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招兵买马
“你说吧。”警察署署长一下子变得大气起来。
用不着汉德介绍，拉佩也能猜到，这位肯定就是第七区的警察署署长格拉罗斯，看来这家伙在马车里面待不住了。
女孩撇了撇嘴，她不喜欢这样，但是她不敢拒绝，因为她担心自己会被变成一只癞蛤蟆，传说中黑魔法师都喜欢这么干。
“有什么不可以的？只要有足够的理由，就算是猜测又如何？”比格·威尔笑了笑。
“哦！”女孩一下子跳了起来，她的嘴巴张得很大，眼睛瞪得溜圆。
“我不太擅长这种交流。”拉佩仍旧有些心虚。
“我会尽快打听清楚。”汉德拍着胸脯说，紧接着他又道：“我也会尽快搞定那片采石场。”
“没有长裙。”汉德很无奈，这里是扒手窝，就算是女孩也为了行动方便，穿的是长裤。而那些用来练习偷盗技术的人偶身上倒是有几条长裙，但都又破又脏，根本拿不出手。
几个女孩拿来了化妆用品，这是白天的时候偷的。以前霍夫在的时候，绝对不允许她们偷这种东西，一来卖不出价钱。二来能够用得起这种东西的女人往往都有点身份，她们的东西被偷了，警察有可能找上门来。现在汉德成了首领，拉佩成了幕后老板，自然不会有这样的禁令，而且扒手们也不怕警察，女人全都爱美，所以她们立刻下手了。
不过是一名黑魔法师，同时又擅长暗器，却在邮政署做邮差，一直都表现得普普通通，这确实有些不可思议。
“其实我并不关心调查的结果，上面同样也不关心，陛下只是想知道谁是幕后的指示者。”拉佩（实际上是比格·威尔）不疾不徐地说道。
小扒手们顿时不感觉害怕了，他们全都梦想过自己是魔法师。特别是昨天大家亲眼看到头目惨死，连尸体都化为脓血，彻夜难眠，噩梦连连的同时，也让所有人对魔法愈发向往。
“我发誓，绝对没有这个意思。在马内，等着我吃豆腐的女人可以排两条街，每一个都成熟丰|满，这种平板身材的柴火妞不符合我的审美观，我只是不希望她丢我的脸。”比格·威尔一本正经地说道。
三个人往门口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比格·威尔停下来，他看了那名女扒手一眼，皱着眉头想了想，然后将手伸进女孩的裙底。
除了拉佩，没人能够看到鬼魂，所以大家只看到拉佩在发呆，实际上他在和鬼魂交谈。
“你在吃她的豆腐。”拉佩在脑子里面对比格·威尔表示不满。
“不……不要，我说，我说。”小老头服软了，他不想得罪一群黑魔法师，同样也不想得罪一个黑魔法师，因为两者的结果差不多，都足以让他生不如死。
商量的结果就是尽可能把老头说得很厉害，说成是隐形的靠山，老头是被拉佩利用，本身并不知情，也和秘密警察无关。
“我还有点事想请您帮忙。”拉佩给了那么多钱，当然是有目的的。
拉佩看着小老头的神情就已经猜到，老家伙肯定也在那些黑魔法师的手里吃过苦头，十之八九也是被痛苦剂折磨了一番。
警察署署长听懂了，他已经可以肯定拉佩是秘密警察，邮差是不可能懂得这种说话方式的。
小老头知道这位署长想要干什么，他暗自庆幸刚刚把一批值钱的东西转移走。
那是一份独立的账本，里面清清楚楚地罗列着每一笔进项，也罗列着这些钱的去路，大多是用来放高利贷，也有一部分拿来炒地皮，主要是投资店铺。如果这些店铺都算是霍夫的话，那个死鬼绝对是个不小的富翁。当然挂名的不可能是霍夫，他这种人根本见不得光，所以这些店铺全都挂着另外一个人的名字。
“我又给你找了个差事，教她认字。”拉佩指着那名女孩。
拉佩举起了魔杖威胁道：“看来你不吃一些苦头是不会开口的，那就如你所愿，你会发现痛苦诅咒根本就是小意思，这个世界上有很多比这更可怕的东西。”
幽深的小巷，低矮的廊檐，窗口的位置和街面几乎平齐，微弱的灯光从窗户里面透了出来。
靶子被搬了过来，挂在对面的墙壁上。
一名扒手快步跑了进来，他跑到汉德的跟前，在汉德耳边叽哩咕噜说了些什么。汉德立刻挤开人群，来到拉佩面前低声说道：“福特曼想见您，他是驾着马车来的，马车里面好像有大人物。”
“这是测验我们有没有成为魔法师的天赋？”汉德激动地问道。
拉佩顺着台阶走下去，这房子一半在地下，所以显得颇为昏暗。
“我也是，我也是。”另一个扒手跑了过来，他手上纸条也是绿的。
