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我没钱
徐自舟的声音里夹带着几丝怒气,反倒让徐亦殊觉得挺有意思,正好看见柏安进来,便说,“你知道宋易州吗?”
柏安愣了一下,然后缓缓点了头。
本来徐亦殊也没指望他真的知道,这会儿便坐到位置上,对柏安说,“说说。”
柏安犹豫了一会儿,说,“宋氏企业的大公子,前年才回国,如今宋氏大半的产业都是他在打理,就是据说脾气不好。”
徐亦殊看了柏安一眼,问,“怎么个脾气不好?”
柏安这就不敢答了,摇头说,“不清楚。”然后又担心徐亦殊生气,便出主意,说,“徐总您不妨问问赵星河,您跟他关系不是还挺好的吗?”
徐亦殊很是意外,“你还知道赵星河?”
柏安垂眸不言。之前单思均觉得他看着听话,便存了心思把他往徐亦殊身边塞,他自然是下了很大功夫了解徐亦殊,想着他只要不让徐亦殊看上,单思均也不好说什么。
徐亦殊盯了他一会儿,觉得柏安看着乖,心里却是七拐八绕的全是小心思,一点没有秦子臻的坦率和直白。
他收回目光,换了话题,问柏安找他有什么事。
两个人谈了一会儿工作,谈完之后发现已经五点半,徐亦殊便赶紧收拾了回去接秦子臻。
秦子臻接到徐亦殊的电话,在镜子前面站了很久,仍然感到很紧张。
直到徐亦殊催促的电话又打了过来,他才急急忙忙的抓了帽子戴在头上出门去。
晚上气温低,徐亦殊在车上把暖气开到最大,在等秦子臻的时候,又把手机拿出来,翻了翻通讯录。
他看着上面备注“赵狗腿”的号码,还在犹豫要不要把人约出来问问关于宋易州的事。
其实徐亦殊跟赵星河的关系比较奇怪,学生时代两个人关系说好不好,说差不差,遇到了互相会给点薄面,也都是各自家世背景的关系,不然赵星河当年不见得能放过徐自舟。但这几年,这两人的关系居然得到了质的变化,一个是爱人离世,一个是求而不得,两个苦命人厮混到一起,就一起在酒色中沉沦。
不过自从他来了以后,还没跟人联系过,偶尔接到信息或者电话,都推说有事没去。
见秦子臻还没来,徐亦殊便把电话打了过去。
“哟。我当是谁,原来是徐大忙人啊。”赵星河阴阳怪气的语气传过来,但背景音却是一片嘈杂。
想来是在外面跟哪个小情人鬼混。
赵星河对宋易州求爱不得,但这么多年,也看的很开,身边小朋友没少过,渣的明明白白,还拉着徐亦殊一起鬼混,好在徐亦殊只对跟许方思长相相似的人下手,也从没走到过最后一步,有贼心没贼胆,大部分时候都跟之前对秦子臻那样,临阵找理由退缩了。
徐亦殊揉揉眉心,突然后悔了,他要是跟赵星河说宋易州跟徐自舟好像又开始有联系,这疯子不知道能干出什么来,便及时止损,“你好好说话。我这次给你打电话,是有事。”
“什么事?这么严肃?”赵星河声音懒洋洋的,跟他通电话的间隙,还在指挥人,“你到底会不会?再磨蹭,小爷我没兴致了啊。”
徐亦殊看了眼时间,六点二十。
“算了,改天再跟你说,你忙你的。”
说完就把电话给挂了。
他又等了一会儿,秦子臻跑着出来了。
从头黑到尾,戴个黑色针织帽,刘海压下来,把他左眼遮的严严实实,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阴郁气质。
等秦子臻坐到车上,徐亦殊揶揄他,“再带个口罩你这模样可以直接去街上偷小孩了。”
秦子臻紧张的很,这会儿听到他这么说。
“那要不我再回去换一套?”
“疯了吧。几点了都。”徐亦殊发动车子,又伸手把秦子臻的帽子抓下来。
“你干嘛?!”秦子臻顾及着徐亦殊在开车,不敢有大动作,惊慌的看着他把帽子拿走,手跟着抓过去想把帽子抢回来,“你把帽子给我!”
“不用遮。”徐亦殊把帽子扔在后面,又抓住秦子臻想去拿帽子的手,放到自己腿上,不让他去拿,“别乱动。”
“你……”秦子臻不知道说什么。
他被徐亦殊抓着,心绪杂乱。
“成绩好又怎么样,还不是丑八怪!谁会喜欢你这种人啊!”
“让你帮我们做作业是看得起你,你还真以为你多了不起吗?没人要的丑八怪!”
“他上次就因为帮你找了老师,被同学孤立,关在厕所里一天一夜。算阿姨求你,不要再来找俞欢了行吗?”
