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水警
不知道过了多久，拉佩一边喘息着，一边喊道：“休息，大家休息一会。”
拉佩突然发现自己的事其实很多，时间上甚至有些来不及。
中年警官离开了，他离开的时候拍着胸脯说，肯定能够帮拉佩搞定那片废弃的采石场。
“您也对水警这块感兴趣？”拉佩笑着问道。
刚踩上去，拉佩的脚就一软，脚下的那片棚顶居然是松的。他的反应不慢，顺势一滚，紧接着手腕一用力，往旁边滑出一公尺多。
“我们玩一个游戏，你们当警察，我当盗贼。你们用弹弓射我，谁如果能够射中我，就可以得到十比绍的奖励。能够射中我五下的人，将有机会得到我的亲自指点。”拉佩说道。
拉佩终于想起比格·威尔的建议——弄一件带有轻灵特性的斗篷。
拉佩朝着一座木棚走去，走到近前，他纵身一跃。
衣服当然有，汉德很快就从马车上又拿了一件过来。
拉佩飞也似的逃回自己的房间。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八辆马车气势汹汹地直奔而来。
看着近在咫尺的信箱，拉佩甚至懒得抬手，他随手一甩，一封信就飞出去，旋转着飞进那道狭窄的缝隙。
拉佩确实没想到这一点，他是个擅长接受别人建议的人：“你说得对……算了，连铁栅栏也别用了，每隔十尺打一根木桩，上面挂上渔网就行。”
这一跃就是两尺多高，不过离开棚顶还有一段距离，拉佩朝着一根柱子用力蹬了一下，他的身体顿时斜着飞了起来，转瞬间落在旁边的一座木棚之上。
不过拉佩倒也明白体力消耗在了什么地方。
拉佩很累，不停地奔跑，还要从一个棚顶跳到另一个棚顶，消耗的体力可不是一星半点。
吉雅并不知道拉佩的想法，他异常殷勤地说道：“老板，您不是让我联络消防队吗？我已经联络好了，您随时都可以去他们那里。”
“已经砍掉了独立的邮政体系，也砍掉了大部分额外的经费，还打算怎么砍？难道要裁人？”中年警官果然上当了，一下子变得忧心忡忡起来。
“有点意思。”拉佩笑了，扒手可用不着这种衣服，看来这帮家伙以前还干过入门盗窃的活。
跨得越远，就意味着跑得越快，拉佩跑了一阵就不敢跑了，那感觉就像飞起来一样。当然体力的消耗也变得异常巨大，跑了五、六个街区他就没力气了，只能站在路边大口喘气。
走来的人是中年警官福特曼。
对于这双鞋垫，拉佩是又爱又恨。
“不值得……”拉佩摇头叹息：“我告诉您一句实话，水警确实油水足，但是没前途，甚至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被裁撤。成立水警，一方面是削减财政开支的需要，另一方面是内阁和军方的博弈，这里面还牵涉到海军和陆军的纷争。”
这一切都是因为脚底的一双新鞋垫。
里面和分署的大厅差不多，一侧的墙壁上是木架，上面全都是一个个格子，唯一不同的是这些格子全都有锁。
“这些我没办法和你详细解释，有很多东西是机密。”拉佩故作高深地说道。
“身体轻的人全都给我爬上来，身体重的人留在下面。”拉佩大声吩咐道。
从那条幽深的小巷出来，警察署署长殷勤地说道：“我先送您回家。”
“怎么？今天还好吗？我听说小威尔森出了事。”拉佩笑着问道。
没人在乎那十比绍，不需要上缴偷来的东西，扒手们全都不缺钱，他们在意的是拉佩的指点。
“昨天晚上和您分开之后，我就去了一趟警察厅，那里有人值夜班，想要查阅数据，只要和他打声招呼就行。”中年警官轻描淡写地说道。
拉佩的手里早已多了一根钢丝，开锁对于一名小偷来说，是最基础的科目。
走在熟悉的街道上，拉佩没了往日的激|情，不只是因为心中的烦恼，也是因为最近的进步越来越小，靠这种办法练习剑法，效果已经越来越差了。
这就是邮政署，底下的人忙死，上面的人却闲得发慌。
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其他人也试试，让他们明白这有多难。
“这件事阁下出力最多，总不可能让您白忙一场吧？”胖署长笑着说道。