比格·威尔这家伙的技术绝对是专业的，只弄了几下，那名女扒手给人的感觉就完全不同，美艳中透着一股野性。
“你当然得出去，就算是真的秘密警察，你也属于最底层的那种，架子端得太足，反倒会引起对方的怀疑。”比格·威尔说道。
“我的马车就在巷子外面等着。”署长说道，他朝着四周看了看，然后耸了耸肩：“这里别的都还可以，唯独马车进不来，实在让人头痛。”
于是拉佩放松了身体。随着一阵无法控制的颤抖，他整个人变了，尽管只是静静地站着，给人的感觉却是高高在上。
真的拉佩自然没有去过马内，他最远只到过安塞尔，那是他姑姑的家，他的姑姑嫁给安塞尔的一名杂货商人。好在这里有一只马内土生土长的鬼魂，比格·威尔说得不多，只是偶尔会插两句，他的话却总能戳中要害。
“不要证据，难道凭猜测？”警察署署长感到有些奇怪。
这个谎当然得由中年警官来圆，所以他立刻跑开，不但要去订位置，还要帮署长找个女伴。
“你们聊，我们到外面去，这里实在太挤了。”警察署署长很知趣地说道。
“那个叫佛勒的疯子也是你们的人？”警察署署长也换了个话题。他已经确认拉佩对马内很熟，绝对比他熟，而且拉佩混迹的圈子比他的层次高得多，这让他很没面子。
这样的准头只能说一般，不过那些小扒手并不清楚，他们只觉得这很厉害。
“玛蒂尔达夫人？”那位胖署长显然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
“这么浓艳的胭脂……这是什么？是面霜，还是面粉？……蛤蜊油？这东西也能往脸上涂？”比格·威尔出了摇头，还是摇头，嘟囔了半天，最后毫不留情地说道：“在马内，就连妓|女也不用这种东西。”
“哦也！”一个女孩跳了起来，只见她快步冲到拉佩面前，她的手里攥着纸条，纸条的颜色不是红色，而是紫色。
汉德径直走到那张沙发前，沙发上原本有几个人坐着聊天，看到拉佩过来，他们全都诚惶诚恐地跑开。
“你用不着管我，我只是顺道过来看看。”警察署署长根本不搭理，他东张西望的，暗自猜测着那些东西的价值。
“我这边已经好了，咱们走吧。”比格·威尔说道，他再一次向那名女扒手抬起了胳膊。
拉佩一直在找黑魔法师。
“谁是福特曼？”拉佩有些莫名其妙。
“去多买一些钉子来吧，今后钉子的用量会很大。”拉佩吩咐道，弄钉子还是小事，麻烦的是把钉子尾砸扁。
不过这愈发坚定了汉德的信念，他要成为那样的刺客。
比格·威尔的话另有深意，既有对这一次事出突然的不满，同样也有加强合作的意思。
拉佩则暗自庆幸他没打算在警察厅里面下手，要不然只会白跑一趟，甚至还会引起怀疑。昨天从中年警官那里得到的消息果然不太准确，中年警官只说那个人古板严肃，这已经不单纯是古板。
女孩摇了摇头。
突然小老头想起来了，他连忙换了一副笑脸：“福特曼警官，原来是您啊！您的到来，让我的小店蓬荜生辉。”
小胖子此刻也躲在一个角落里面，拳头里攥着一张染血的纸片，满心期待着纸片起变化，听到拉佩叫他，他连忙跑了过来。
“你想干什么？”拉佩弄不明白。
“这一手实在太帅了。”一名小扒手叫出声来。
拉佩主动转移了话题，他不想再提佛勒老头的事：“我有一件事想请您帮忙，想借您的手下派一下用场，有个叫夏洛克的尤特佬似乎不太明白事理。”
这一次，那些扒手就显得不怎么热情了。毕竟丢暗器不会让人感到血腥，用剑去捅人就不一样了，心理负担要大得多，不过也没人拒绝。身为扒手都有一种危机感，相信别人，不如相信自己的力量。再说，没人愿意当一辈子扒手。
比格·威尔在那里冷嘲热讽。
“吉雅。”汉德朝着远处招了招手，立刻有一个十一、二岁的小扒手跑过来。
消防塔的高度一般在三十尺左右，站在上面可以将整个仓库区一览无余。
“几年前有人在那里养鸡，弄了两座很大的鸡棚，那里就成了咱们经常光顾的地方，嘴馋了就去那里抓一只鸡。可能因为偷得太狠了，不到一年，那个家伙就干不下去了。”汉德一脸遗憾的模样。
拉佩为那位场主默哀，看来养鸡也得有势力才行。
“就是抬手能打的那种？”汉德亲眼目睹那场刺杀，前前后后让那名刺客感到过威胁的只有三个人，两个是魔法师，另外一个是有钱人，他靠的就是一把防身用的短枪。
突然拉佩停了下来，他若有所思，好半天才转头问汉德：“塔伦有没有面积大，而且便宜的土地？”
