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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10章她是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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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抬头时,好巧不巧与那倚靠栏杆站着的墨蓝色竹纹锦袍的小公爷对上眼,云拾月急忙转身躲到一根梁柱后。

    小公爷陆之觞口中的“芫花姑娘”,正是水月台上身姿婀娜的舞姬。

    云拾月猫在梁柱后偷偷扫视着二楼的那些窗口,果然在靠最右边的窗口处又看到了一个熟人。

    她的长姐云紫月,以及站在她身旁的杨氏和云常。

    果然,陆之觞是什么样的人,父亲一直心知肚明。

    正伤神时,玉华楼掌柜的碰巧从她身旁路过,云拾月忙上前叫住他。

    “小公子可是对菜品有什么不满的?”掌柜的。

    云拾月拱手道:“我知晓你这儿春日都盛行一道甜品,今日我来却听到小二哥说没有这道菜了,敢问是何缘由?”

    掌柜的笑道:“看来小公子是我玉华楼的熟客呀?倒是老朽眼拙了,竟没认出公子来。”

    “小公子有所不知,往年我这儿都是去隔壁的隆城运枇杷来,今年隆城的枇杷收成不好,卖得也比往年贵了三四成,若是买了做成甜品卖出去,我连个本钱都赚不回来。”

    云拾月点点头表示理解,又道:“我这里倒是有个门路,可让掌柜的按去年的原价买到,不知道掌柜的有没有兴趣?”

    掌柜的重新打量了云拾月,做了个“请”的手势,道:“这里太过嘈杂,咱们楼上说话!”

    那日在疏鱼庵后山看到枇杷林时,云拾月便想到了玉华楼的甜品。

    前世的这一年,苏洵刚进京都,受了风寒咳嗽不止,她寻了很多法子,最后听说了玉华楼的这道甜品。

    着急忙慌来买,才知因为枇杷太贵,所以这一年的春天玉华楼并未卖这道甜品,她花了不少的银子才让大厨做了送过去。

    今日来玉华楼吃饭时外面没见到挂着这道甜品的牌子,云拾月私下问了小二哥,又支开慧心去问了街面上枇杷的价格,便是想促成这单生意。

    一个有货物,一个有需求,生意一拍即合。

    此时的云拾月,其实不缺钱。

    祖母将名下的财物全都给了她,只为她能以此为嫁妆风光嫁入国公府,可惜前世的自己迷了心,用这些财物资助了一个无心之人。

    在这样的世道,身为女子,若没有倚靠,就连自己的生活都不能左右。

    无论是母亲,还是她,都将自己的后半生托付在男人身上,最后万劫不复。

    这一世,她要靠自己。

    与掌柜的谈好生意后,云拾月正准备下楼去,经过走廊时,遇上云紫月带着婢女迎面走来,她偏过头径直朝前走。

    忽然,旁边的房间传出女子凄厉的尖叫声,云拾月下意识停下脚步,走到身旁的云紫月也注意到了这个声音,同样停下脚步。

    “不要,求求你们……不要这么对我!”女子哭喊得嗓子都哑了,“小公爷,求你救救我,不要……”

    云紫月听到“小公爷”三个字时,猛地抬起头,蹙眉凝视着发出那个声音的房间,她移动脚步走过去,手刚触碰到门板,似触电一般又缩了回来。

    转过身时,视线与云拾月交织在一起,她走过来将云拾月推开,呵斥着:“滚开,别挡着本小姐的路!”

