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林白生病了

    一天中午，林白感觉自己全身乏力，眼睛看出去的东西都是黄色的，同时肋骨下面有点疼痛，这种症状昨天晚上就有了。

    下课时，林白跟老师讲了自己身体不舒服的情况，老师还帮他按了按肚子，说：“可能是胃吃撑了吧？”林白感觉不是，情况没这么简单，就请了假回家去了。

    母亲很担心，跟她的领导请了个假，立即带林白去往医院。检查的结果很快下来了，是得了甲肝，也就是时下流行的黄疸肝炎，医生说这跟喝了不干净的水，或者接触到了甲肝病人的粪便有关系。

    林白顿时明白了，他脑海里又浮现出了前些天去厕所找书包的情形，不禁懊悔不迭。此时林白的脑海也是一片空白，他不敢想象漫长的治疗过程，耽误学业已成必然。“怎么办？怎么办？”林白一直在追问自己。

    母亲已经急得团团转，父亲还算是冷静的，他找到了一位土郎中，这郎中也是父亲的初中同学，据说对治疗时下流行的甲肝疾病非常拿手，还听说他的偏方药到病除，已经治好了很多病人。

    林白无奈地待在了家里，天天就是熬中药、喝中药，这药可真是苦，让人难以下咽。父母亲依旧还是出门打工，尽管工资不高，可是哪怕累死累活，灰头土脸，也是要坚持的，不然的话，一家四口人都要忍饥挨饿。

    父亲在码头工作，母亲在煤场工作，都是底层的体力活，可父亲却说这比以前在乡下干农活要好很多了，以前哪怕干虚脱了，也挣不到几个钱。

    姐姐依旧正常上学，林白每天看她背着书包出门，就生出羡慕之情。林白在家闲得无聊，就央求爸爸去街上买了8只小鸡饲养。小鸡是刚孵出来的，毛都没长齐，很是可爱。林白每天给它们喂食，还给它们一一起了名字，那只黑的就叫“嘿嘿”，那只白的就叫“大白”，那只黄的则是“阿黄”，林白可喜欢它们了，每天看它们争抢食物的样子，一切烦恼都会抛到九霄云外。

    爸爸为了方便小鸡们进出，就在厨房间挖了一个洞，林白每天看着它们扑腾着翅膀在洞口进进出出，就像一个快乐的大家庭，这的确给白天孤单寂寞的林白带来了很多的欢乐。

    姐姐每天放学回家也会陪林白逗鸡玩，小鸡们长得很快，已经出羽毛了，就像发育了的小孩，一个个威风凛凛的样子，尤其那只嘿嘿，已经有了“帅小伙”的样子，林白常引以为傲。见邻居家小孩过来逗鸡，林白就会把“嘿嘿”抱起来炫耀一番。

    有一天清晨，林白把小鸡们从鸡笼内放了出来，它们熟练地从厨房的洞口处钻出去觅食。洞口外有一片荒草地，还有一条宽阔的护城河，这也是小鸡们的乐园。一眨眼的工夫，那只帅气的“嘿嘿”就扑腾着翅膀钻了进来，正好被做早饭的爸爸看到了，爸爸便顺势一脚，把嘿嘿踢出了洞口，随即就听到一阵凄惨的鸡叫声。

    林白感觉很不妙，一个箭步冲了出去，但见洞口处已是一滩鲜血，还有几根鸡毛，其它的什么也见不到，其余的几只鸡也没了踪影，草丛里也遍地都是鸡毛。

    “该死的黄鼠狼！”林白凭直觉就知道这一切都是黄鼠狼干的，因为前些天，他就看到几只黄鼠狼在附近的树上蹿来蹿去，林白恨自己没有提高警惕，才使可爱的小鸡们全部命丧黄泉，尤其最后那只嘿嘿，它原本是有机会躲过黄鼠狼的血盆大口的，可是被不知情的爸爸断送了逃命的机会。