“是的，是的。”夏洛克连连点头，他现在后悔极了，早知道霍夫是这么死的，早知道新老大是一名黑魔法师，他肯定不会干这种找死的事。
小老头显然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他的脸色愈发变得苍白起来。
“在下有眼无珠，之前多有冒犯。”身为尤特人，小老头最清楚该服软的时候，必须服软。
“暗器打不了太远，顶多十几尺，这里专门腾一排房间出来就行。我还打算弄一批手弩过来……对了，汉德，你找一下城里有没有擅长制造火枪的工匠，我想弄一支防身用的短枪。”拉佩想到哪里，就说到哪里。
“那我要怎么应付？”拉佩有些发急了，除了自己的顶头上司和眼前这只鬼魂，他还没见过其他大人物。比格·威尔不拿一名分署署长当回事，他不行。拉佩甚至感觉到自己的脚都有些软了。
“您还没弄明白，陛下不需要证据，也不打算采取行动，威尔勋爵死了也就死了，没必要为他大动干戈，陛下只需要知道谁是反对者？这样他就可以小心那些人，我们也可以早做准备。”比格·威尔解释道，他说起这些的时候，看上去毫不在意，好像死的根本不是他。
“他是一名炼金术士，最好的炼金术士，曾经得到过帝国院士的提名。不过后来出了一件事，他在马内待不下去了。”拉佩随口|爆料，他不怕这位署长去调查。
“办私事？”拉佩很惊奇。
“你让他帮我问一下，能不能让我登上消防塔？”拉佩想亲眼看一看。
纸条发生变化的人越来越多，大概占据了三分之一。大部分是变绿，小部分是变蓝或者变黄，紫色只有两个。
“很松散的组织。”拉佩有些失望，如果幸运金币里面的记忆没错的话，这应该是一个类似黑魔法爱好者的圈子。
“我如果不来找你的话，这些恐怕都已经成了你的东西。”拉佩笑着说道，他暗自庆幸来得早，老家伙没来得及转移财产。
胖署长谈不上什么品味，但见识是有的。拉佩用一匹丝绸随手弄出来的长裙，绝对比城里最好的裁缝的作品都要高明，而且这条长裙明显带有宫廷风格，一个在塔伦土生土长的小邮差怎么可能接触到这些东西？
拉佩（其实是比格·威尔）并不打算这么早出去，他要让那位署长等一会。
汉德同样低声回答。
正说话间，小威尔森已经跑了下来，他看到拉佩仍旧充满畏惧。
吃的东西早已点好了，玛格丽特的那份是拉佩帮着点的，接下来是等待的时间，这也是闲聊的时间。
“那是陛下的御用裁缝。”比格·威尔随口解释道，紧接着他对那位署长欠了欠身：“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
拉佩连忙停下来，他轻声问道：“知道这是什么吗？”
“让你的小店蓬荜生辉的是这两位。”中年警官连忙朝着拉佩和署长指了指。
就在这时，汉德从楼上跑下来，他的手里托着一块银白色，带着暗花纹的绸缎，这同样也是霍夫的收藏。别看只是一块布，少说也值两千比绍。
“就是那个警官，他叫福特曼·蒂亚戈，是第七区警察署署长肖克特·格拉罗斯的心腹，马车里面的人十之八九就是肖克特·格拉罗斯。”汉德连忙解释，顺便还加上自己的分析。
“这些钱不是白给的，我还有很多事要请这位署长大人帮忙。”拉佩说道，他拍了拍小老头的肩膀：“那些扒手我让汉德管着，多和他联络，你会知道很多事。”
“现在我附在你身上，就算丢的是你的脸，我也不允许，我是个完美主义者。”比格·威尔有他的标准。
“让大家都过来。”拉佩朝着汉德说道。
这招果然有用，警察署署长听说过那名尤特佬，也知道那家伙是干什么的，甚至猜到拉佩为什么发火。
“干得不错。”拉佩知道汉德这家伙也在收买人心，不过他不在乎。
老头无比痛惜地爬了起来，开了两张汇票。
“这件事必须上报，由厅长定夺。”这位署长犹豫着要不要把那两张汇票退还给拉佩。
“拿去归档。”汉德把地图递过去。
“身为秘密警察，你代表的是国王，如果是厅长还有摆架子的资格，一个分署署长有什么资格这么做？那家伙不进来，却让你过去，这明显是在试探你。”
“我说过，天赋有很多种，不光是魔法师。”拉佩叹道。
那名女扒手不知所措，她既不知道拉佩做出这个动作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
眨眼间，一个浑身是血的鬼魂瞬间冒了出来。
