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打探
何掌柜不知邹秋韵为何会说出这种话，但被人这么说难免不悦，克制着情绪委屈道：“您这话是何意？”
邹秋韵心道这人真能装，揣着明白装糊涂。
这些年，何掌柜可没少在这种事情上贪小便宜，每次百药堂有啥需要维修或者改造的地方，都是何掌柜发财的时机。
就如几个月前百药堂重新粉刷墙壁，何掌柜上报说花了三十两银子，而邹氏实际一算一打听，明明只有二十二两。
这种事情隔三差五总会发生，邹秋韵当然也内心不满，可她却明白，这种事不仅是何掌柜，十个掌柜里有九个都会这样做，毕竟贪婪才是人的本性。
更何况，她不得不承认，何掌柜在做买卖这方面确实有天赋，百药堂如今越做越好也离不开他的功劳。
因为这些，邹秋韵对这些事从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真正跟何掌柜挑明过。
然而这次何掌柜却正好撞上了枪口。
如若沈若凝说的那笔买卖是真的，她们就需要大量买进药材，到时候药材存放需要占地，何掌柜偏偏这时候把屋顶弄塌了，白白损失了一间囤药材的屋子。
正是想到了这件事，邹秋韵这次才将不满表现了出来。
不过她很快就收起了情绪，想着现在说这些也是无益，不如赶紧说正事。
邹秋韵就此作罢，道：“没事，赶紧去偏厅吧，我有正事与你说”
可何掌柜也是个聪明人，这一会儿功夫就把邹秋韵的心思想了个透。
这次屋顶塌了的的确确不是他做的，被人如此猜疑，何掌柜内心很是不爽。
其实他内心里对邹秋韵也是很有意见的，这几年他将百药堂一步步做大做强，盈利越来越多，而这些钱全都流入了邹秋韵的包里，他捞到的好处少之又少，就算用那些事情贪钱也贪的是一些小钱而已。
他贪的那点钱，比起他给百药堂赢的利，简直是九牛一毛，他觉得那些都是他应得的。
没想到邹秋韵今日竟然明着说了出来，何掌柜对她的不满更加强烈，但也压着情绪没有表现出来，往偏厅去了。
一坐下，邹秋韵就将沈若凝的那笔买卖讲给了何掌柜听。
她不知道，何掌柜昨日已经从沈若凝口中听说过了。
何掌柜装的很好，表现的有些惊讶道：“那这可是个一本万利的好买卖呀”
邹秋韵道：“若此事是真的自然是个好买卖，但若……”
何掌柜是个人精，接话道：“邹娘子是怕此事是假的？”
邹秋韵点点头道：“万事自然小心为上，咱们多加一重验证，也多一份保障嘛，是不是？”
何掌柜问：“那如何验证？”
提到这个，邹秋韵脸色一眯，替何掌柜斟了一杯茶，笑脸相迎道：“这事儿还需麻烦何掌柜你呀”
何掌柜一看邹秋韵这副讨好的模样，就知道又要利用他了。
这人没事的时候，目中满是嫌弃嫌他贪钱，有事求他时才这般对他客气，何掌柜觉得她也挺膈应的，语气都变得傲慢无礼起来。
“需要我干嘛？”
邹秋韵知道何掌柜不高兴了，不过毕竟有事相求，他也只能腆着脸继续恭维道：“何掌柜在商道这么些年，人脉甚广，又能言会道，死的也能说成活的，这一点我可是比不上，才不得不麻烦何掌柜”
如若往日听到别人这么夸自己，何掌柜一定内心窃喜，可今日却高兴不起来，继续面不改色道：“邹娘子不妨直说，要我干嘛？”
邹秋韵笑着道：“这笔买卖出自钱家，如若何掌柜能动用关系到钱家打听打听，那咱们岂不是更稳妥吗？”
何掌柜听完内心直翻白眼，这人说的容易，跟钱家打听消息，那是多么难如登天的事。
他还记得几个月前要买进一批药材，当时送货商出了意外，他不要自己这张老脸，哭着喊着跪在地上求了半天，才与钱家底下一个小掌柜搭了几句话。
总而言之，想要到钱家打听消息，就得当牛做马不要脸面，就这还不一定能成。
何掌柜正想辩驳几句，突然想起了昨晚沈若凝说的一句话。
她说，钱家药铺南松堂里有个叫孙茂的手下，近日母亲生病急需用钱，花钱就能买到这笔消息。
想到这儿，何掌柜眼珠一转，道：“邹娘子你是知道的，想要攀上钱家那可是得花不少银子的……”
邹秋韵就知道他要这么说，因此已经做好了准备，拿出五十两银子放到何掌柜跟前道：“够吗？”
何掌柜一想到孙茂那儿买消息顶多十两足够了，这样一来自己至少能赚四十两，不禁内心窃喜。
他装出一副勉为其难的表情道：“我尽力去办吧”
邹秋韵见他同意了，松了口气，又提醒道：“只是这笔买卖时间不多了，还望何掌柜能动作快点”
何掌柜道：“我即刻去办，一天内告知你结果”
邹秋韵一听这话，觉得何掌柜自然是有把握的 ，心里的石头沉了底，返回了沈家。
何掌柜喊来大春，给了他十两银子，让他去找孙茂打听一下这件事的真假。
大春来到南松堂，问门口的小二道：“请问孙茂是哪一位？我找他有点事”
谁知这人却道：“我就是孙茂，你是谁？”
大春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悄声道：“想找你打听点事”，说话间拿出了那十两银子，悄摸摸塞给了孙茂。
孙茂也悄声道：“我正在上值，一个时辰后到街头面馆等我”
大春等了一个时辰，孙茂来后道：“听说钱家下个月有一笔买卖要做”
孙茂将这件事说了出来，还给了大春一张药方道：“正是这个方子”
大春拿着药方，喜滋滋跑回了百药堂，给了何掌柜。
何掌柜赶紧拿出昨晚沈若凝的那张方子，两相对比，发现一模一样，勾唇笑了起来。
“看来这事儿是真的，你等今日天色暗下来后，亲自去沈家告诉邹氏，她定然高兴这结果”
然而何掌柜不知道，此时的邹秋韵正在经受人间炼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