“老板，这样就不行了？你还是不是男人？”一名女孩挑逗道。她是故意这样说，为的就是和拉佩搭上话，如果拉佩能够响应她那就更好了，她正好趁机拉近关系。
拉佩朝着城里跑去，那不是第七邮政署的方向，也不是佛勒老头那里，他要去的是邮政总署。
“这倒是方便。”汉德点头。
拉佩打开第一个格子的锁，拉开铁皮门，将事先伪造好的信放了进去。
马车的车门拉开了，警察署长格拉罗斯的那张胖脸顿时出现在拉佩的面前。
拉佩话锋一转，又说道：“不过税警是得罪人的工作，只能风光一时，如果民众全都表示反对，税警有可能会被裁撤。”
“福特曼已经订好位置，今天是他请客。”胖署长笑嘻嘻地说道。
库房的门也是锁着的，不过这把锁同样难不倒拉佩，他仍旧用那根钢丝打开门，闪身溜了进去。
警察把锁取下来，进了旁边的办公室，拉开一张书桌的抽屉。
父亲用询问的目光看着拉佩，他有种感觉，这一切都是因为儿子。不知道为什么，这段日子他看到儿子，就仿佛看到一名陌生人。
到了这个时候，署长再也没有任何怀疑，而且一心只想抱大腿。
一上马车，玛格丽特急不可耐地从长裙底下抽出一根铁钉，随手扔出了窗外。
拉佩这才想起来。最近这段日子，他的心思全都放在比格·威尔的案子上，把这件事给忘了。
“怎么知道是谁打中的呢？”另一名扒手也站起来问道。
“这样最好。”警察署署长立刻拍了一下桌子。
“那个老疯子没灌你什么稀奇古怪的药吧？”拉佩戏谑地问道。
“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别忘了那位传奇骑士，你如果没有目标的话，幸运金币就会强行帮你确定一个目标。”比格·威尔提醒道，紧接着他狂笑起来：“感谢我吧，至少我帮你确定了一个目标，短时间里面够你忙的。”
直到邮政总署已经近在眼前，拉佩都没想出解决的办法。
“以后还会有这样的机会，我会找个人训练你，教你上流社会的礼仪，教你弹钢琴和画画，我甚至会亲自教你穿着打扮。”拉佩看了女孩一眼。这是比格·威尔提醒他的，今后他免不了会有应酬，身边必须有一个带得出来的女人，这和衣服、饰品、马车一样，都是必需品。
可惜拉佩没上当，他转头朝着汉德说道：“附近有没有卖烤肉的地方？”
一想到这，中年警官愈发坚定了信念，一定要抱紧这条大腿，虽然这条腿还没发育，也不够粗，却能够通天。
“可惜，你没魔法方面的天赋。”拉佩轻叹了一声：“要不然拼着被老疯子当作试验品，你说不定能够得到不少好处。”
汉德很快就吩咐下去，被点到名的那几个扒手坐着马车走了。
拉佩滔滔不绝地解释着，胖署长和中年警官听得云里雾里。不过他们至少弄明白一件事，水警就是国王手里的一把枪，不只用来制衡缉私队，也为了控制走私，逼迫行业公会低头。这里面的学问很深，水也很深。
别看署长的职务高，但和秘密警察这类国王的近臣根本不能比，人家的消息面可以甩开他几条大街。
拉佩稍微一想，就有了主意：“汉德，你去把人全都召集到这里来……让他们带上弹弓和石灰弹。”
凭借听觉，拉佩找了一个脚步声最少的地方猛冲了过去，纵身一跃跳到对面的棚顶上。刚一落下，他又感觉到脚下一软，看来这些木棚的棚顶都不结实。
到处是尖叫声和呼喊声，一开始那些扒手们还显得有些拘谨，但是渐渐地他们放松了下来，沉浸在游戏之中。
“我还没想好怎么面对他们。”拉佩摇了摇头，他走到窗口，看着一片漆黑的外面，轻叹了一声：“我以前的目标是出人头地，赚大钱，但是现在我突然发现这并不是我要的。”
“这不是什么都没变吗？”中年警官感到很奇怪。
只听到一阵稀里哗啦的声音，刚才踩上去的地方已经塌了下去，瓦片纷纷落下。
“这样也行，钱我来出。”拉佩毫不在乎地说道，以前没钱，他只能过精打细算的日子，现在有钱了，他当然要豪爽一把。
正说话间，一辆马车朝着这边験来。
拉佩穿过马路走了过去。
准备工作很快就完成，那些扒手全都分散开来，有些脑子聪明的家伙躲在暗处，想打拉佩一个措手不及。
为了熟悉脚下的新鞋垫，拉佩没上马车，而是一路跑着去。他还专门挑那些没人的小巷，就是怕速度太快，吓到别人。
