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3章 暗流涌动

    孙一鸣他们回到县城，便急不可耐地找到魏主簿诉苦。

    魏主簿一听，这还了得，几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商人，竟然也敢上来打擂台，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于是，叫孙一鸣召集相关人员开会。

    太阳下山以后，魏主簿主持的会议便在知味楼酒楼举行。

    孙一鸣和王登科介绍完事情的经过以后，与会人员群情激奋，个个表示要好好治一治这些犯规者。

    邢捕头说：“他奶奶的，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真是反了天了，我明天就派人去把南乡的两个拘捕过来。”

    高鹏远问：“你用什么理由拘捕人家？”

    邢捕头说：“理由？我抓人还要什么理由？”

    魏主簿说：“不能那样干的，再怎么说，我们也是衙门，总得师出有名吧。”

    邢捕头说：“那，那就安一个扰乱市场秩序。”

    魏主簿摇了摇头说：“不行，不行，人家敢来打擂台，也不是莽撞的愣头青，九龙山上的那些种茶大户，也不是见钱眼开的主，孰轻孰重他们知道的。这次的这些人和事，不能用简单粗暴的方法处置。再说，县太爷也算是个公正的人，现在又准备升迁，就更不会任由我们胡来，因此，我们不能轻举妄动。”

    王登科说：“我们这回的损失，等于前面两年白干了，不能这样忍气吞声吃亏。”

    孙一鸣不服气地说：“就这几个小商小贩我们都奈何不了？”

    高鹏远说：“我同意魏主簿的意见，我们不能轻举妄动，这个陈有望我知道，有文化，有计谋，还从广东学了一身的武功，他是不会轻易出手的，因此，我们表面上先示弱，暗中寻找下手的机会，不一定就非要在茶叶的事情上。”

    高鹏远的一席话，赢得了大家的赞同。于是，众人一边喝酒，一边讨论人员分工布局的事情。

    魏主簿他们的计划还没有完全展开，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把魏主簿他们彻底打趴下了。

    九龙山上有非常丰富的拷树资源，这对于一般人来说，那只不过是一种树木而已，而对于常富贵来说，却是漫山遍野的黄金。

    这个常富贵原本是县郊官仓下人，年轻时就游手好闲，经常在城里搞七搞八。不过，他也真应了那句话：横武竖武，厅下门前栓马牯。他无意中结识了一个福建的朋友，教了他一个熬栲胶的技术，并还包销他的产品。从此，让他插上了腾飞的翅膀。

    这栲胶是一种固化促进剂，加速固化过程。提取工艺也简单，把拷树皮和枝条放的铁锅里熬就是了。

    为了扩大生产，几年前，常富贵把生产场地移到了九龙山上。

    常富贵在九龙山和茶农们也相安无事，作为有钱人，大家也对他有一定的尊重。而引起公愤的一件事是，他突破常理欺负阿果果一家的事情。

    阿果果家是九龙山上最早的几户种茶人家，到常富贵那时已经七八代人了，这些最早的人家来到九龙山以后，大家抱团取暖，慢慢又相互通婚，渐渐地形成了一个大家族。也许是近亲繁衍的结果，这个大家族始终人丁不旺，茶园也被一些不肖子孙一块块卖掉，慢慢地在九龙山失去了优势。

    到了阿果果这一代，他还算是争气的，娶了远房表姑的女儿满妹子为妻，虽说只生了一个儿子，但五个女儿个个心灵手巧貌美如花。祖上留下的几十亩上等茶园管理得生机勃勃，是九龙山数一数二的好茶园，靠着这块茶园，一家人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俗话说，花香有人採，人靓有人想。这不，阿果果的大女儿彩云十八岁那年，保媒拉纤的踏破了她家的门槛，可不管是谁家公子后生，彩云抵死不从。

    彩云是个懂事的姑娘，她觉得父母亲体弱多病，弟弟妹妹又都还小，自己是老大应该多为父母分担生存压力，因此，阿果果夫妇好说歹说，彩云始终就是一句话：等弟弟妹妹长大一点再说。

    那个时候，儿女的婚姻虽说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阿果果看到女儿如此懂事，心想自己的女儿聪明贤惠，加上人又长得漂亮，等两年也不愁嫁不出去，便没再逼嫁了。

    常富贵前两个月妻子病故，尸骨未寒有人便张罗给他续弦。一圈找下来，高不来低不就的，没有找到合适的。这时，常富贵的狗头军师吊眼鸡公说：“我们前面搞错方向了，眼睛盯着的都是寡妇，像大哥这样成功的人为什么不考虑黄花大闺女呢？”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众人连忙附和吊眼鸡公的提议。

