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都前篇（8）
“啊？什么？上难度？”思无涯怀疑自己听错了，“你刚刚不是说有捷径嘛？！”
厘菇飘在思无涯旁边，理所当然道：“哩咕哩咕，是啊是啊，你们现在就是在走捷径啊！”
“现在？捷径？你在给我开玩笑吧！？”思无涯诧异地要从烈舟背上跳起来。
厘菇保持着泰然自若的表情：“哩咕哩咕，对呀，现在没给你们施加任何压力还不算捷径吗？”
“什么意思？你要干嘛？你不准乱来啊小蘑菇！”思无涯指着她“威胁”道。
“哩咕哩咕，到这里只是‘陡’，对你们来说除了累不会有别的感觉，接下来我将改变幻境格局，升为‘险’。”
“险？”烈舟跟着重复了遍。
“别啊别啊，别别别！”思无涯急地牙痒痒。
“你们都是想跟上主人的步伐去灵都，是吗？”她问道。
烈舟感觉她的话很有深意，想好好思考一番再回答时，九螭就已经无脑快答道：“是，怎么了，不让小爷去啊？”
厘菇摇头：“没事，在我施加压力的过程中，有任何人在任何时候想要放弃都可以告诉我，我会立刻解除。”
“哩咕哩咕，现在，考验——开始！”
“都开始几次了啊？！”思无涯抱怨道，话音刚落就感觉身下的烈舟好像抖了一下。
“嗯？”思无涯刚一低头去看他就感受到了一股强悍的压力从上方俯冲而来！
“额！”思无涯一下就被这股灵力给砸地趴下，磕在烈舟的臂膀上。
“无涯？”烈舟急忙开口关心。
“咳……我没事，我没事烈舟哥……嗯！”那股灵力没有给思无涯缓冲的机会，力道越来越重，力量越来越强，思无涯连头都抬不起来了，只能紧紧贴着烈舟，像是被人死死摁住一样。
“竹生……满林！”思无涯勉强从牙缝中挤出口诀，“叮叮叮叮”声后，思无涯背上出现法盘，法盘开始转动，竹影矗立在他身后，那股威压明显的降了下去。
思无涯终于能够喘气，这小半会儿他就已经汗如雨下。
祭百九螭，烈舟和云时都只感觉到了一点点威压，没想到思无涯反应居然会这么大。
祭百有些凝重地看着思无涯，他心里很想帮他，可现在人多眼杂实在不太方便。
来这之前已经给他服下了很多大补的灵丹，身体素质提升了不少都还能这样，若是没有，思无涯现在会成什么狗样祭百都不敢想。
“好了，这样就好了。”思无涯喘着粗气道，愤懑的眼光直扫厘菇。
厘菇在刚刚已经坐回云时的肩上，面对思无涯的目光她看起来坦荡无比，甚至又道了一遍：“坚持不住的可以早点告诉我，我现在可以护送离开哦。”
思无涯知道她是故意对自己说的，哼了一声就让烈舟继续爬。
他才不会轻易放弃呢。
四人保持同样的速度向上。
“你们就这么确信自己的主人能通过他们的考验啊？说不定他们早就放弃在入口处等你们离开呢！”厘菇托着脸颊，云淡风轻道。
“不可能！”最快回应的居然是九螭。
他眸间阴鸷，像是寒潭千尺，直直望向厘菇时带着说不尽的冷峻，仔细看来似乎还有种责怪她的意味。
“就是，不会的！主人他们一定会通过考验去灵都的，绝——对不会放弃！”思无涯也说。
厘菇拉长声音的啊了一声，像是听懂之后的妥协，她叹了口气，装出一副没办法的表情来：“既然如此，那我只能继续了。”
她又重新离开云时飞在空中，保持撑伞的动作同时道：“哩咕——哩咕！”
这次不仅有威压降下来，就连四周的场景也发生了改变。
原先都是伫立的岩石，山群重复，目穷白色，景物清幽，如今雾霭四起，不知是从上而至还是从下而起，隐隐约约的白雾席卷，众人如今几乎只能看清自己面前的这一块岩壁。
白浪似的云腾仿佛铺成了仙境，悬空的身体飘飘欲仙，连米黄白色的岩壁都显得有些不太真实起来。
本该是如梦如幻般的景色盛宴，若是没有这份威压思无涯恐怕还真会有闲心欣赏这如同乘云驾雾般的快感。
可是……
他丨妈的这股力量是他妈要把人脊梁骨给压断吗？？！
“嗯……”思无涯趴在烈舟背上发出嘤咛。
传说中那种从天上跌入尘埃里，被人踩到泥土里，难道是这种感觉？
“竹……竹生……”思无涯表情痛苦，身体发抖，连嘴角抽搐都做不到。
这次的压力陡然提升了一个层次，连祭百都有所感觉。
“敬神·太平！”云时松开一只手，对着思无涯释放灵力，金色的光芒顶起他头上所涌来的威压。
得到帮助后思无涯又能抬起头了，他更加气愤地瞥向厘菇，一手就幻化出了一捧竹叶。
他连吃下几片，背上的的竹纹法盘越转越快。