看了看那些石头堆，又看了看这片乱七八糟的采石场，拉佩最终说道：“还是用来铺地吧，这里坑坑洼洼的，干脆就用这些石子把坑填满。然后你再雇人到海边挖些沙子来，在石头上面厚厚地铺上一层沙子。”
汉德答应了一声，兴冲冲地走了。
“你们如果信得过我，还可以把走私品交给我，由我来包装。我敢保证，经过我的手，那些东西的价值至少翻一倍。”拉佩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不过拉佩知道，这件事肯定不像中年警官说得那样容易，值夜班的人那么好说话？不给好处能行？
时间一点点过去，十点半，很多人陆陆续续从总署大楼里面出来。
中年警官的兴趣刚刚被吊起来，一下子又砸了下去，他有些不明白了：“您的意思是让我仍旧待在警察系统里面？”
“其中一块是税警，陛下打算加大收税的力度，现在的那些税务官，手段都太软了，陛下很不满意。”拉佩解释道。
“你难道不清楚缉私队的情况？缉私队已经烂了，以前还只是和走私商人勾结，现在很多地方的缉私队干脆自己走私，有些地方甚至成了走私的主力。陛下对此一清二楚，他非常愤怒，但是不好处理，总不可能把缉私队取消掉，所以他决定增加这么一个水警编制。缉私队受海军管辖，水警则属于行政体系，两边的立场不同，勾结在一起的可能性不大，正好互相牵制。对于正当商人来说，有没有水警和他们关系不大。但是对走私商人来说，多了水警，就多了一个必须打通的关节，也意味着多了一笔孝敬的开支，使得他们的走私成本至少提升一倍。另外，陛下对海关也越来越失望，增加水警编制对海关也是一个警告，如果海关不做出一些改变的话，他完全可以用各个港口的税务官代替海关的职责。到时候三七分帐，地方截流三成，上缴七成，绝对会比现在海关上缴的金额多，而砍掉海关又可以节省一大笔开支。”拉佩又在现学现卖，这也是他从比格·威尔那里听来的。
“要不然这样，我们按股份来算，大家派一个人负责账目。”拉佩又有一个进一步的提议。
“那就回头见。”警察署署长打了声招呼，拉佩也举了举帽子和署长道别，两个人各自上了马车。
“我刚刚从警察厅回来，您交办的事已经完成了。长枪、短枪、十字弓各一百把，短弩二十把，短弓、长弓各十把，箭矢每种两千枝，火药两百公斤，这些都是从我们警察署的账面上走。”胖署长一下子把拉佩的要求翻了几倍。拉佩原本没要长、短弓，也没要短弩，胖署长都加上了。按照拉佩原来的意思，是打算付钱的，现在胖署长直接报在警察署的开支里面，原因也是为了抱紧这条大腿。
难道以后得随身携带两双鞋子？拉佩不敢想下去，这实在太傻了。
“你在害怕什么？为什么不告诉你的父亲，你现在已经是一名魔法师？告诉他，你在替秘密警察做事？”比格·威尔从拉佩的身上脱离开来，他的心情看上去不错，或许是因为他的案子有眉目的缘故。
中年警官已经明白了其中的奥妙，此刻的他感慨万千，这就是警察和秘密警察的不同，两边的消息根本不能比。
拉佩锁上库房的门，又用铁丝打开那把大锁，从铁栅栏里面出来，此时他彻底松了口气，接着把大锁重新锁上，快步穿过走廊。
“你回来了？”父亲站起身来，他看着拉佩的目光显得那样陌生。
中年警官不认为拉佩在秘密警察里面的地位有多高，肯定还不如他。但是人家可以轻而易举地得到上面的消息，他却没这个本事，他甚至怀疑厅长都未必知道这些。
这一次拉佩没有命中目标，信在信箱口弹了一下就掉出来。好在他的反应够快，手一抄，半空中就将信接住，然后随手扔进信箱里面。
所有的人都玩疯了，棚顶上的那些人原本是不敢乱动的，渐渐地也有人动了起来。原本在底下的人也都爬了上来，不只是男孩，也有女孩敢这么干。有几个倒霉蛋不小心踩塌了棚顶，从上面掉下来，好在这些木棚都不高，再加上棚顶坍塌不同于直接掉落，多少有点缓冲，所以摔得都不重。
“看来，还是得练。”拉佩摇了摇头。
“造房子？”拉佩有些动心。这么多石头可以建造一座堡垒，不过工程量可不小，因为幸运金币的缘故，他有种危机感，所以对需要花费太多时间的事不感兴趣。