“小威尔森。”拉佩高声喊道。
“容易？”比格·威尔摇了摇头，突然他长叹一声：“不说这些了，您觉得我们轻松，我觉得你们惬意，只有干这一行，才真正明白其中的困难。”
突然，门口传来一阵掌声。
“听说北郊有一片废弃的采石场，您帮我查查那块地皮是属于谁的，我打算买下来改成靶场。您再帮我弄一批火枪和十字弓，长枪、短枪都要，长枪十枝就够了，但是短枪要一百枝，十字弓也要一百把，这些最好能够挂在第七警察署的名下。”拉佩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我叫玛丽……”女孩慌慌张张地说道。
三楼顿时探出一张圆溜溜的肥脸，这家伙诚惶诚恐地跑下来。
“看样子他们仍旧还有些怀疑，不怎么相信你的秘密警察身份。”比格·威尔幸灾乐祸地说道。
钉子精准地打穿了靶心，因为力量太大，居然一穿而过，深深地陷进墙壁里面，反倒是靶子被震落下来。
“原来是这样。”拉佩点了点头，不管是他，还是比格·威尔，对那位探长愈发多了几分信心。这样的人接管剌杀案，说不定真会有什么线索。
“不急。”拉佩摆了摆手，紧接着又道：“你不是说弄了几个飞镖靶子吗？拿到这里来，挂在那边。”他指了指对面的墙壁，然后掏出一把铁钉：“我先教你们暗器。”
小巷仍旧是那条小巷，楼仍旧是那座楼，但是气氛却和昨天完全两样，没有了霍夫这个头，这里再也不显得阴森，相反到处是喧闹的声音。作为新的头，汉德自己就不是一个静得下来的人，他喜欢热闹。
“很不错，有头脑。”拉佩赞许了一声，然后转头朝着汉德说道：“以后他就充当你的副手。”然后又道：“把地图交给小威尔森，让他归档。”
“这么说来，你们做事要容易多了。”警察署署长一脸羡慕。
这可不是吹牛。昨天晚上拉佩和比格·威尔商量过这件事，最后找到一个漏洞，而拉佩邮差的身份，让他可以利用这个漏洞。
涉及到秘密警察，地方警察厅大多不会拒绝，也不敢拒绝，最关键的是没办法核实。
拉佩一眼就认出来，那是地图。
从尤特佬的店里面出来，拉佩借着握手的机会，把那两张汇票塞到警察署署长的手里。
两万比绍就算换成金元，也有两千五百枚，足够把一个壮汉压垮。好在如今有了汇票，两张薄薄的小纸片就代表一大堆钱。
“我还有一些东西要给你们。”拉佩打了个响指。
谁愿意去触这个霉头？
“他是一名炼金术士？”警察署署长瞪大了眼睛，那个疯子是警察署的常客，他一直以为那家伙是痴迷于魔法的精神病人。
当啷——
“放心，我已经走通了上面的门路，厅长大人那边不会有问题。”拉佩信心十足。
比格·威尔这家伙一边侃侃而谈，一边从汉德手里接过别针，用来固定住裙子的形状。
“还别说，这家伙确实有一套。他说这里太乱了，像个垃圾堆，建议我们整理一下。我们照着做了，感觉确实不错，不但看上去干净很多，还多出来几间空房间。我拿了点钱，买了两张撞球桌，一套九柱球，还做了几个靶子和几套飞镖，弄了一个游戏室。”汉德在一旁汇报。
“你是夏洛克？”拉佩走到小老头跟前。
这套说辞是拉佩和比格·威尔商量了很久的结果。
“消防队。”拉佩猛地一拍脑袋，他居然把这事忘了。
小老头痛苦地抽动着，他可不像威尔森叔侄那样年轻，所以抽动了没几下就口吐白沫，眼睛开始往上翻。
不过当拉佩进来的时候，楼里面顿时鸦雀无声，昨天晚上很多人彻夜难眠，一闭眼就做噩梦。因为拉佩给他们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也太恐怖了。
小老头这才看清拉佩的模样，他随即就明白过来：“是汉德让你来的？你这名小扒手，给我滚出去。”
拉佩沉默不语，他的手插在口袋里面，右手的口袋里面还放着一枚金币，此刻他的手指正轻轻摩擦着那枚金币。
“角落的桌子上放的贴金面具应该是克利兹文明的遗物，大概价值五千比绍。旁边放着的那个巴掌大小的画像是画家米盖尔的作品，不会低于两千比绍。而门口架子上的鎏金大盘，是尼古拉一世时代的作品，底下的长颈瓶是两个世纪以前塔斯提拉修道院出产的，两者加起来差不多值一千五百比绍。整家店铺里面，也就只有这四件东西有点价值。”拉佩（实际上是比格·威尔）的眼光异常毒辣，一进门，他就把这里最值钱的东西全都找了出来。