    这个吊眼鸡公不是九龙山人，半年前上九龙山是来躲难的。他本是县城天灯下的一个地痞，小时候读过几年私塾，祖上积有一点家产，他父亲不务正业嫖赌逍遥过日子，对儿子自然疏于管教，慢慢也就成为街头巷尾的小混混。

    随着年龄的长大，为非作歹经验的不断积累，吊眼鸡公渐渐成了天灯下一带的地痞，由于他有文化，肯动脑子，也善于总结经验，渐渐地成为县城地痞流氓的狗头军师。

    一次，他们敲诈勒索一个外地商人，商人被逼气不过投濂江自尽，这个商人在赣州府有亲戚，赣州府一道公文下来要拿人，无奈，吊眼鸡公们只得四散逃命。常富贵和吊眼鸡公早就称兄道弟，也对他的智慧推崇备至，现在见他落难，便把他邀请上山并被奉若上宾。

    常富贵原想自己快四十的人了，长得又是这样，能找个年轻的小寡妇共度余生也就不错了，后经喽啰们一撺掇，觉得自己是个成功人士，找个黄花大闺女才配自己的身份啊。

    吊眼鸡公说：“要娶就娶彩云，只有这样的美女配大哥才叫郎财女貌。”

    常富贵心动地摸了摸头说：“好是好，就怕阿果果不同意。”

    吊眼鸡公说：“有些事情不能按照常规出牌，可以寻找另外的途径借力打力的。”

    常富贵说：“讲计谋，我们谁也比不了鸡公兄弟。”

    喽啰们：“是呀，鸡公兄是我们的军师，你出口我们出手，做成大哥的好事。”

    吊眼鸡公得意地咳嗽了一声，然后装模作样地说：“这事，容我慢慢想个计策出来。”

    就在常富贵他们处心积虑地计算阿果果的时候，阿果果一不小心掉进了吊眼鸡公设计的圈套中。

    一日，九龙山来了一位特殊的乞丐，先是向人打听常富贵家的地址，然后来到阿果果家要饭，阿果果一家是善良的人，见乞丐开口要饭自然会施舍一些饭菜，这个乞丐当作阿果果家人的面吃完了施舍的饭菜，道完谢谢就向常富贵家的方向走去，就快要到常富贵家门口是时候，乞丐忽然口吐白沫倒在地上。这时，常富贵和喽啰们及时出现了，看到不省人事的乞丐，常富贵大声高喊：“文昌表叔，文昌表叔。”

    众人七手八脚地抬乞丐的时候，吊眼鸡公趁人不注意把一个红色小丸子塞进了乞丐的口里，不一会，乞丐便两眼翻白一命呜呼了。

    人命关天，那可是大事。是谁害死了文昌，常富贵煞有介事地指挥喽啰们分头了解情况，自己则亲自去请龙潭面德高望重的满叔公来做公证人。

    这场戏是吊眼鸡公全程策划，并且得到了邢捕头的支持，这个所谓的文昌表叔真是一个乞丐，被他们骗上山并且在山口提前下了药，吊眼鸡公怕他不死露出马脚，因此又再加了一粒猛药。

    这时，去县城报案的阿威已经带着捕快在上山的路上了。不一会，相关证人也来到了现场，情况很快汇总出来了，文昌来到九龙山先是打听常富贵家的地址，然后去了阿果果家要饭，阿果果给了一大碗饭菜给文昌，文昌当场吃完了，然后来找常富贵，未到门口便口吐白沫死亡。满叔公叫人检查了一下身体，然后说：“身上没有明显的伤痕，那只能是急病或者中毒死亡的。”

    吊眼鸡公连忙说：“我看是被人毒死的。”

    满叔公说：“如果是毒死的，那么，谁下的毒呢？他一个乞丐，跟我们九龙山无冤无仇的，身上又没有值钱的东西，毒死他没有理由啊？”

    在场人都认为满叔公说的有道理，纷纷支持这一说法，常富贵一看，如果事情按照这个方向发展下去，他精心策划的戏那就无法再往下演了，于是，他连忙制止大家说：“是不是毒死的，等下县衙门的捕快过来就知道了。我表叔无依无靠，早就说要来投靠我，现在，人刚刚上山，我们还未见面就被人害死了，我不要替他伸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