拉佩不由得掏出魔杖，随手抖得笔直，一旦被发现的话，他只能杀人灭口了。
与此同时，拉佩还想到另外一个办法，一个和魔法无关的办法——滑翔。
拉佩的每一次跳跃都要经历“发力”、“起跳”、“落地”、“缓冲”、“站稳”这五个阶段，前两个阶段是加速，后三个阶段却是减速，因此他的力量在一加一减中消耗掉了。
这帮家伙都是扒手，免不了会有失手的时候，常常被人撵得像兔子一样乱跑，被人追堵的机会多了，他们全都有了经验，知道怎么逃跑，同样也知道怎么堵人。
这位警官一脸谄媚的笑容，异常恭敬地说道：“您要查的东西，我已经帮您查到了。那座废弃的采石场现在归一个叫小恩格哈的人所有，这个人还是很识时务的，只要以警察署的名义和他打个招呼，那块地皮很容易搞定，因为当初他拿到那块地皮的时候也没付过什么钱。”
“那太好了，妈妈和妹妹知道这个消息了吗？她们俩肯定很高兴吧？”拉佩知道父亲在想什么，他一个劲地转移话题。
“你看着办，这些事不需要全都问我。”拉佩并不是那种大权独揽的人：“不过有一点你必须记住，那些火枪和弓弩必须盯紧，千万别丢了。”
站在房顶往下看，只见一个个屋顶横七竖八散乱着，而且高低错落。房顶上满是灰尘和垃圾，边缘的地方还长满了青苔。屋顶和屋顶之间的缝隙也很不规则，犯有的地方很空旷，有的地方紧挨着。
扒手们的年纪大多在十二岁到十五岁之间，正是喜欢玩闹的时候。不只是男孩，女孩也都很野，拿弹弓打东西是她们的最爱，以前只能打鸟，打树叶，偶尔打一下人家的玻璃窗。现在有机会打人，当然高兴得不得了。
因为身体够轻的话，拉佩就可以在半空中飘飞。
胖署长连连点头，然后他搓了搓手指，腆着脸说道：“别看我是什么署长，屁股底下的那张椅子好像很大，实际上这是个苦差事。第七区不能和其他几个区比，没什么油水。水警就不同了，放个屁，也都是满裤子的油。”
很久没人使用，采石场确实显得很破落。一侧是裸|露的山崖，因为当年开采石头的缘故，山崖呈整齐的阶梯状。另一侧是大大小小的乱石堆，还有许多木棚散落其间，这些木棚大多废弃已久，只有两座稍微新一些。
“都已经完成了？”拉佩暗自赞叹，谁说警察系统没有效率？有时候效率还是蛮高的嘛！厅长应该已经看过他伪造的信了。
拉佩迅速地将钢丝插|进锁眼里面，拨了几下，只听喀嚓一声轻响，锁扣弹开拉佩看了看左右，确定没人，他迅速地溜了进去，然后反手把锁挂上。
拉佩颇为吃惊，他吃惊的不是地皮的问题解决了，而是警察的效率：“现在还没到六点，警察署应该还没开门吧？而且北郊并不属于第七警察署……”
拉佩早有准备，他的手腕一转，银色的杖剑瞬间轻点了两下，两颗弹子在半空中就破碎开来。他没管剩下的那颗，那颗弹子从他身边一尺多远的地方滑了过去。
如果只需要加速，用不着减速就好了。
那个警察轻声嘟囔着：“巴尔默这个家伙又在偷懒，连钥匙都不肯带，以为挂一把锁就没人会进来。”
昨天离开的时候，署长仍旧对拉佩的身份有那么一丝怀疑。
那些扒手全都欢呼了起来，对拉佩仅有的那一丝恐惧也烟消云散，有得吃，有得玩，还能够学到本事，哪里去找这么好的老大？
“果然在这里，这段日子记性越来越差了。”警察拿起一个盒子。
又是新的一天，一切都和往常一样，唯一不同的是当拉佩从佛勒老头那里出来，他的脚步变得异常有力，一步跨出就是一尺多。
过了片刻，汉德带着一大群人赶了过来。
“可惜，你们这里有魔法天赋的全都是女孩，女孩肯定受不了那个疯子。”拉佩继续刺|激这个小家伙。
“我知道了。”汉德早就猜到他们有很多东西要学，接下来的日子会很辛苦，不过他高兴都来不及。
“怎么？舍不得？”拉佩看出署长的困扰：“我倒是有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案。”
看来晚上一定要和佛勒老头打个商量，拉佩要得到那件斗篷，就算作订金好了。
“你想必听说了，这几年财政支出不停地增加，税收却停步不前，陛下为此而烦恼。所以明、后两年，财政预算会大幅度缩减，首当其冲的就是你们警察系统。”拉佩先来了一场危言耸听。