“找个女伴，省得那家伙说一些太敏感的话题。”比格·威尔老谋深算，对人心的把握已经到了无与伦比的境地。
“你怎么知道是黑魔法？你以前尝过？”拉佩很好奇，他的语气中透出一丝急切的味道。
“如果我想加入这个圈子，怎样才能进去？”拉佩问道。佛勒是炼金术士，很多地方和黑魔法师不一样，幸运金币里面虽然有黑魔法师的记忆，但是太少，而且不成系统。
“你怎么知道的？”拉佩有些意外。他是邮差，对塔伦已经称得上了如指掌，也只知道北郊有一片采石场，却从来没去过。
“分下去，每个人刺破手指……随便哪根都可以，将血涂抹在纸条上，如果有变化的就告诉我一声。”拉佩懒洋洋地说道。
“那我怎么办？端着架子不出去？”拉佩问道，他毕竟没有经历过这些，更没有勾心斗角的经验。
“据我所知，霍夫的钱都是你在帮他管理。”拉佩说出此行的真正目的，他是来算账的。
所有的人都围拢过来，为了争抢纸条而你推我挤，好在拉佩准备的纸条够多。
此时比格·威尔已经将手收了回来，他低声在女孩耳边说：“我知道，这让你很不舒服，但是，这能让你的步伐看上去高贵，让你的坐姿显得典雅……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随着一连串清响，旁边桌子上的东西全都掉落在地上，有几个玻璃质地的东西一下子被打碎，玻璃渣撒得满地都是。
小威尔森满脸嫉妒，他摊开手掌看了看纸条，让他失望的是纸条一点变化都没有。
警察署署长眉开眼笑，他感觉自己来对了，他给拉佩面子立刻得到了回报。
“私下会面的时候，谈的当然是私人的话题，请对方帮忙办点私事很正常。大谈公事的话，反倒显得奇怪。”比格·威尔对这方面很有经验，他本来就是这个圈子的人。
不过这对拉佩来说，却是件好事：“你去查一下那片土地归谁所有，想办法买下来，我打算把那里建成一座靶场。我想办法弄一些长弓、短弓、十字弓、还有火枪来。不只是为了纸条变蓝的人，大家都必须练一下。”
拉佩随手把弹弓扔到汉德手里：“想要打钉子，必须经过改装，你们自己去改。”
“你识字吗？”拉佩问道。
拉佩说一句，小老头的脸就抽搐一下，到了这个时候，小老头已经知道拉佩绝对不是汉德的手下。
“我和一群硏究黑魔法的人认识，他们从我手里买过东西，还让我帮他们留意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小老头痛苦不堪地说道。
比格·威尔别的本事不怎么样，揣摩人心的本事却是一流。
拉佩不再说公事，和警察署署长闲聊了起来。这一次是真的闲聊，一开始是警察署长在说，他说的是马内的闲闻逸事，这同样也是一种试探，他要确定拉佩是不是真的去过马内。
这就和拉佩看到那名刺客杀人一样，一方面怕得要死，另一方面却异常憧憬。
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拉佩翘着二郎腿从汉德的手里接过地图看了起来。
“我和他们不熟，他们互相之间的身份都是隐蔽的，不管是集会的时候，还是来我这里。他们全都穿着厚重的袍子，连脸都用面具遮盖起来，出入也都是坐出租马车。”夏洛克把他知道的一切全都说了出来。
那些扒手全都看得目瞪口呆，他们也玩过弹弓，但是他们从来没有想过这样玩。
罗德餐厅位于第七区和第四区的交界，这是一家以本地菜出名的餐厅，到了晚上这里总是座无虚席。
大多数人显得忐忑不安，不知道这是什么。只有几个人露出兴奋之色，其中就有汉德、吉雅和小威尔森。
“我都不敢和那个人比，那个人可不简单，至少是个大刺客。整个塔伦，只有护卫队总指挥贾克卜上校有资格和他较量一下。”拉佩闲扯着。
“署长您好，您有什么要求？尽管说话。”夏洛克换了一副谦卑的模样，他很清楚，面对中年警官，他只需要拍一拍马屁，然后塞点好处。可是面对这位，他就要大出血了。
“小威尔森。”汉德抬高嗓门喊了一声。
当初她会教拉佩偷东西，完全是闲得无聊，没想到一个有趣的男孩转眼间就成了杀人不眨眼的黑魔法师，如此巨大的变化，让她怎么也想不明白。
“你没有魔法天赋，却是一名天生的刺客。”拉佩解释道。
“没错。”拉佩点了点头。
旁边那名中年警官看了看署长，他很清楚署长根本就没订过什么位置，原本只是想和拉佩见一面，问两句话的。
