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试
当晚文曼清并没有多想,春天的晚风还是有些凉的,吹得文曼清头痛,只把江怀瑾送的书放在书架上,并没有看。
十几日过去,文曼清每日都在帮助梅氏打理文君绩的成亲事宜,文君绩那边也是为着殿试之事愁眉难展,那日三人商议之后,文君绩又在远山院待到了子时。
离殿试不过五日了,也不见文君绩再读书了,每日只是在府中散步喝茶,文员山和梅氏也并无指责。
这两日后园荷花开了,文君绩特意让下人摆了小舟,在舟中饮酒。
“草萤有耀终非火,荷露虽团岂是珠。”文君绩吟罢便饮尽小几上的酒。
“二哥哥这是学前朝文人饮酒赋诗?”文君绩双眸一颤,回头望去,文曼清正在水榭边上,笑意盈盈地看向他。“‘秀色掩今古,荷花羞玉颜。’“三妹妹今日气色真好。”
“二哥哥更是,想必是这几日在家中清闲日子过多了。”文曼清这句话让文君绩的脸更红了。“二哥你忍心看我这样在亭中站着吗,还不快划过来接我上去”莲叶轻动,小舟即至。
文君绩这船还是他们几个孩童时摘莲子时用的,这想要载两个十七八的少年,却是有些困难,故而文君绩小心翼翼地把船停下,再去接文曼清,文曼清足尖一点,轻跳到了小舟上。兄妹两个对向而坐,文君绩将小舟划到了池塘中央。
“二哥哥是过得潇洒了,日后成亲了和嫂嫂琴瑟和鸣,看你还有没有这种潇洒日子。”文曼清给自己也倒了一杯酒,小口地喝着。“朝真暮伪何人辨,古往今来底事无。但爱臧生能诈圣,可知宁子解佯愚。”文君绩只吟诗,却不多说。文曼清听到这句诗后,也不调侃文君绩了。“二哥,不要给自己的担子太重了。”兄妹二人只是相视一笑,文曼清浅酌一口,面色也略带桃红,“二哥哥可想好若是殿试高中后,选若是有大人来拉拢哥哥,二哥该如何自处呢?”
本朝共有三党,当今太子与其母家许氏,官家第三子宝郡王与官家胞弟贤王,再有就是由官家长子睿亲王与其妻家,三党并立。文家是不参与党争的,这也是为什么文远山与梅氏选择了李家作为文君绩的岳家,李大人虽为内阁之首,但平日里是最为公正的,也并不参与皇子之争。
“二哥哥既是世子,又即将高中。更别提有个内阁阁老做岳丈。若是哪位有你的助力,何愁那一日啊。”
文君绩已然是微醉了,双目有些迷离“太子与睿亲王暂且不提,可宝郡王与大哥哥一同长大,就算我不想与他一党,朝堂上的诸多大人怕是也放不过我。”
“二哥哥,朝堂如水火,你要处处小心。”
文君绩听罢微微点头“这么多天我就想,既然有人想借春闱一事来害我,为何这许多天了,不见朝堂上的声音,也不见人参爹爹一本。”
“也许春闱不是害你,是推你。”文曼清说完这句话便不再开口。兄妹相视,却无话。
几日后,文君绩进宫殿试了,梅氏在家中难以坐定,文曼清心中也有些慌张,只得回房小歇一下。恍惚间看到了江怀瑾所送的书,便随意翻了翻。西域文字与我朝不同,大多文字如同图案般发散,文曼清翻看许久,只觉得这文字颇为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便不再往下看了。
日暮文君绩交卷出宫,还未到宫门口便听到身后有人叫喊,“旻行留步!”文君绩正诧异,回头一看正是六皇子赵云庭,文君绩急忙参拜“臣不知六皇子亲临,如此失礼,望六殿下恕臣不知之罪!”赵云庭走进拉起文君绩,“我与你哥哥一同长大,如亲兄弟一般,你何必如此拘谨。”说完帮文君绩拍了拍身上的土。“不敢与六殿下称兄道弟,能得六殿下赏识,是我兄弟之幸!”赵云庭笑了几声后拉着文君绩向前走。
六皇子的母妃姓梅,是文君绩兄妹的表姑母,是以六皇子与文家兄弟十分亲近。
赵云庭先问道“君绩今日殿试如何啊?可能连中三元?”
“臣惶恐,臣资质平平,幸得礼部大人赏识,愧领会元之名。也不敢谈连中三元之事。”
“唉,说的什么话,不要妄自菲薄嘛。如今礼部宋学凭已在我门下,就是给你个状元也是小事。”赵云庭细长的眉眼看向文君绩,闪出一种看不动的颜色。
文君绩大惊失色,“微臣不敢,殿下,臣才疏学浅,能中会元已是上天垂怜,更不敢想状元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