比格·威尔说得没错，越是看似严密的地方，就越松懈。
拉佩早就听到脚步声，此刻他的心已经提到喉咙这里。
拉佩并没有进总署的大门，他拐进了旁边的一条小巷。
“等一会我会帮你们把石灰弹染上颜色。”拉佩早就想好了，一个很低级的魔法就可以搞定，以他现在的实力，完全可以施展那个魔法。
这些扒手里面有不少女的，此刻她们都聚拢在那名女扒手身边问个不停，眼睛里面满是嫉妒。
“明白，咱们知道好歹。”汉德连忙回答，就连他也不想一辈子做小偷。
“水警油水丰厚，但是没什么升职余地，还要担心被裁撤。警察署长的职位油水少，但是升职空间大，而且缉私队可以不给水警面子，却不能不给警察面子。毕竟他们的驻地在岸上，他们的家人在城里，这也是上面弄一个水警出来的目的。”拉佩先兜了一番圈子，把两个人的胃口再一次吊了起来，这才说道：“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两家连手，福特曼进水警，为署长大人提供秘密资金。而署长您在警察署里面帮福特曼保留一个位置，让他在警察系统里面兼一个职位。这个职位不需要什么实权，省得别人啰嗦，也不需要什么油水，福特曼应该不会在乎的。但是地位要高，这是为了将来打算。”
“这是在下的一番心意。”中年警官就等着拉佩问这句话，他费了这么多心机，为的就是拍拉佩的马屁。
“我教你们的东西你们得好好练，这几天就别上街了。”拉佩在窗口对着底下的人说道。
体力消耗太大是一个问题，现在可以停下来休息，将来万一真的陷入险境，拉佩还有停下来休息的机会吗？
“现在我先送你回去。”拉佩说道。
突然，一阵砰砰的轻响，紧接着拉佩就感觉到腿上和屁股上各挨了一下，居然有几个家伙躲在底下。
吉雅从消防队弄来的仓库区的地图和眼前的景象实在太像了。
从车上下来，拉佩推门进去，让他意外的是父亲坐在客厅里面。
等了差不多两分钟，确定外面没人，拉佩从库房里面溜了出来。
“不至于吧？”胖署长满脸的惊诧，他从来没有想到这么深。
“你再去找个人来教大家礼仪，仆人的礼仪、管家的礼仪、商人的礼仪……”
这封信寄出的地址写的是马内警察厅秘书处，底下的印鉴却是第三装备科。
拉佩去邮政署，分派好邮件，像往常一样带着他的那一份离开了。
马车绕了一圈，先去扒手窝把女孩放下，巷子口有一个扒手守候在那里，看到马车回来，立刻飞奔去报信。
“你雇些人来，把这里清理干净。”拉佩朝着汉德吩咐道，他指的不只是那两座养鸡的木棚，同样也包括其他地方。
“水警？不是已经有缉私队了吗？”中年警察很奇怪。
拉佩现在要做的事太多，时间根本不够，再加上他现在有钱了，根本不需要占老头的便宜，因此替老头准备三餐的工作就显得有些鸡肋了。早餐还好说，反正他要去老头那里看书，而晚餐的时间最长，可以和老头联络感情，遇到难题还可以请教，唯独午餐最没意思，老头经常忙着做实验，连面都见不着。所以这件事就干脆扔给手下去做。反正午餐是从外面买的，用不着他们下厨，他们只要用钥匙开门进去，把东西放在客厅里面，然后闪人。
这里是下等街区，所谓的信箱都只是门板上开的一道缝，没有防雨的遮挡，也没有翻板或者活门，直接丢进去就行了。
看到父亲仍旧盯着他，拉佩打了个哈欠朝着楼上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我今天太累了，要去睡觉，晚安。”
拉佩看了一眼，就捂着鼻子远远地走开，那里面满地都是屎尿，苍蝇四处乱飞。
找几根细木棍并不难，这里废弃已久，到处都是灌木。至于布匹就更容易了，他有好几件多余的衣服，而且这些衣服是用帆布做的，结实牢靠。
拉佩朝着那两间房间探头看了看，里面果然没有人。
这一次连汉德也有些神情黯然，天赋也有高下之分，刺客无论如何都比不上魔法师。
“没事。”拉佩有些心虚，没想到失手了，这多少有些丢脸。
有过一次经验，拉佩反应异常迅速，只见他深吸一口气，脚下一错，顿时跃上了横梁，紧接着脚尖一点，又朝着另一个棚顶跳了过去。