几个人全都离开了，甚至也包括玛格丽特。
“怎么好意思让您破费？”比格·威尔连忙说道，不过他丝毫没有拒绝的意思。
小老头微微一愣，他这才看清进来的是一群人。其中两个是女人，另外还有一个胖子，眼前这个说话的警官让他觉得有些眼熟。
比格·威尔轻轻托起了那名女扒手的下巴，看了看她的脸，然后勉为其难地说道：“你的皮肤还算白，现在又是晚上……算了，稍微扑一些胭脂吧。”说着他亲自动手，取过一团棉球，沾了少量的胭脂，在女扒手的脸颊上轻拍了几下。
“当然是那些想升职的人，马文虽然很让人讨厌，但是他有一个好处，他对升职不感兴趣，唯一的兴趣就是破案。上面的人最喜欢他的这个习惯，等到他破了案子之后，大家就拿过来分功劳。正因为这样，每一次有案子交给马文，同时也会拨一笔钱给他，因为这家伙有‘洁癖’，所以用不着担心他贪污或者挪用。”
真正的黑魔法师集会的地方大多是在闹市之中，这样进出方便，而且一旦集会被发现，混进人群里面就可以逃脱。实在不行的话，也可以拿路人当人质。
“有长裙吗？再拿一套首饰来。”比格·威尔这家伙对汉德发号施令，紧接着他又问道：“谁有化妆品？”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比实力强大的疯子更可怕的了。
“这话有理。”警察署署长表示赞成：“至少我十五岁的时候，用不着查案子，更不用说是刺杀案件，凶手还是一名顶尖的刺客。”
“这比抓住刺客更难。”警察署署长不动声色地回答。
拉佩的秘密警察身份，最大的破绽就是佛勒老头。老头是个疯子，不可能配合他演戏，所以绝对不能说老头也是秘密警察，同时还要解释得通他为什么找老头，而且是在刺杀发生的第二天就找上老头。
“风光？”警察署署长停下了刀叉，他明显被吓着了。
“反正顺路，等一会咱们走一趟。”署长不只是向拉佩示好，同时也想占点便宜。尤特佬一向以有钱而出名，不过想要从这帮家伙身上榨出油水并不容易，这一次他的机会来了。
“谢谢阁下的恭维，不过这离完美还差得远。”比格·威尔朝着女扒手上上下下打量了片刻，最后有些不满意地摇了摇头：“这是两年前的款式，是玛蒂尔达夫人为安德鲁希·埃布尔伯爵夫人设计的。伯爵夫人在国王的生日典礼上第一次穿上了它，结果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以至于陛下反倒成了配角。”
拉佩悻悻地把牌子收起来，虽然意义不大，但是有总比没有强。就算只是一个爱好者组织，里面也肯定有真正的黑魔法师，从他们那里应该可以和其他黑魔法师搭上关系，也可以买到一些东西，譬如黑魔法类的书籍，或黑魔法专用的材料。
“明天让您的律师来这里一趟，有三家店铺需要转让。”拉佩低声说道。
“这位小姐，我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你呢？”被附身的拉佩朝着当初教过他偷窃技巧的那名女机手伸出了手。
“不是，当初的他比我们要风光多了。”拉佩立刻否认，这一次说话的是拉佩本人。
“其实用不着这么多。”夏洛克低声说道，身为尤特人必须擅长见风使舵，所以他立刻帮拉佩出谋划策。
“您放心，他的胆子小得很。再说，这边一直有人盯着他，他想逃也做不到。”
塔伦靠海，所以这里最有名的全都是海鲜。拉佩点的是蒸比目鱼、烤鲈鱼和两只生蚝，虽然单调了一些，却也显得出他的品味。他给玛格丽特点的也是蒸比目鱼，还有洋葱煎牡蛎，这两样东西吃起来都很容易，用不着动刀叉，也没什么刺，就算没有经过训练，也可以吃得很文雅。
拉佩从口袋里面掏出一只瓶子，瓶子里面封着的是一些小纸条，只有半寸长，宽度则和牙签差不多。
此时包厢的门被推开，几位侍者托着餐盘走了进来。
“他的情况怎么样？有没有想过逃跑？”拉佩低声问道。
小老头原本还在奇怪，下一瞬间他就倒了下来，躺在地上浑身抽搐，脸上满是痛苦之色。
“那是我的脸。”拉佩抗议道。
女扒手总算是明白了，她立刻挽住拉佩的胳膊，虽然是第一次，但是她看到过别的女人这样做，特别是在第五区。
“他有一笔专门的线人费。”警察署署长异常嫉妒地说道。
汉德先是一阵沮丧，紧接着又眼睛一亮：“就和那天的刺客一样？”
