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回到房间，打开灯，手肘破了一大块皮，几丝血迹渗透出来。
许念用清水冲洗了一遍，贴上创可贴。
钟锦羽在外面敲门：“没事吧，我就开个玩笑。”
许念坐在椅子上，把创可贴放回抽屉，平复好心情，说：“我不会跟林止说的。”
敲门声停下来了，门外的钟锦羽嘶了一声。
很久之后，外面彻底没了声音，许念叹了口气，重新回到床上。
第二天起床，钟锦羽已经走了。
许念没睡好，闹钟响了五分钟才睁开眼睛，她顶着黑眼圈去洗漱，妈妈经过卫生间，看见她膝盖破了皮，哎呀一声，蹲下来指着她的伤口。
“怎么回事。”
许念刷着牙，退后一步，捂着膝盖说：“昨晚不小心磕到了。”
“怎么磕到的？”
“半夜起来喝水的时候绊到床脚了。”
钟锦羽这种超级富二代，家里又和林副市长关系不错，妈妈只是在这里上班的打工人，自己要是追究昨晚的事，只会让林副市长和妈妈都不好做。
副市长和陈老师是好人，她不能恩将仇报。
“怎么这么不小心呢。”
“只是破了一点皮，过两天就好了。”
“消过毒了吗。”
“嗯，妈妈你就放心吧。”
“你说说你，总是这么粗心大意。”
许念扎好头发，走出卫生间：“不说了，我快赶不上公交了，我先走啦。”
“路上小心点，记得吃早饭。”
“好。”
昨晚的小插曲之后，许念一整个上午都没精神。
上着英语课，她撑着额头闭上眼睛，心里想，就睡十秒，数到十立刻睁开眼睛。
“一，二，三……五……”
咔哒一声，一只手伸到她面前，单手打开易拉罐。
许念瞬间睁开眼睛，看见林止递过来一瓶牛奶。
她一脸懵圈。
“热的。”他说。
这几天她日子特殊，不能吃太凉的东西，林止递过来的牛奶温温的，还冒着热气。
许念低着头，心里有股说不出来的滋味。
送牛奶没什么，可是偏偏是热牛奶，给人一种他特意记得这件事的感觉。
许念眉心突突跳了两下，赶紧扔掉心里奇奇怪怪的想法。
林止低眸，注意到她右手上的创可贴。
女孩皮肤白皙，手臂移动，擦过乳白色的袖口，拿过热牛奶，一股温热的奶香扑面而来。林止喉结滚了滚，眼珠轻轻颤了两下，低声问：“你的手怎么了？”
许念不敢上课说话，只能摇摇头。
他抬眼，盯着许念的侧脸。
她表情淡淡的，一眼都不看他。
想到昨晚钟锦羽在家留宿，一整晚都在客厅，客厅离她的房间很近……
林止抿着唇，眼睛里的光认真起来。
突然间，讲台上的英语老师敲了敲黑板。
“林止，认真听课！”
许念紧张地抬起头，全班都看向他们。
英语老师说：“你是班长也不能不听课，盯着你同桌多长时间了，怎么了，她脸上有课本是不是。”
全班都笑起来，英语老师拍拍桌子：“安静！都给我看黑板。”
众人笑过后，又重新把目光放在了黑板上，林止也扭过头，继续听课。
许念准备记笔记，却发现前排的顾雅还在看她。
女孩的眼神偷露出淡淡的难过，几秒后扭过头，肩膀垂下去，似乎在叹气。
下午，许念和黎佳瑶一起去了校外的拉面馆。
吃完拉面，两个人又去了隔壁的奶茶店。
许念点了杯热饮，黎佳瑶点了柠檬茶。
奶茶店里有一面心愿墙，墙上都是便利贴，写着各种各样的小愿望。
有的希望考试进步，有的希望考上好大学，还有一些则是小情侣一起写的永远在一起之类的话。
她们点完单，坐在心愿墙边的椅子上。
黎佳瑶对那些便利贴很感兴趣，一直在看，看见好玩的，还会读给许念听。
从吐槽老师，到表白某些人，有几个胆子大的，甚至直接写出了暗恋对象的名字。
“高二五班的lz，应该是林止吧。”黎佳瑶一脸八卦：“我们班名字里有这两个字母的只有林止了。”
许念也有点好奇：“好像确实是。”