    这话,似乎是说给房间里的人听的。

    “不要,放开我……你们这些|畜|生,你们会遭报应的。”女子凄惨的哭喊声未落,又响起一阵男子的嘲笑声。

    云拾月四下看了看,走到旁边摆着青色花瓶的架子前,推了上面的花瓶,双手抡起架子冲过来,临门一脚便将那房门踹开。

    牡丹阁,向来是房内这几位京都世家公子们的专属包厢,轻易不敢有人私闯,故而他们也没有给门上闩的习惯。

    面对这突然出现的不速之客,房内的人着实受了惊,有慌忙穿衣提裤子的,还有横卧在床榻上饮酒的。

    待众人看清闯进来的人身形消瘦,抡着架子的双手抖如筛糠,眼神里由愤怒转变为心虚、恐惧。

    云拾月随意扫了一眼,除了那个衣襟散乱横卧在床上的小公爷陆之觞,周围还有六七个男子,或是发冠松散,或是衣衫不整,更有甚者身上无有衣裳敝体……直让人心中做呕。

    躺在他们中间的,正是一身伤痕的芫花,双眼空洞神志不清,嘴里全是骂人的恶毒话。

    “呦呵,来了个不怕死的?”一个男子伸手在芫花惨白的脸上摸了一把,“还是个俊俏的小公子,哈哈……正好陪我们乐呵乐呵!”

    云拾月后悔了,她不该冲动进来的,用力将手里的架子抛向他们,借机将转身就跑。

    “抓住她!”

    追出来两个人,云拾月刚跑到楼梯口,就被一只满是恶心黏|液的大手拽住,随后又被另一只手拽住,他们身上浓郁的麝香气味令人反胃。

    那两人相视一笑,拖着云拾月就朝牡丹阁走去,她用力挣扎着,奈何那两人力气太大,她只得抓准时机用嘴去咬。

    被咬的那个倒是吃痛地松了手,下一刻她就被另一个男人掴了一巴掌,脑袋立刻嗡嗡作响。

    下一刻,她被扔到了地上。

    那些即刻扑上来的,不像是人,更像是恶狼。

    挥出去的手被钳制住,脚也不知被什么东西死死压着没法动弹,绝望与不甘分不清是哪个先来的。

    “嘶啦”一声,衣襟不知被谁拽开了,露|出里面的裹|胸|布时,周围发出来慎人的低呼声。

    “竟然是女的?”

    “还真是个女的,穿成这样出门,挺会玩啊!”

    一直慵懒躺在床上的陆之觞提溜着酒壶的手顿了顿,翻身从床上下来,抬脚就将挡在身前的男子踢开,旁边的人也识趣地退到一边去看戏。

    陆之觞走过来时,云拾月紧紧抓住他脚边的衣摆,声音略带颤抖:“他们……不配碰我,若真要从你们当中挑一个,我选你!”

    这话着实引起了陆之觞的兴趣,他垂眸打量着躺在地上的人,不知怎的竟觉得有几分眼熟,尤其是她的眼神,还有说话的声音。

    他蹲下身,将酒壶里剩余的酒水全浇在云拾月脸上,她伸手去挡,又被旁边的人钳制住,陆之觞又用散落在地上的不知是谁的衣衫擦了擦她的脸。

    细细地用酒水冲洗了两三遍,黝黑的肤色立即变得白玉一般,陆之觞先是震惊,捏着她的脸左右看了看,而后大笑起来。

    “竟然是你?”他扯了一件略微干净的衣袍盖在云拾月身上,眉眼笑得温柔,却让云拾月感到恶心,“多日不见,你倒让我刮目想看了!”

    “既然知道是我,你还肯让他们这么对我?”云拾月美目扫了一眼旁边抓着她手臂的两个人,那两人认出她的身份,立即松手退开。

    然后媚眼如丝装作娇嗔的模样,将手伸向陆之觞,示意他拉自己起来。

    陆之觞握住她的手,用指腹在她手背上摩擦了一下,方才将她从地上扯起来。

    突然,原本柔弱不堪的女人,不知哪来的力气转身来到陆之觞背后,他刚要说话,即刻觉得喉咙处冰凉,似是被什么东西抵住,继而传来刺痛。

    低头一看,云拾月正握着一支尖细的银簪抵着他的喉咙,旁边的几个公子哥儿也慌了,想要上前搭救,又听得云拾月呵斥一声:“不想让他死就统统给我退后!”

    “你疯啦!他可是你未来的夫君!”