库房里面连张桌子都没有，根本没地方躲，窗户上也安装着铁栏杆，那些铁条全都有拇指粗细，根本逃不出去。
当拉佩从邮政总署出来，这才发现自己的背心已经湿透了，还有一种虚脱的感觉。这次行动比杀掉霍夫时更加惊险，心里的压力也更大，整个过程，他的神经都紧绷着。
拉佩顿时感到压力巨大，与此同时，他也暗自庆幸没有立刻去找乌迪内斯，要不然他恐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不如用铁栅栏，毕竟这里的地方太大，修围墙的话太累人了，而且得花不少钱。”汉德轻声提议道。
在外面，一名警察正匆匆忙忙地往这边走来，那咚咚作响的脚步声显得异常急促。
马车停下之后，一大群人从马车上下来。
拉佩继续送信。
就在这时，底下传来嘈杂的脚步声，五、六个人朝着这边跑来，更多的人则朝着相邻的木棚围拢了过去。
“这倒也不错。”拉佩自言自语着，干脆也别练什么剑法，索性练暗器吧。
“用石灰弹的话，伤不到我。”拉佩一名说着，一边从口袋里面翻出一副眼镜。这是一副平光镜，镜片很厚，就算被石子打中，镜片都未必会碎。
胖署长和中年警官没有丝毫的怀疑，他们看到过拉佩用一匹绸缎和十几枚别针，转眼间弄出一条华丽的长裙。也看到过拉佩在古董铺里面扫了两眼，立刻把最值钱的几件古董都挑了出来。这分品味和眼力整个塔伦都未必能找出第二个。
“那些乱石堆怎么办？集中在一起？”汉德问道：“要不然用来造房子？”
汉德有本事，所以不管以前的头，还是现在的老板，都要重用他。吉雅脑子好，一下子就从底层提拔到老大的位置。那两个有魔法师天赋的女孩也被众人看好，她们现在的地位不高，将来就很难说了。就连得罪过拉佩的小威尔森，也因为能写会算，地位一点不低。唯一不靠本事的就只有玛丽，可惜大家只有羡慕的份。
女孩点了点头，不过她的脸随即一红，低声说：“不过很有趣，见识了很多东西，还有那顿大餐，这是我经历过最美妙的夜晚。”
“万一伤到您怎么办？”一个扒手问道。
“这种衣服还有吗？给我一件。”拉佩朝着跑过来的汉德喊道。
“很抱歉，让你感觉非常不舒服。”拉佩说道，这一次是他本人，若换成比格·威尔根本不会有道歉的念头，只会认为理所当然。
“很不错，我欣赏你。”拉佩大剌剌地说道，紧接着他压低了嗓门：“接下来我告诉你的事，你别宣扬出去，顶多只能让你们署长知道。”
“明白，明白。”胖署长和中年警官全都点头，事关内阁和军方，事关军队内部的纷争，若这不是机密，什么才算机密？
不再把信塞进信箱，而是丢进去，效率明显要高得多。当拉佩把最后一封信扔进信箱，太阳才升到一半，也就是说，现在才九点多。
这招叫做“连环跳”，是翻墙技巧的一种。
拉佩现在担心的是有人想趁机搭上老头的关系，把他的位置挤了。
“不必了。”拉佩笑了笑，远处一辆马车靠了过来。
这同样也难不倒拉佩。
为了潜入马文探长的家，这段日子拉佩一直在练习各种小偷的技巧。
“我没指望一张渔网能够挡得住人，只是为了让人知道这是有主的土地，别随意乱闯。你去买十几条狗来，分成两班巡逻，我看谁敢碰那些渔网？”拉佩恶狠狠地说道。
“这应该不是你们局长的要求吧？”拉佩问道。
这可不是拉佩的凭空想象，幸运金币里面有类似的记忆。只需要几根细木棍和一块布，就可以做成一对软翼，那玩意不用的时候可以收拢起来，用的时候软翼撑开，就像一对蝙蝠翅膀。
拉佩的话让吉雅一阵黯然，那天他眼睁睁地看着别人的纸条全都变了颜色，他的纸条仍旧是红的，这让他很失落。
扒手们很早就知道了一件事，别的都是假的，自己有本事才是真的。
拉佩又抽出一封信，朝着另外一个信箱飞了出去。
中年警官心动了，跟税务有关的部门，油水都相当丰厚。
“走吧。”拉佩朝着车夫喊了一声。
那些扒手立刻行动起来，不过他们可没拉佩这样的本事，好在这里有梯子。
剎那间三颗弹子就朝着拉佩飞来。旁边的木棚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趴着一名小扒手，这小子为了增加命中率，一次就是三颗弹子。