    林白一个劲地责怪爸爸，爸爸也很内疚，只怪一切来得猝不及防。

    林白有整整一个星期没有走出心理的阴影，他每天都蹲在洞口外，一个人发呆，有时候就捡几块石子去找黄鼠狼报仇。

    可一连几天，林白都没有发现黄鼠狼的踪影，这让他很是伤感，连复仇的机会都没有了。

    爸爸也不忍心林白每天魂不守舍的样子，可是又想不到帮他解脱的办法。

    林白已经有三个星期没有读书了，开始有点想休学，爸爸说等他病好些了再去学校问问。

    没有小鸡陪伴的日子是枯燥而乏味的，林白开始每天写日记，这也是林白可以完成的唯一作业，他把自己的心事都记录了下来。

    只是现在感觉可记的东西太少了，想想小鸡的不幸遭遇，伤感也与日俱增。爸色就想安慰一下林白，便又托人从乡下带来了一只刚出生不久的小猫。

    这小猫真的很可爱，黑白相间，非常调皮的样子，总是围着林白“喵—喵—喵—”地叫个不停。林白终于走出了“丧鸡之痛”，可爱的小猫闯入了林白孤寂无聊的生活，给孤单的林白重新带来了生活的乐趣。

    林白还开始学习画画了，他就画身边的这只小猫，他还参照年画里的猫咪，边看边画，居然画得栩栩如生。

    爸爸下班回家，看到林白摆在餐桌上的画作，好奇地问：“这是你画的？”林白点了点头，爸爸也赞许地点了点头，就拿着工具箱补轮胎去了。

    爸爸自从做了搬运工之后，每天都要给手拉车打气，甚至还要经常补胎，为了省几个钱，爸爸从不花钱请人补。

    生病期间，林白感到很无聊，三个星期后，病情得到了有效控制，肋下也不疼了，看东西也不昏黄了。

    妈妈一直悉心地照顾着林白的饮食起居，尽管家庭拮据，可还是变着法子做一些新鲜好吃的菜。比如清蒸鲫鱼、红烧鸡骨头、鱼圆肉圆，几乎每天都有荤菜。

    快要六个星期了，林白突然决定休学了，毕竟耽误了这么多天的课程，他已经没有信心继续学业了，以前林白的总分常排在班里前三，现在肯定要掉到中下水平，真的难以面对老师和同学！

    爸爸也没有办法，想帮林白去学校办理休学手续，可咨询了学校教务处，说我们这个地区小学五年制正式改为六年制了，下一年没有班级，不能休学，除非转学去其他学校。

    这消息如同晴天霹雳，让林白左右为难！像姐姐一样休学都不可能了，哎———林白真的很失落，他不知道以后会面对怎样糟糕的情况，是同学的奚落？还是老师的鄙视？

    爸爸林建国也看出了林白的为难，便安慰道：“白啊！人这一生总会经历一些挫折的，我们家经历的事情已经够多了，你姐也病过，休学过，现在也挺过来了，我希望你也要坚强，向姐姐学习，一切都会过去的！都会好起来的！”

    正好六个星期过去了，周一那天，爸爸就用自行车载着林白上学去。此时的林白对上学已经有点惧怕了，他好想继续宅在家里，逗逗猫，养养鸡，画个画，那该有多好啊！

    马上就到校门口了，林白从车上跳了下来，他已经认出了几个老同学，同学们也是笑嘻嘻地跟他打招呼，可林白已经羞于见人了，他只想偷偷地遛进教室，把一切熟人都当作空气，再把自己封闭起来。

    “你们帮我照顾好林白哈——同学之间一定要友好相处——”爸爸似乎有点不放心，叮嘱起林白的室友。

    “放心吧！叔叔！我们会照顾好他的！”这几个同学顽皮地答应着。

    说实话，林白以前是瞧不起这几位同学的，成绩差，学习态度也差，林白不想和他们为伍。现在林白没有学习的信心了，也只能与这些同学为伍；那些成绩好的同学，他已经高攀不上了。

    这世界，就是典型的动物世界，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哎——

    想到这儿，林白又独自伤感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