“马马虎虎吧，没有时间弄蕾丝花边，也缺了一些点缀的东西，好在这匹绸缎还算不错，勉强能够掩盖一些不足。”比格·威尔一边摇头，一边说道。
警察署署长有些为难，他很后悔刚才答应得太快。
汉德拿着弹弓爱不释手，其他人全都探头探脑地看个不停。
“那家伙能力很不错，破过很多无头案，说到办案子，他是这个。”警察署署长挑起了大拇指，紧接着他又露出一脸惋惜：“不过这家伙太过孤傲，还有些自命清高，和谁都合不来，他也不相信任何人。或许在他看来，其他警察都和罪犯有勾结，所以他办案子，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插手。而且在破案之前，也不会向任何人透露数据，他的卷宗随时都带在身边，即便去见厅长的时候也是如此。”
“老板，老板。”汉德远远地就迎了过来，他的手里拿着一份纸卷。
“您满意就行，这是底下的人从仓库区消防队弄来的。”汉德颇有些得意，他听得出，这是拉佩对他的肯定。
“我如果是你，绝对不会想要动粗。”后面的中年警官淡淡地说道。
“痛苦诅咒，黑魔法。”小老头颤抖着回答，此刻他看拉佩的眼神，就仿佛在看一只魔鬼。
火枪这东西买一、两把没问题，但是一下子购买几十枝甚至上百枝，问题就大了，这是要组建军队啊！挂在警察署名下，确实是一个比较安全的做法，但是他的压力就大了，如果有人知道这件事，专门派人彻查，他就有麻烦了。
不只是因为好奇心，今天一整天胖署长都在研究拉佩。对于拉佩的秘密警察的身份，他多少有些怀疑。
夏洛克这家伙爬到角落边上，拿出一种账本，然后又爬下来，呈给拉佩。
看到有人进来，那名小老头连忙将项链收起来。
那名中年警官确实神通广大，居然搞到了一间包厢。此匆四个人正坐在包厢里面，拉佩和警察署署长面对面坐着，另外两个座位属于两名女人，中年警官则笔直地站在角落里面。
现在胖署长又看到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
“能够看到这样神乎其技的手艺，稍微等一会也是值得的。”警察署署长笑着说，紧接着他又道：“我已经在罗德餐厅订好了位置。”
黑魔法从来都是忌讳，虽然现在已经不是两个世纪以前，黑魔法师不再人人喊打，也不至于一被发现就立刻被送上火刑架，但是人们对黑魔法师总是敬而远之。
“很简单，别谈什么公事，有关刺杀事件你顶多含糊地说两句，然后请那家伙帮忙办点私事。”比格·威尔指点道。
“完美，这是我看到过最漂亮，也最雅致的裙子了。”说话的是一名身材高大的胖子。
“好吧，你尽可能放松，让我附在你的身上，由我来应付那家伙。”比格·威尔很无奈。人不喜欢被鬼附身，他这只鬼也一样，附在另外一个人的身上，还是一个男人，这让他感觉很恶心。
“这幅地图是从哪里弄的？”拉佩很吃惊。
“以后您如果想见我，让人打声招呼就是了。”比格·威尔连忙回答。
“看来我也要念书了。”汉德笑盈盈地摊开了手掌，他的纸条也起了变化，不过他的纸条不是紫色，而是淡淡的绿色。
不只是署长，站在角落里的中年警官也一脸难以置信。
“真是一个没有见识的乡下姑娘，你怎么会喜欢她？”在拉佩的脑子里面，比格·威尔翻着白眼。
“过来，全都过来。”汉德大声喊着，他现在就是一个传话筒。
警察系统原本有自己的一套邮政体系，但是五年前削减财政开支，这套邮政体系因为效率太差，维护费用太高，所以被砍掉了。现在的做法是在邮政署里面专门划出一块给警察系统用。所以拉佩只需要伪造一封信函就行。
“原来是这样。”警察署署长被唬弄了过去，他没有兴趣彻查此事，那个老头是疯子，这一点他很清楚，而且拉佩自己也承认。
比格·威尔把棉团扔到一边，随手掏出一副新的手套戴上，然后转身拿起绸缎往女扒手的身上一披，这边绕一下，那边转两圈。转眼间一匹绸缎就成了一条典雅中透着一股时尚的长裙，他最后用剩下的绸缎在女扒手的腰间系了一个很大的蝴蝶结。
夏洛克很识时务，这是尤特人的一贯特征，他们喜欢钻规则的间隙，喜欢玩点小花招。但是当他们发现自己无力抵抗的时候，则又会非常守规矩，让你挑不出一点错来。
这是一幅很详细的地图，上面不但有仓库和道路，仓库的门也做了标记，还把鹰架、绞车、装货铁轨之类的东西全一一标注了出来。
小老头从旁边抄起了一根手杖。
