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挡不住的孤独
蒋欣然又喝了一口酒，对我摆了摆手，说：“算了算了，别聊这个话题了，还是说说这次高考你能有多大把握吧。”
我兴致也上来了，学着她拿起酒瓶喝了一气，竟觉得啤酒有些好喝，这才说道：“没多大把握。”
她不可置信地说：“怎么会，你成绩不是很稳定的吗。”
我只是淡淡的回了句：“这次不好说。”
她“唉”了一声，仿佛明白了些什么，没再说话，一口气把瓶里的酒喝完，对我说：“得，还不如不请你喝这瓶酒，一喝酒就一脸的沧桑样。”
我耸了耸肩，这时她又愤愤地加了一句：“还欠揍！”
我仍是无所谓的看着她。
她没有理会我的眼光，突然说道：“结账，老娘不陪你了。”
我摇了摇头说：“这顿我请你吧。”
“你有钱请我吗？”
我刚站起的身子猛的僵了一下，这时，蒋欣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说：“陈方，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说，我自己吃饭自己花钱就行。”
她有些不知所措，我点了点头说：“我知道的，没事。”
说完，就强装欢笑，作了一个请的手势，她还想说点什么，我却没再给她这个机会，她去屋里结了下账，我在外面没和她一起去。
许久没出现的自卑在此时毫无保留的暴露出来，别人的欢声笑语听的是那么讽刺，心里有些明白了，蒋欣然骨子里和我不是同一路人，我还剖心置腹地跟她吐露着心里话，我这是太渴望有个人去倾诉吗？吐露真心才显得那么容易……我想应该是吧，于是乎，浓浓的夜和客人们嘈杂的声音混在了一起，刚才谈话的喜悦瞬间荡然无存。
这时蒋欣然从里面出来了。
她来到了我的面前，脸色有些消沉，对我说：“陈方，我再次向你道歉，我刚才真不是有意说的。”
我点了点头，示意我明白。
她咬了咬嘴唇，在挣扎着什么。我笑了笑对她说：“快回家吧，叔叔阿姨可能要等不及了。”
她双眼死死的看着我，我有些迷惑，以为她不敢回家，便说：“需要我送你一下吗？”
沉默了几秒，她才说：“不用，我家就在这个小区里。”
我点了点头，并没有太多意外，本来她就是以吃夜宵的目的，才来到这个离她家不远的地方的。我没再说话，也没有需要我操心的了，刚好有一桌客人要结账，我就走了过去，忙活了起来……
……
都忙完了，大家坐在外面一起欣赏着夜的宁静。
秦哥点上了一支烟，问我说：“闹矛盾了？
我愣了愣，没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一会儿才反应了过来，并没有否认的想法，闹矛盾的话朋友之间也会有，我就说道：“没有。”
“那为什么耷拉着脸。”
“心里有个结。”
“方便说一下吗？”
我苦笑了下，黄叔，秦嫂，秦哥眼睛都看着远处，没在我身上，可我知道，他们都在注意着我，我先犹豫了一下，随后一阵苦笑，道：“算了吧，跟你们讲也是徒增烦恼，这事儿，只有我自己才能解决。更何况，我也不知道怎么说。”
黄叔这时开口说：“想不到你平时嘻嘻哈哈的，内心还有这么细腻的一方面，多的我们也不多说了，想明白了，随时欢迎跟我们谈，天色也不早了，先回家吧，别让你妈妈等急了。”
我点了点头，起身一头扎进了夜里，走着夜路，突然有些想家了，想我的哆啦a梦小书包，想我的小汽车了，想我的真假美猴王游戏了，可想到了这儿，忽地不敢再往下想了，我怕接下来的回忆再一次打垮我，让本就已经伤痕累累的我一蹶不振……
……
来到了家里，妈妈为我在客厅留了灯，她卧室里已经熄了灯，我不知道妈妈是否还在等我，便故意弄出了一声不大不小的声响，不至于把睡着妈妈吵醒，也可以告诉还没睡的妈妈我已经回来了。