    云拾月没有理会他们,贴在陆之觞耳边言道:“放我和那位姑娘走,今日之事,我们就此揭过,如若不然,我与你就一起死在这儿。”

    “你敢!”陆之觞正要挣扎,云拾月握着簪子的手又用了几分力,簪子刺进去半寸,陆之觞急忙叫停,“好,我答应你!”

    “还不快松开?”

    云拾月瞥了一眼那些还围在前面的公子哥,道:“全部退出去!”

    陆之觞:“愣着干什么?都给我滚出去!”

    待他们出去后,云拾月推着陆之觞朝门口移过去,待走到门口,便将他推出去,然后飞快将房门关上,再把门闩扣上。

    “臭丫头,开门!”陆之觞在门外叫嚣,房门被踹得“砰砰”响。

    云拾月忙将房里的桌子、柜子全推过来抵着门,那边瘫在地上的芫花姑娘似是清醒了一些,但恐惧未全部散去,使得她浑身止不住地抖动。

    看着她身上紫一块青一块的伤痕,与方才在楼下所见的那个在水月台上翩翩起舞的舞姬,根本无法再联想到一起。

    “别怕,我们都会没事的!”云拾月找了件干净的衣服给她披上,又将自己的衣衫整理好。

    “竟然敢捅我,你胆子不小啊!”陆之觞在门外叫嚷着,“你若是乖乖出来向小爷我服个软,小爷我气消了自会饶了你,否则我让你生不如死。”

    叫嚷了一会儿,没得到云拾月的回应,又有一男子朝里面喊着:

    “芫花,快给爷把门打开,现在只要你从里面出来,我发誓绝不会再欺负你,你要是再不出来,当心我一把火把这儿给烧了,到时候你再出来,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不要……不要,我出来,我现在就出来!”芫花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颤颤巍巍迈着腿朝门口走去。

    “别去!”云拾月拉住她,“他们说的话不能信。”

    芫花推开云拾月的手,扯着薄唇笑着,苦涩而又美丽,她似乎要比云拾月还年幼些。

    “谢谢你救我,”她说,“一会儿我出去绊住陆小公爷,你立刻跑下楼去,到了楼下人多的地方,他们就不敢追你了。”

    云拾月拉住她:“那你怎么办?”

    外面闹出如此大的动静,云拾月不相信那位同样在二楼吃饭的云将军会没听见,可是……

    他会管吗?他敢管吗?

    “你是谁?”声音从房门外传来。

    随后便传来打斗的声音,准确地说应该是挨打的声音。

    云拾月快步走到门边扒着门缝往外看,一个破衣烂衫蓬头垢面的人穿梭在那些公子哥中间,对着他们拳拳到肉一顿暴揍,令他们毫无还手的机会。

    “是他?”

    云拾月瞳孔威震,房外教训那些公子哥的,正是乞丐大哥云泽。

    他果然不是普通的乞丐。

    “姑娘,你们可以出来了!”

    云拾月推开桌椅打开门出去,扫了一眼地上躺着的几个人,个个鼻青脸肿都快没有人样了。

    “再次拜谢兄台的救命之恩!”

    云泽抓着后脑勺傻笑着:“我一上来他们就要打我,他们打我,我当然要还手了,我也没想到他们这么不禁打!”

    “臭丫头,你如此待我,就不怕我日后找你算账吗?”陆之觞一只胳膊被打得脱臼,另一只手背上有大块淤青,半掩着脸,扔遮不住脸上的红肿。

    云拾月踱步过去,蹲下身如他方才捏自己的脸一般,不管他疼得如何兹哇乱叫,哂笑:“今日之事若小公爷有脸说出去,那我也没什么好惧怕的,毕竟我如今也没有什么好名声了。”

    “至于你说的日后算账,呵!”云拾月薄唇冷笑,“那就预祝咱们俩来日方长了!”

    “你!”陆之觞语塞,只能眼睁睁看着云拾月离开。

    突然,云将军云常他们所在的那间房房门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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