烈舟向上看了一眼，雾茫茫的什么都看不清，连终点在哪都不知道，再向下看，刚刚爬过的地方变成了一片云海，现在连爬到哪，爬了多少都彻底算不清了。
这股挤压而来的力量他除了感觉有些闷，其余情况都还好，另外三人灵力都和他差不多应该更没问题，只是……
他抿了抿唇，余光瞥了眼云时身上的厘菇，不太放心地对众人道：“咱们商量一下吧，这股威压应该会越来越重，现在不管是向下还是向上都看不见着落的地方，我怀疑我们很可能在这灵力就会耗尽。”
云时道：“我来辅助你们，从现在开始，在我灵力没有耗尽之前都由我来开路，你们不要贸然出手。”
只要灵魄们能通过考验就行。
九螭也感觉憋屈，在这爬山累死了不说，自己有能轻轻松松上去的本事却还还不能用！
憋屈，太憋屈了！
他一刻也不想多耽误了，吱会了声：“快走吧，小爷累死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今儿就是扔，我也会把你们给都扔上去的！”
说完九螭就领先一步快速攀登了起来。
这崖似乎专门设计过，每一步，一掌一脚的位置都刚刚好，不会没有落脚处。
祭百看着九螭快速攀爬的样子有些嗤之以鼻，往她看去时她果然嘴角挂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
如果有人去不成灵都会不会更有利益他们行动呢，祭百在心里思考着。
他和絮尧既然已经决定做些什么，那到时候必然要避开贺兰瑜这些人的眼，如果能在这里让烈舟和九螭失败，那到时候白葭湄和贺兰瑜势必会因为灵魄不在身边而分心。
既然灵都能将主人和灵魄分开考验，而贺兰瑜和厘菇也都说过，通过考验才能去往灵都……
那是不是这场考验，那个漩涡，就是个分界线？
这里是不是如同镜茗的镜中世界一样，会隔绝主人和灵魄？不通过这个考验，即使是灵饰他们也会回不去？
现在不仅不能回到灵饰，回到主人身边，连心灵沟通都做不到。
如果能阻止他们通过，那在灵都时他们不管要做什么就都能减少两个人察觉的风险。
祭百仔细理清楚逻辑后便觉得可行。
想要袖手旁观时他又想到……白葭湄和贺兰瑜灵魄不在身边的话，那灵力自然会不如平常，到时候真如他们所言救助起灵魄来……
不对不对！
自己什么时候还要考虑起他们的灵力了！
有他和絮尧在，用得着别人的灵力？！
笑话！
不还是不对……如果要避开他们单独行动，那应该会在晚上进行，白天若是跟着贺兰瑜他们行动，他们灵力不够，是不是也会少帮助一些灵魄？
祭百咂舌，那这样好像也不太好，他是希望能有更多的灵魄自由的生活的。
如果白天没救下的，晚上他们再来呢？
祭百感觉自己脑子想的要打结了。
于是他干脆先不想这个了，与其考虑九螭和烈舟能不能通过，还是想想怎么帮思无涯通过吧。
毕竟他看起来已经跟要死了一样。
祭百把自己猜想的说了出来，这样的法术他见过：“法术一般都是有形实体，现在恐怕只是刚刚开始，有形的……应该快来了吧。”
他说完后厘菇就笑得更灿烂了，收了伞变回了真身，还往云时脖子处挤了挤。
思无涯苦不堪言：“还有？先慢着！给我慢着！”他冲变回真身的厘菇道。
烈舟一直用一样的速度在爬着，不快不慢，虽然他用法术把自己缠在了他身上，不用担心掉下去，但若是自己被这法术打败，灵力耗尽了说不准还真会摔下去。
摔疼了还不说，他们都不能离开这崖壁，不管是谁大义凛然的跳下去就他那都得重头再来，思无涯不想当这个拖后腿的人。
趁现在他还有力气，必须尽可能多的给自己做个保障，这样之后还能给他们节省点作用在他身上的灵力。
“竹生满林，叶叶如梭！”思无涯抬起双手，两手间汇聚起一团灵力，青翠苍流把他环绕，霎时之间他的意念和精神都强固不少。
他作收幻化出了洛知谦使用的竹筒，那朵顶端处的竹花正在发光，他捻下一瓣花瓣含在口中。
厘菇这次手放宽了，居然真的等思无涯都准备好后她才发力。
不过她还是有些瞧不上思无涯的“装备”。
“你明明是灵力最弱的，为什么还要这么坚持呢，接下来的你恐怕真的会受不了，只要你说一声我就立马可以放你离开。”
“不！我绝不！我的主人在等我！我要和主人在一起！”
“可他都来灵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