简单洗漱了一下，躺在了单人床上，夏日的炎热和夜的孤独同时把我笼罩，我坚持了一会，终究还是败下阵来，起身打开了小风扇，它驱散了夜的炎热，可烦躁的声音加重了夜的孤独。我再一次的起身把风扇调小一些，又喝了一杯凉开水，这才缓解了很多。我抱着自己布满伤痕的身体，陷入了沉睡中……
……
由于风扇开的太小，早上醒来，身上一身汗，去冲了个冷水澡的功夫，妈妈已经做好了早饭。
“昨天怎么样啊，小方？”
“挺好的，不是很累。”
“那就好，以自己的身体为重，别让妈担心。”
“知道的，妈。”
吃完了早饭，我就一路小跑着到了饭店这里。奇怪的是，平常一些零散的垃圾今天却没见到。想了想，秦嫂看不得乱，她昨天晚上回去的晚，应该是她打扫的，也可能是秦哥和黄叔，他们可能见我的心情不好，就干了这点活，希望给我点安慰。
这安慰挺实在的，不过可能没啥作用。还不如红包来的划算。
……
上午和下午一如既往的无聊，基本上没有客人来。我们在聊天中度过。
等到高楼大厦挡住了阳光的最后一丝光芒，就又是一天晚上，我已经渐渐适应了晚上的忙碌。点菜，送到厨房，端菜，送饮料，不忙的时候还会逗小朋友玩，这几道工序可谓是一气呵成。我渐渐的有些喜欢上这种氛围，累但充实。
“小方啊，去把这份送到西边银行旁边的宾馆去。”
黄叔说完，扔来了他的电动车钥匙。
“哦，好。”我应了一声，拿着饭盒，骑着电动车。忽然又想起了爸爸，记得我学电动车的时候：那时候我已经学会了骑自行车，骑得已经很熟练了，可迟迟不敢碰电动车，有点对于未知的抵触。爸爸有一天说他坐在后面，我骑着电动车，如果要倒的话他会及时稳住，答应我到了超市给我买一根烤肠。我抵不住烤肠的诱惑，便答应了下来。不想，我一路骑的很平稳，感觉比骑起来自行车还要容易。
现在想来，有些事不是你做不到，而是缺少了尝试的勇气。
叹了一口气，暗道一声世事无常，还是回归现实的好，先把餐送了再说。
夜风呼啸在耳边，把餐送完，回到了店里。
……
把电动车停下，头盔摘下，只一眼就看到了坐在一号桌的蒋欣然，她桌子上摆了很多啤酒，已经有两三瓶空了。
我有些纳闷，走了过去，问她说：“你这是怎么了，喝这么多酒。”
她看起来有些惊讶，红着脸，不过还算清醒的看着我说：“陈方，我来的时候见你没在这儿，还以为你为了躲我，不干了呢。”
说完，还没等我说话，她自己先“哇”的一下哭了出来。
我很是不理解的说：“我躲你干嘛。”然后把酒瓶从她手里夺过，“别喝了，喝的太多了。”
她死死的抓着酒瓶，死活不松开。她嘟囔着说：“那你原谅我，我就不喝了。”
我连忙说：“我不是昨天都说没事了吗。”
“你少骗我，我跟你讲，我可了解你了！你根本就不是原谅人的模样！”
我有些哑口无言，却又拿她没办法，心里正盘算着去叫黄叔帮忙，这时一个富态的女人走了过来，正是蒋欣然的妈妈，她一把拉住了蒋欣然的胳膊，把她的酒瓶拍到了地上，颇为愤怒的说：“我说你每天出来干嘛。原来就跑这儿喝酒来了，整天净不学好。”
说完还不忘白了我一眼，对着蒋欣然说：“以后少跟这种看起来老实，实则一肚子坏水的人待在一起，都把你教坏了！”
我很想反驳她，可蒋欣然在我打工的店里喝着酒，我此时还在她旁边，有些百口难辩。于是我求助似的看向了蒋欣然，她也在看着我，不过丝毫没有帮我解释的意思。
我很明白她还没有醉倒意识不清醒，于是再次近乎祈求般的看向了她，我讨厌这种被人误解的感觉！可她却把眼神转向了一旁。
无力感和不解感充满了我的全身，咬了咬牙还是说出了两个字：“慢走。”
她妈妈毫不掩饰的说：“喝成这样子了，也走不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