中年警察顿时竖起了耳朵，他没想到回报来得这么快。
“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们一些其他的内幕。”拉佩吊住了这两个人的胃口，这才抛出点干货来：“陛下很痛恨走私，这让他损失了很多税金，但是他又离不开走私，因为陛下现在最需要的不是增加财政收入，而是限制物价。这几年财政开支不断增加，行政机构臃肿庞大的因素，不过更关键的是物价上涨得太快。但是各个行业工会对限制物价异常抵触，任何限制物价的法令都会遭到反对，最终执行不下去。所以陛下不得不用走私来逼迫行业工会妥协，因为走私进来的廉价商品会造成大量的工场倒闭，众多任务场主破产，而工场主是构成行业工会的基础……”
父亲迟疑了片刻，这才说道：“今天我过得很好，听说警察找了小威尔森，因为这个缘故，大威尔森找了署长，主动退出了竞争。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他对我异常客气……比对署长还要客气，甚至……有点小心翼翼的味道，好像我很可怕似的。”
现在是喝下午茶的时候。喝下午茶的时间很长，从十点半一直到十二点。
想到就做，拉佩不喜欢耽误时间。
拉佩一直走到楼最里面，那里有一道铁栅栏，一把大铁锁将铁栅栏锁了起来，铁栅栏的后面就是邮政署为警察系统划出的专属区域。
“没有，他在做实验，我是看准了才进去的，没敢发出一点动静。”吉雅得意地回答。
“这可挡不住别人进来。”汉德再一次提醒道。
拉佩还没用力呢！如果用力的话，一步可以跨五、六尺。
刚刚得了这么多好处，署长的心里正高兴着呢。
警察的办事效率有时候确实很高，三天之后，那家废弃的采石场就归到拉佩的名下。
拉佩暗自好笑，他说这话，其实就是为了不让其他人接触佛勒老头。
躲在库房里面的拉佩听着脚步声渐渐远去，他的心终于放下了。
就在这时，拉佩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那脚步声有些熟悉，他猛地转过头来。
他们却没想过，邮政署的人可不是他们的门房。
拉佩等了一刻钟，直到再也没人从里面出来，他这才走了过去。
这两个抬头听上去不怎么响亮，但知道底细的人却明白这封信不简单。
“弄好之后，你把这里围起来。”拉佩用手指画了半个圈。
拉佩独自一个人在采石场闲逛着，他在思索，思索刚才的得失。
拉佩确实动心了。很巧，他正打算给警察署一桩好处，这是为了进一步证明他的秘密警察身份，同时也有利益捆绑的目的。
署长和中年警官全都已经明白了。他们听说过秘密警察系统有很多不入册的人员，这些人属于外围，由底下的人各自负责。这就和警察手底下的线人差不多，每个警察署都有自己的小金库，线人费就是从小金库拿的。缉私队也一样，很多走私贩子就是缉私队暗中养着，还有岸上负责销赃的人很多也和缉私队有关。
换上衣服，拉佩稍微活动了一下，感觉确实不错。不过他有两件东西没换，一是鞋子，他脚上的这双靴子更好，二是手套，他的手套是爬行者工具中的一件。
胖署长明白了，可是他退缩了，但是他又舍不得那里面的油水，福特曼虽然是他的心腹，可一旦脱离了掌控，心腹也就不再是心腹了。这家伙拿了钱，难道会分给他一半？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做间谍，果然惊险而又刺|激，需要一颗强健的心脏。
今天早上署长去了警察厅，把拉佩提的那些要求传达上去，没想到中午的时候厅长就接见他，并且告诉他，上面已经打过招呼，让他们全力配合。等到他回到署里面，福特曼就匆匆忙忙跑过来，告诉他有关警察系统分拆和即将成立“税警”和“水警”的消息。
警察转身出了办公室，把铁栅栏门关上，喀嚓一声上了锁。
“我需要教官，帮我训练那些扒手，他们是我的‘私兵’。”拉佩没有丝毫隐瞒，也没有丝毫掩饰。
