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蛊毒
五阿哥满意了。
他等的就是这一天，等的就是可以轰轰烈烈叫板太子这一天。
赵王子嗣无数，他在所有同父异母的兄弟中，排名第五已算是靠前，然而他的前面终究还有四个人。
果真太子即位，他最好的结局，不过是做一个无所事事、默默无闻的五亲王。
“哼，太子？狗屁太子！凭什么赵启在娘胎里就是太子了？
我比赵启差在哪里？凭什么我不能当太子？就凭他年龄大？
不是赵王处处护着，赵启能活几天？也该让他难受难受了……”
最让五阿哥回味的是，赵王临走时，那句暧昧不清的话：
“你这儿好啊！干净！不像启儿，一屋子鼻烟壶……”
这话里蕴含的，是赞美？最少也是一种肯定吧！
而父王的语气里，似乎对赵启有了不满？隔阂？
风云人物，理当为国为民，怎么能玩物丧志呢？
父王是否在暗示——王位继承已有了变数？
迷雾里的丛林散发着浓重的血腥气。
木土族搜寻来的十余具尸体都已经高度腐烂，但仍能辨认出伤口和奇谷赵兵如出一辙。
一眼就看得出，是同一伙人干的。他们先是突破了迷雾丛林，又去攻克了奇谷关。
“好在只有十余人惨遭毒手！剩下的人应该是从密道逃走了。”
木土一水命令大家伙分散开来，顺着密道寻找族人踪迹。
壕沟里，找到一具尸首， 浑身赤裸，很明显不是族人，是关外的。
“胸口挂在地刺的尖儿上，应该被捅穿了吧？”
可捞上来一看，连皮儿都没划破。
更透漏着诡异的是——其他尸体都腐败了，只有这具尸体干巴巴的，快成干尸了。
木土一水仔细打量，却想不明白，他问百事通：
“百事通，这人为何死而不腐？”
“尸体防腐的方法有很多种……目前不能确定是哪一种。
但大概率是因为生前中了剧毒，导致细菌不能繁殖。”
“当然是中毒！这么明显的中毒症状——眼眶发黑深陷，嘴唇青紫，我岂能看不出来？”
七千岁说：“非也！
此人人中平直，耳垂短小，是短命相，所以会命丧于此！
而且怨念极深，冤魂不散，才导致尸体不腐。
为求祸端不生，应当立即以火焚之！”
自从七千岁预测到了奇谷之灾，他在众人中的地位明显不一样了。
大老九听了这话，一把子力气都使了出来，短短时间杠来了一大堆柴火。
可他太胆小，看到尸体就瑟瑟发抖，只好让老八负责点火。
可没想到，这尸体竟然火化不了，再烈的火也不能伤其分毫！
“火攻不行，就用水浸！”
泡到水里，也是没有丝毫变化。
“异象！少有的异象！这可如何是好……怨念如此强烈的恶灵，我可处理不了啊！”
七千岁一个劲儿地摇头。
木土一水命人把尸体掩埋，老七他还是了解的。
平时有点异样，在老七眼里都是异象，大有耸人听闻的成分在，不可全信。
“一看你们就不懂了吧？”老三站了出来，“我知道为什么！”
众人疑惑：“什么为什么？”
“尸体不腐烂的原因啊！”
“那你倒是说说啊！”
百事通尤为着急：“为什么？为什么？快告诉我为什么！”
“这是一个秘密。我说了，你能给我什么好处啊？”
木土歉儿说：“你不怕百事通的朝天鼻啊？朝天鼻的滋味可不好受……”
三哥哈哈大笑：“可惜百事通有洁癖，他只把鼻子连给你一个人。”
“好像也是……”
木土歉儿想了想，百事通肯对鼻子的人只有自己。
“若是你把雪蛇借给我看两眼，我就说。”
“不行！”木土歉儿斩钉截铁。
“啥时候了还耍小孩子脾气！给老三看两眼又有何妨？他可是你的三哥！” 木土一水喝道。
木土歉儿立马掏出了盒子，父亲随时都会给他两巴掌。
“先说好，我用手拿着，你不许碰！”
老三两只乌黑的小眼睁圆了，闪着贼光，眼皮都不眨一下。
一、二、啪！
两秒之后，木土歉儿把盒子盖上了。
“唉唉唉！我还没看够！”老三差点没把眼珠留在盒子里。
“好吧！我说！那就是我的太爷，不过早已经过世了。”
他怎么把太爷搬出来了？木土一水心想。
太爷是木土一水的老相识了。
也正是因为老三是他的太孙，木土一水才会把老三纳为麾下。
众人想要揍老三：“你的太爷和这具尸体有什么关系？”
“不要心急，等我把话说完——
我小的时候，不知道人死了之后会去哪里，变成什么，总觉得死亡是一件遥远又神秘的事情。
太爷告诉我，‘很简单，人死了就没了，永远不会回来。’
‘那太爷你什么时候死？’
‘我老了，快了。’
‘那我不想太爷死，太爷死了，我就再也见不到太爷了。’
我害怕极了，生怕太爷说死就死，一个劲儿地哭啊！闹啊！
看我哭得凶，说什么也不好使，太爷只好跟我说：
‘当年我也算是个能人，精通蛊术，有蛊毒护体。
蛊毒护体，有三条——刀枪不入，水火不侵，死了也能复生。
所以，我呀，是不会死的！’
再来看这具尸体，是否算得上‘刀枪不入，水火不侵’？
所以我敢断定，死的这个人是蛊术高手，至少是有蛊毒护体的。”
听到“蛊”，木土一水心下一惊——蛊，可是很遥远的事情了啊！
他意味深长地看着老五：“老五，你怎么看？”
“是蛊术确定无疑。”
百事通忍不住了：“扯淡！如果他刀枪不入，死而复生，又是怎么死在这里的呢？
‘蛊毒护体’这种事情根本不存在，请大家相信科学！”
老六自然要和他杠一杠：“那么请问大科学家，此人就不可能是中毒太深……哈哈哈！
哈哈，中毒太深，活活被毒死的吗？”
百事通被呛得没话说，秉承严谨的科学精神，凡是有可能性的，他都不能加以否定。
“哈哈鬼，就数你聪明，行了吧？”
木土一水分析道：“刀枪不入，水火不侵是亲眼所见，像是真的。至于死而复生……”
“‘死而复生’只是我太爷的话，我可没说是真的。”老三悲伤地说：“曾经的我也以为是真的，直到后来……”
“后来发现是假的！骗人的！真相是不会被掩盖的！”百事通插嘴。
老三继续说：“直到后来我接触了蛊术，才知道我的太爷，人称‘百年蛊术第一’。
只是蛊术为人不齿，所以他才隐姓埋名，退出江湖。
世上的确没有什么永生，死而复生也只是蛊术的最高理想；即便死而复生了，又能怎么样？最后也一定会死去——
你问我为甚这么肯定？
我当然没死过，但太爷临终前，说的最后一句话便是：
‘人，都是会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