麋鹿出没。
闫良蹑手蹑脚，伏低身，看到松树下有一只雪兔。
他自背上取下羽箭，嗖的声，一箭射出，那兔应声倒地。
原来他们自被玄月宗没收家产。
一家被赶出，当夜父子三人冒雪，日夜兼程离开了小镇。
万水千山，此时归隐韩山镇隐姓埋名，做个普通农人而活。
闫良现已十五岁。
身高膀阔，穿件破棉袄，除了脸有风霜之色，倒是颇为俊朗。
一双眸子十分有神。
他们在山头盖了间茅屋，父亲打柴，母亲织布，用以维持一家生计。他有空便上山打猎，时而也会偷练武功。
心里总想着报仇之事。
此时他一箭射中兔子，正要去取，忽然林中蹦出一人将兔子提起，揪着兔子耳朵，笑道：“好一只肥兔，今晚的伙食有着落了。哈哈哈！”
这人十五六岁，身形微胖，比闫良高着一个头。
闫良叫道：“喂，韩胖子，那是我射中的，你拿什么？”
原来闫良一家搬来，在山间搭了个草屋，隔壁早住了一家人，便是这韩家。韩家欺软怕硬，多次为难闫良一家。
同样上山打猎，韩胖子“守人待兔”，目光瞪视闫良，道：“你射你的，我捡我的，跟你相干了？”一副咄咄逼人表情。
闫良走过来理论：“兔是我发现射中的，你就没资格拿，交过来！”伸出手要夺。
“嘿！你是要打架吗？”韩胖子将兔子藏在身后，另一手在闫良肩头推了一把。
闫良踉跄后退几步，差点跌倒，他大怒，撇了弓箭叫道：“好，我看是上次揍你不轻！”猛挥臂一拳向韩胖子脸上打去。
这招是《破山拳》中的一招，一拳打出，虽然做不到“破山”，但也是人级低阶武技。
只是他未觉醒拳灵，力量普普通通。
即便如此，上次也靠这套武技将韩胖子打得人仰马翻。
此时一拳发出。
韩胖子脑袋右偏，躲了开去，以手抓他肩头，扭腰转跨，倏地将他抛飞出去。
闫良如断线风筝，重重摔在地上，“哎哟”声，额头撞在岩石，磕的头破血流。
“怎么你……”闫良捂着额头流血处，转过身，惊异看着他。
想上次韩胖子还完全不是自己对手，这次怎么会武功进展神速？
韩胖子看闫良吃惊表情，哈哈大笑两声，十分得意：“想不到吧，上次我大哥回来，特意传了我两招。刚才那招就是离火宗的练灵功，叫流星抛月。”
离火宗？流星抛月？
闫良呆了呆。猛然想起，这韩胖子有个大哥叫韩大有，却是附近离火宗的外门弟子，在宗门学习灵武。
没想到韩胖子只是受这么随便一指点，自己苦练了三年五载的拳法，就已经不是他对手！他心有不甘！
“小子，”韩胖子道：“实话告诉你，下月初爷就要去参加离火宗入选大考，劝你别惹老子，否则把你腿打断！哈哈哈！”说着将兔子扛在肩头，迈着大步离去。
闫良咬牙，看到地上长弓，猛地抓起，对准五十步外韩胖子背心。
弓开如满月，箭矢如追魂，只要松手，立马能将韩胖子当即射杀。
可他他想了想，吐出口气，默默将箭放回箭篓。
心想，上辈子我没得选，这辈子我要做个好人。如果为一只兔子就随便杀人，那我心眼忒小了些。
于是他走到河边先洗净额头血水，又重新去山上寻找猎物，只是心头一直想着拜入离火宗的事。
父亲不允他学武，拜入宗门更是不可能。可是他不甘啊，这个怪力乱神世界，万般皆下等，唯有习武炼灵才是唯一出路。
就拿那个韩胖子来说，之前哪是自己对手，可随便接触到点正宗武学，自己就被“秒杀”。
好气。
他心不在焉，一直到晚上才打得一只灰色野兔，带下山去。
……
“回来了？”
小屋内点着昏黄油灯。
“嗯，回来了。妈，我打了只灰兔。”他将野兔递过去。
母亲接过兔子：“咦？良儿，你额头怎么了？”
“那个……天黑摔了跤，跌的。不要紧。”他揽开母亲细心查看的手。
实则是被韩胖子摔的。
母亲也不是瞎子，跌能跌这么重？也不多问，只叫他来吃饭。
木桌上，破烂的土瓷碗盛着几个黑面馍馍。另外有一罐清水白菜汤。
“爹呢？”
“不打紧，你先吃。你爹去卖柴给张大户家，估计快回来了。”说着盼望地向窗外望了望。
母亲看儿子闷闷不乐，心头早已猜到七七八八，儿子一心想学武，丈夫总是不允。
“良儿。”
“妈。”他转头看向母亲，油灯下，他看到母亲一年内苍老好多。以前的母亲雍容华贵，头戴金钗，如今两鬓青丝带霜，脸上多了几道岁月刻痕，穿的也是带补丁的粗木麻衣。
一双手早已粗糙如树皮，都是这些年苦的。
每每想到此，他就心中愧疚，身为长子，却不能改善家境，让爹娘过上好日子。就算搬离山村，也到处有恃强凌弱者，要看别人脸色，被给气受。
这何时才是个头？唉……
母亲问道：“良儿，你想拜师入宗吗？”
“啊？”这一问如遭晴空霹雳，闫良霍地站起，睁着一双大大眼睛，直直看着母亲。
母亲拉他坐下。
“娘，你不是说我们世世代代不允许学武吗？”
母亲点头，神思恍惚，顿了会才道：“儿可知为什么我们世世代代不允学武？”
闫良道：“我听娘小时说起，我们是魔族后裔，学了武会暴露身份，那些正派宗门会来围杀我们？”
母亲点头，抚了抚他头道：“不错，我们是魔族后人，一旦学武就会释放出魔气，那些人族必然会将魔族赶尽杀绝，害怕重蹈千年前覆辙。”
“上千年前，”蒋氏接着说，“灵武大陆存在多派分支，人族，魔族，妖族，兽族，尸族，那时候你猜哪一族最厉害？嗯嗯，不错不错，就是我们魔族。我们魔族统领大陆，被世人称为无敌大魔王。你可知我们魔族为什么厉害？”
闫良摇头。
母亲道：“我们魔族一脉能够觉醒一种令人闻风丧胆的能力。叫十步暴杀！”
“十步暴杀？！”
闫良身子一震。
惊问：“什么是十步暴杀？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