……
他默默抿唇。
最后他极其难受的跟徐亦殊说,“我能不能不见你外婆和舅舅啊?”
如果他跟徐亦殊只是假装结婚,那他的确可以什么都不在意,但现在他对徐亦殊有了感情,自然不能不在意,因为害怕不能给徐亦殊的家人留下好印象,也担心徐亦殊会被他家人的想法影响。
徐亦殊这才发现他情绪不太对,把车停在路边,仍然握着秦子臻的手。
“你不用这么紧张。”徐亦殊难得认真的说,“跟我在一起这些你迟早要面对,但你要记住,喜欢你的人是我,你永远可以依赖我。懂吗?”
秦子臻怔怔的看着徐亦殊。
他们俩虽然一夜春宵,但更像是一时激情和冲动,他是没有相信徐亦殊会喜欢他的,所以他今天才没有在电话里直截了当的承认。
一段感情,如果只有他入了局,未免凄凉。
但现在,徐亦殊说喜欢他。
他这样骄傲的人是不屑撒谎的,所以秦子臻相信他。
“可是我……”他心里仍然不安,“你只是现在这么说罢了。那天我有听到。”
徐亦殊疑惑的看着他,“什么?”
“你弟弟说的。你对我只是一时新鲜。”秦子臻把一直梗在心头的问题问了出来。
徐亦殊立即就反应过来,他那天被徐自舟摆了一道,心里暗暗骂了一句。
“他说你就信?”徐亦殊想秦子臻是不是也太好骗了点,然后就解释,“我跟他有些隔阂,他就是看不得我好罢了,你不用管他。”
秦子臻不可置否。
但徐亦殊说的斩钉截铁,他也就点头,勉强信了。
随后徐亦殊伸手将秦子臻的刘海往边上捋,又叹了口气,说,“改天把头发剪短一点吧,你这样对眼睛不好。”
秦子臻下意识的摇摇头,又见徐亦殊摸着他左眼上方的胎记,说,“你没听说过吗,胎记是情人之间留下的暗号,也许我就是因为这个才找到你的呢。”
徐亦殊很早就觉得秦子臻这个胎记的模样很熟悉,但总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他从不相信命,但现在他是在一本书的世界里,一切都有可能。
秦子臻以为徐亦殊在安慰他,但不得不说他还是吃这一套的,“你就瞎说吧。”
徐亦殊笑了起来,顺手捏了一下秦子臻的脸,“你知道就好,现在可以出发了吧?”
“走吧。”秦子臻点头,又不好意思的转过了头。
徐亦殊不笑的时候总是给人冷淡疏离的感觉,但笑起来就让秦子臻有些招架不住,分分钟想溺死在那盛满笑意的眸中。
徐亦殊驱车远离了城区,最后在一栋宅子前停了下来,他按了一下铃,门口的保安一看是他,就给他开了门。
最后他把车子停在台阶下,立即就有穿着制服的男人来接钥匙。
徐亦殊带着秦子臻下了车。
秦子臻瞠目结舌的环视四周,拉着徐亦殊,紧张道,“你家到底是多有钱?”
“不是我家有钱,是我舅舅有钱。我没钱。”徐亦殊跟他解释了一句。
秦子臻信他就有鬼,埋怨道,“你真是骗人不眨眼。早知道我就不来了。”
“现在才打退堂鼓,晚了。”说完,徐亦殊把左手搭在秦子臻的腰上,揽着他往台阶上走,“放心吧,他们没那么难相处。”
秦子臻将信将疑的跟着徐亦殊进了宅子。
一进门温厚有礼的管家就殷切的上来,“殊少爷你可算回来了,先生跟老太太都等你呢。”然后他又看到徐亦殊身边的秦子臻,有些疑惑,“这位是……少爷的朋友吧?”
管家虽然知道徐亦殊在外面名声不太好,但还没见过他往家里带人,便猜测是比较重要的人。
秦子臻正想着应该怎么回答,一旁徐亦殊拉着他的手,十指相握,一点没遮掩,说,“不是朋友,是老公。”
秦子臻头一次听他跟外人这么介绍自己,整个人都懵住了,拉了一下他,想让他也稍微注意一下。
徐亦殊转过头看他,不明所以的模样,“拉我干什么?江叔是自己人啊。”
秦子臻一阵无语。
又来了。
徐亦殊大部分时候都还算靠得住,就有时候出其不意的原形毕露,幼稚任性。
管家倒像是早习惯了徐亦殊这些不按常理出牌的举动,虽然好奇秦子臻的身份,但到底没有再追问下去,只是看着徐亦殊,无奈摇头,说,“殊少爷你可别给我戴高帽了。快先去大厅吧,先生跟老太太还等着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