便利贴上写满了对lz的崇拜之情，说刚开学就注意到他了，希望有一天能有勇气站在他身边，对他说出那句话。
看完后，黎佳瑶连连摇头：“班长人气实在是太高了，你是转学生不知道，我们高一刚军训的时候，就有人说五班来了个官二代，又帅成绩又好，还特别阳光，当时好多女生偷偷看他，经常有人在操场和班里偷拍。”
许念并不意外，副市长公子、全市第一，集这两个身份于一身的人，不可能不受欢迎。
“不过班长这种人，怎么可能随随便便谈恋爱。”黎佳瑶说：“别说结婚，估计他以后相个亲都得政审。”
许念被逗笑了：“真的吗。”
想象了一下，总觉得不至于这么夸张。
“291号，珍珠奶茶，柠檬水，是谁的单？”
店员催促，许念提醒：“我们的奶茶好了。”
两人拿了各自的饮料，走出奶茶店。
黎佳瑶说：“当然啦，你也不看看副市长是什么官职，要不是因为这个，林止跟顾雅早谈上了。”
许念：“……他们？”
黎佳瑶撕开吸管的包装纸，用力戳进杯盖，咕噜喝了一口，说：“高一的时候，他们俩在同一个英文辅导班上课，每天同进同出，连吃饭都在一起，几乎24小时不分开，那个时候全班都觉得这两人谈了。”
许念问：“他们真的在一起过吗。”
黎佳瑶：“我感觉在一起过，但是两个人都没承认，顾雅说只是普通同学，林止那边什么也没说，我猜可能是他爸施的压，当官的怎么可能看得上暴发户呢。”
许念握着奶茶，有些沉默了。
她联想到自己刚转来时候固执地要坐在林止旁边的行为，那天顾雅阻止过自己。
如果真的和黎佳瑶说的一样，她岂不是在棒打鸳鸯……
“你怎么不说话了。”黎佳瑶晃了晃她的手臂。
许念回过神来，连忙说：“快考试了，我有点担心我的英语成绩。”
两人一起过红绿灯，黎佳瑶安慰她：“别担心，你这么努力，这次肯定能及格的。”
“希望吧。”
周六，轮到许念那组做值日，她负责讲台卫生。
下午上课前，许念打了一小桶水，站在凳子上擦黑板。
小水桶不大，只有普通水桶的四分之一，生活委员特意从网上采购来的，用来给值日生擦桌子和黑板。
上午数学课留下的公式密密麻麻，黑板擦完，水桶里的水也变得混浊。
她拎起水桶，准备把水倒掉。
走下讲台，被台阶磕了一下，在水桶的重力作用下，许念不禁被动加快步伐，整个人以一种往前的姿势冲向班级门口。
恰好这时候又有人从门外进来，那几个人扭头说着话，没注意到许念。
她一个满怀撞在对方身上，打翻的水桶泼了林止一身。旁边几个打球回来的男生先是惊讶，然后立刻起哄。
“怎么还有人主动投怀送抱。”
“林止，你小子艳福不浅。”
他整个中午都在体育馆打球，刚回来，肌肉覆着细微的汗珠，脸上用凉水冲过，发丝湿漉漉的，眉眼非常清亮。
许念本能扔下水桶，用手帮他擦拭身上的水渍。
五颜六色的粉笔灰沾了他一身，裸露在短袖外的手臂也被泼了水，青春期男孩子的肌肉蓬勃又结实，许念刚触碰到，就闪电般缩回手。
林止笑了笑，并没有介意，很有风度地帮她捡起地上的水桶。
许念接过去。
林止：“不好意思，我没住在到门口有人。”
说完，他跨过许念，走进班级，走了两步，又停下来，回头指了指她的下巴。
“你脸上有粉笔灰。”
他的嘴角扬起一抹顽皮的笑，这抹阳光生动的笑容，加上他篮球赛后微微打湿的头发，充满了青春气息。
许念发现，不止这一次，很多时候，他都会不经意露出一些很幼稚的小表情。
但是这种小表情往往消失的非常迅速，她几乎捕捉不到。
无论是在外人眼里风度翩翩的副市长公子，还是许念看见的、偶尔会做一些出格的事，并不那么循规蹈矩的林止。
他所展露出来的每一面，仿佛都不是真实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