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蛇蝎
木土族收到了五阿哥的信函。
大意就是说：五阿哥驻守奇谷，固若金汤，木土族大可以休养生息，放松戒备。
果不其然，五阿哥一到奇谷，大肆出兵，将关外的绞杀了个干净。
然后就是海晏河清，歌舞升平。
三哥看了个明白：“奇谷的事儿就是五阿哥捣的鬼！
赵国谁不知道，他和太子争夺王储，争得死去活来？
为了打击太子，他居然屠戮了整个奇谷的虎贲，未免也太狠了！”
老八整天跟着三哥混，自然也学会了审时度势，“他一来，奇谷就太平了！陶人也都不见了！真是奇了怪了！”
“这还不明显吗？关外的靠什么？不就是陶人吗？
三个巫师一撤，运蛊的没了，关外的拿什么跟他打？只能乖乖束手就擒。”
“也就是说，那三个黑袍巫师就是五阿哥派来的？”
“不然呢？
这招就是 “过河拆桥”！
五阿哥先是利用关外的打击了太子，拿到兵权；再把关外的一收拾，活活把太子给比下去!赵王怎么不得高看他两眼？
最惨就是关外的，被人当枪使了！”
大老九是拥护五阿哥的，“五阿哥这人好啊！起码咱们太平了！太平了有什么不好？
关外的那群野狗，都不见了，不知道躲到哪里，免得和咱们厮杀，多好啊！
让他把关外的杀光才好呢！”
“大老九你能这么说，也真是有点智慧的！关外的就像野草，永远也杀不光！咱们两家都打了这么多年交道，你还不了解吗？”
大老九辩论道：“他可是五阿哥！咱们杀不光，他可不一定！”
木土一水打断了他：“你可别五阿哥、五阿哥的了！五阿哥这人阴险狡诈，居心叵测，咱们不会和他来往的！
你要是信了这个五阿哥，恐怕到时候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大老九不作声了，他向来听木土一水的，“知道了！族长说得对！凡是族长说的，都是对的！”
木土一水沉吟道，“不仅不往来，还得防着他……”
“老三，你是懂蛊术的，你认为应该怎么防？”
“族长，我说过，蛊术我只会皮毛，早就放弃了，我也防不住。”
木土一水对剑术的执念还是很强的。
“若是以剑术破蛊术，怎么样？”
“这……应该可以吧？”老三心想：我去哪里知道？我又不会蛊术，剑术也不精……
“好！就这么办！从今天开始，咱们要开始练剑了！
只要咱们的剑术够强，就不怕什么蛊不蛊的！”
木土歉儿要头疼了，他最怕练剑了。
直到现在，他还放不出剑气。
他轻轻按着雪蛇的头，小蛇连眼睛也不眨一下，因为蛇不会眨眼睛。
它歪歪头，对这种突然的按压很感兴趣的样子，眼睛里荡漾着清澈的湖水。
“石月啊！这剑到底该怎么练啊？
听人说，江湖上有本剑术秘籍，练成了就能天下无敌！
秘籍也是挑人的，有些人一晚就能学会的，有些人一辈子也参不透。
秘籍我定是看不懂的，要是连我都能读懂，哪里会有这么多人开宗立派，招收弟子？”
这段时间，木土歉儿倒也没有好好练剑，为了养活石月，他到处翻石块，找蜈蚣，要不就是挖泥鳅，捉小鱼。
山下的热天气，让石月一改雪蛇爱睡觉的禀性，变得活泼起来。
在他细心照料下，石月的胃口也是越来越好。
只是石月比较挑剔，从来不吃死的，只吃活物。
蜈蚣是石月最爱的美食，扔给它一条活蹦乱跳的蜈蚣，蜈蚣还没落地，早已被石月张开的大嘴叼走。
木土歉儿怀疑，石月甚至能捕食飞在天上的蚊子。
“你呀！要是能走出这盒子，也就不用我手把手喂你了。
我相信你，你一定是个捕猎能手，能够自己养活自己。
你也要相信我，我总能想到办法，让你走出这个盒子！”
因为“命运”，那条小乌梢蛇，救过木土歉儿的命，所以，木土歉儿对命运也是十分喜爱。
他看见命运，就好像看见护身符一样。
命运有双出奇的大眼睛，占据了半个脑袋，圆圆的瞳孔，十分可爱。
“你和石月应该成为好朋友！”
于是木土歉儿就把命运和石月放到同一个盒子里。
“你们两个千万不要打架！”
可是第二天，命运就不见了。
石月的肚子鼓鼓的，木土歉儿顿时产生了一种不好的感觉：
“它，把命运给吃了？”
盒子里有一点点血迹，掰开石月的嘴，啥也看不见。
现在除非剖开石月的肚子，否则是救不了命运的；要是剖开了石月的肚子，那么石月肯定也活不了。
木土歉儿宁可剖开自己的肚子，也不肯剖开石月的肚子。
命运到了石月肚子里，已经死透了，救不回来了。
“石月一定是把命运当成了我投喂给它的食物，它一定不是故意的！”
五哥告诉他：“它就是故意的。”
“它不是故意的！我了解石月，石月不是一条坏蛇！”
“它就是故意的，你还不了解蛇——
蛇和人不一样，蛇会同类相食。
在蛇的眼里，没有什么同类，只有食物。
石月把命运当成食物给吃掉了，这对蛇来说，不过是吃一顿早餐那么自然的事情。”
木土歉儿头一次觉出蛇的冷酷无情。
“那么我呢？石月能认出我这个主人吗？”
百事通摇摇头，“恐怕不能！”
“为什么？我这么努力地养活它……”木土歉儿感觉到很委屈。
“蛇的大脑是很简单的。
它只能辨别出你的气味，认定你没有危险，不把你当成攻击对象——除此之外，你不能要求它做更多。
蛇不像狗，并没有主人的意识。
你可以这样认为，它把你当成了一个朋友，更直白点说，你就是它栖息的一根树枝……”
一下子，木土歉儿的心凉了半截。
“好了！别说了！”
“我还没说完呢！接下来的内容可是要敲黑板的——
‘蛇蝎心肠’这个成语就是由此而来。
‘农夫与蛇’的故事也是以此为基础……”
木土歉儿走神了。
我倒是没有想当石月的主人，只是——蛇也太薄情了吧！
我对它心心念念，全情灌注，它不应该对我也是如此吗？
小紫，当初要把我送进净事房的那个女子，又是否为“蛇蝎心肠”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