“老头的事我知道的也不多，全都是我的老师告诉我的，老师还说如果遇到麻烦可以去找佛勒老头。虽然老头不会给我直接的帮助，但是他可以提供我很多有用的东西，而且待在他的身边非常安全，就算整个塔伦都毁了，他那里也不会有事。”拉佩侃侃而谈。
再说，拉佩含糊地暗示过那个疯子背景很深，这就意味着被那个疯子杀了，也可能是白死。
“拿两万比绍来，再把位于第七区的三间店铺划到那位署长的名下。”拉佩淡淡地说道，他既然借用了那位署长的名头，自然要给对方一些好处。
站在门口可以看清整间店铺，这是一家古董铺，店面不大，被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塞得满满的。一个头戴圆帽，鼻梁上夹着圆边眼镜，额头高耸，脸颊枯瘦的小老头正坐在一张椅子上，手里拿着放大镜在看一条项链的吊坠。
“现在我们来谈一下那群黑魔法师的事。”拉佩坐在小老头刚才坐的椅子上，翘着二郎腿问道。
“暗器还可以这样玩。”拉佩从口袋里面掏出一张弹弓，只见他拉直了皮筋，瞬间松开手指，一根钉子闪电般地被打出去。
“你的意思是……警察署署长是来试探的？”拉佩在心里问道。
小威尔森拿着地图就跑，没想到还没到楼梯口就被拉佩叫住。
拉佩推开门走进去，门后的铃铛放出叮当的声响。
可惜，拉佩却没兴趣废话。只见他从口袋里面掏出一串软软的如同项链的东西，紧接着一抖，项链被抖得笔直，变成一根又细又长，如同银刺的东西。
“这是练习剑，不过也能杀人，所以你们最好小心一些。”拉佩拔掉了顶端的套子，露出锐利的顶端，那里是包铁的，尖锐犀利让人不寒而栗：“我还会教你们剑术，不管有没有天赋都可以学。”
替拉佩赶车的车夫立刻走了过来，只见他的肩上扛着一捆木棒，粗细和手指差不多，长度在一尺左右，呈三棱形，顶端有个套子。
没等她说完，比格·威尔已经抢过了话题：“好吧，以后你就叫玛格丽特。”
拉佩并不感到意外，这些人如果能读能写，也就用不着做扒手了。
拉佩认得这名小扒手，就是昨天第一个反应过来的那个小孩。
“对了，马文探长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比格·威尔换了一个话题。
那好吧。拉佩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夏洛克爬到桌子旁边，从其中一个抽屉里面翻出一块牌子，小心翼翼地递给拉佩：“那里每到月圆之日或者无月之日都会有一次集会，凭这块牌子就能参加。”
“还有暗器。”汉德提醒。
“变黄说明有成为战士或者骑士的天赋。骑士就别想了，又要铠甲，又要马匹，根本供养不起。我会教你们一些用盾的技巧，自从火枪得到大规模运用，大部分战士已经失去了用途，只有重盾、重甲的战士勉强还有点用处。变蓝可以成为弓箭手，十字弓手，火枪手，前途要比战士光明得多。我建议你们也练一下暗器，在城里，用暗器比用弓箭和火枪方便多了。”
抢到纸条的人全都远远地跑开，谁都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测试的结果。
“他做事怎么样？”拉佩又问道。
“那就取一匹丝绸来，塔伦这样的小地方，我原本就没指望有什么好裁缝。”
“这不可能吧？一个有道德洁癖的警察？他拿什么养线人？没有线人，他怎么破案？”比格·威尔直摇头。
一上来说的自然是刺杀事件的调查进展，警察署署长说得很含糊，拉佩听了一会就没兴趣，因为里面没有一点有用的内容。
拉佩抓着那一把铁钉，猛地一甩手，只听到叮叮的一连串轻响，那把钉子全都钉在对面的墙上，有五根钉子打穿了靶子。
小老头的笑容顿时凝固在脸上，他已经想到胖子是谁了。
“你不是说谁都不喜欢他吗？”这一次询问的是拉佩，他觉得很惊奇。
现在太阳已经落下，所以比格·威尔可以出来，但是他只能在幸运金币附近十公尺之内活动。
“有，北郊那边有一片废弃的采石场，那里满地都是乱石头，什么都不长。造房子又没人住，离开大路也远，原本那里还有一些仓库，但是因为出入太不方便，最后也废弃了。”汉德连忙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