看管这一块的警察肯定认为那把铁锁很安全，再加上这里是走廊尽头，两边都是办公室，如果有可疑的人进来，穿过走廊的时候一定会被办公室里面的人发现。
“没有，不过我们可以买一些牛、羊肉，再买一些木炭，自己动手。”汉德已经猜到老板的想法。
拉佩的目光转向了那些木棚。他记得汉德说过，这里也曾经是仓库区，后来因为出入不方便，最终被废弃了，那些木棚原本应该就是一座座仓库。
从马车上下来的是吉雅，这小子气喘吁吁地跑到拉佩面前，从口袋里面掏出一把钥匙：“午餐已经送过去了。”
“小心！”“您没事吧？”汉德和吉雅同时在底下喊道。
邮政总署的看门人认得拉佩，自然不会阻拦。
“怎么做？”胖署长瞪大了眼睛。
仍旧是昨天的餐厅，仍旧是昨天的包厢，不过今天只有三个人，而且中年警官也坐在餐桌前。
警察走到铁栅栏前，伸手掏出钥匙，就在这时，他发现锁是开着的。
“陛下不会做这种冷酷的事，再说大量裁撤警察会造成社会不安。”拉佩说道：“他打算另外增加一些部门，把警察分流过去。”
这些人全都穿得很古怪，从头到脚一身黑。裤子为了方便行动，所以做得很宽松，脚下是带绑腿的鞋子，和拉佩的靴子有几分相似。上半身的衣服更怪，居然连着帽子，有点类似斗篷，帽子还带着面罩。
拉佩看了那名女孩一眼，又说道：“还有贵族小姐的礼仪。”
“别急，你听我把话说完。”拉佩笑了：“除了税警之外，还会增加一个水警编制，你如果愿意去的话，可以提前准备了。”
这个专属区域并不大，只有三间房间，其中一间房间最大，那是库房。对面是两间小房间，是给负责这块的警察用的。
傍晚时分，拉佩从佛勒老头的房子出来，他立刻发现马路对面停着一辆很眼熟的马车。
整栋邮政总署里面空荡荡的，拉佩直接上了二楼。二楼同样没人，走廊两边的办公室全都大门紧锁。
他苦恼地躺在床上，将那枚幸运金币贴在脑后。
记忆中，软翼有两种式样。一种很大，完全展开有七、八尺，可以让人在天上飞，就像鸟一样。另外一种要小得多，直接固定在手臂上，适合短距离的滑翔，也可以用在奔跑上，还可以让人放心地从高处往下跳。
“老板，您高明，这样既省钱，速度又快，还能够增强咱们的实力。”汉德拍着马屁，突然他谄媚地说道：“十几条狗是不是少了点？咱们这里总共五十几个人，不如一人一条狗？”
有了它，拉佩用力一跳，可以直接跳上二楼，还可以从街的这边跳到街的那边。但是体力消耗太快了，跑几个街区就得停下来喘口气。
想要查那片采石场的拥有者并不是什么难事，中年警官之所以这么卖力，还倒贴钱进去，为的就是让拉佩感觉到他的诚意。
马车动起来。几分钟后，马车停在拉佩家的门口，此时夜已经深了。
“那你要什么？”比格·威尔问道。
两个警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都带着震惊和喜悦，这个建议确实让他们俩都能接受。
作为试验品，并不需要精工细作，也不需要细线缝，扯两根布条绑上就行。
十二点是午餐时间，如果对邮政署的免费午餐不感兴趣的话，那些人会溜达到下午一点才回来。
“我不知道。”拉佩坐在床头边上，一脸茫然。
“现在开始。”拉佩飞身跃上了棚顶。
下一瞬间，拉佩就睡着了。至少睡觉的时候他没有那么多烦恼。
拉佩又纵身一跃，这一次他用的是“平行跳”，一跳就是三、四公尺，瞬间跳上旁边的一座木棚。
拉佩让汉德召集众人过来并不是心血来潮，他早就有这样的打算。
“您放心，能够从我的眼皮子底下偷走东西的人，恐怕还没生出来呢。”汉德很有自信。
“打中了，打中了。”一名小扒手欢喜地叫着。另外一名扒手倒是很机灵，他飞快地朝着拉佩消失的方向追了下去。
秘书处直属于警察总监，从这里发出的信函代表总监大人的意思。第三装备科更不得了，这个科室是为王室成立的，专门服务于王室。
“短时间里我的目标是提升自己的实力。”拉佩淡淡地说道：“我要和那些黑魔法师取得联系，要练习剑术，要练习暗器，还要练习爬墙，开锁，潜入，偷盗……我还得把它们整理出来，拿去教那些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