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两难的抉择
“等等。”
我先是叫住了王妈，随即对奶奶问道：“她犯了什么错？你为什么要开除她？”
奶奶冷声道：“吃里扒外的家伙，早该赶她滚了。”
吃里扒外？
莫非，奶奶早就知道王妈在私下帮了我许多？
也是。
王妈前脚刚告诉我妈妈出事的消息，奶奶后脚就带着人赶到了地下室。
这个家里，到处都是奶奶的眼线。
我简直是活在一个巨大的荧幕之中，随时随地被奶奶监视、观察。
可就算是这样，王妈也不该被开除啊。
她是为了帮我才被奶奶抓住了把柄。
我道：“是我让王妈帮我的。”
奶奶先是瞥了我一眼，又朝着拖行李箱的王妈看去。
两瞥眼神过后，奶奶对我说道：“你只能帮一个人，如果你想让王妈留下，那我现在就把你妈从医院赶出去。”
真卑鄙啊。
她居然让我在这个时候，做如此两难的选择。
我当然不可能眼睁睁看我妈在外头等死。
可是，王妈照顾我这么多年，她对我就像是亲大姨对侄子一般呵护关爱。
我怎么去选？
就在我准备反驳的时候。
王妈忽然开口道：“老夫人，我老家父母年事已高，身边缺个照顾的人，本来我也打算找个机会和您说辞职的事儿，现在正好，我可以回老家照顾父母了，不必让少爷为难，我自己愿意的。”
说完，她回头给了我一抹宽慰的眼神，随后提着行李箱走出了唐家。
我看着王妈离去的背影，心里百感交集。
早在几年前，我就听王妈说过，她父母早就过世了，老家一个亲戚都没有，连一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这话，明显就是在阻止我做选择。
她不想让我为难。
奶奶冷哼一声，对我道：“她自愿走的，便宜你妈这个贱人了。”
“你不要一口一个贱人的骂她，我妈有自己的名字。”
我攥紧双拳，一字一句的说道。
奶奶踱步来到我身前，强势的压迫力瞬间袭来。
而我此刻坐着轮椅，气势上矮了一大截。
“老夫人，承延他……”
就在刘叔准备帮我说话的时候。
我双手撑着轮椅，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奶奶见状，紧皱的眉头忽然有些颤动。
刘叔想要扶住我的手臂，被我大力甩开。
我的腿根本支撑不住我的身体。
光是站在这里就耗光了我所有的力气。
“你想干什么？”
奶奶看着我，沉声问道。
我迈着艰难的步子往前挪动。
每走一步，都能感觉到膝盖处传来钻心的疼痛。
奶奶森冷的目光终于出现了变化。
她低头看向我的腿，拄着拐杖踉跄着往后退去。
“听好了。”
“从现在开始，我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我妈分毫。”
“如果你们不信邪，大可以试一试。”
“看我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
我声音沙哑，双拳紧握。
一步步逼近。
逼得奶奶一屁股跌坐在了沙发上。
她身上的压迫力，早已转移到了我的身上。
现在感到紧张的人不是我，而是她。
利用？威胁？
在她们的言传身教之下。
我怎么可能不会？
奶奶瞳孔颤栗，被迫仰头与我对视。
我缓慢勾起唇角的笑意，因为疼痛而蒙上一片温红的双眼，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的堂皇无措。
“唐承延！”
“滚回你的房间去！”
此时，一道凌厉的声音自大门口传来。
姑姑踩着高跟鞋，噔噔噔的快步来到我面前，随即便对刘叔使了个眼色。
刘叔忙不迭的走上前，扶住了我的手臂。
“承延，回房吧。”
这次我没有推开他。
因为我可不想爬着回去。
姑姑跪伏在奶奶身前，用手轻轻摩擦她的胸口，帮助她顺气。
能把你们气着，那我可真是太牛逼了。
刘叔将我搀扶到轮椅上坐好，紧张的擦了擦额头的汗。
连续两天发生的事情，让所有人都始料未及。
谁能想到，我身为唐家唯一的继承人，竟然把生命视作草芥？
在别人眼里我这条命是百世难求的富贵命。
但在我眼里不是。
这条命是我妈赋予我的。
也是她支撑我活下来。
如果我妈有个什么三长两短。
我会毫不犹豫，亲手了结了自己。
顺带，了结唐家所有的希望。
让唐家断子又绝孙。
叮。
电梯门开启。
刘叔将我送回房间。
我在他开口之前，抢先一步说道：“这里没你事了，走吧。”
身后只传来一声叹息。
接着，便是关门的声音。
我推动轮椅来到桌前，拿起手机看了眼屏幕。
满屏的未接电话和短信映入眼帘。
我逐条开始翻看。
直到我翻到沈思宇发来的短信，手指才猛地停下。
{你今天怎么没有来上学？}
简单的一句问候，我却反复看了好几遍。
这时，手机顶端弹出一条最新短信。
是王启发来的。
{兄弟，我刚在厕所碰见聂政了，狩猎游戏还继续不？}
我低笑一声，快速敲击了几下屏幕，回复了几个字。
{那不废话吗？}
很快，王启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我按下接听键，开启免提，将手机放在了桌子上。
电话里，传来王启焦急的声音：“承延，你今天怎么没来学校啊？给你打电话也不回，你干嘛去了？”
“出了点事，见面再说。”
我看着身下的轮椅，语气淡然。
“行，那你赶紧过来，对了对了，还有件事儿，聂政让人过来传话，威胁沈桑婉晚上放学别走，不知道搞什么飞机！”
闻言，我眉头一凝。
沈桑婉偷袭聂政的证据已经被赵琛删除了。
他怎么会突然找上沈桑婉，还威胁她晚上放学别走？
是赵琛办事不严谨，还是……
赵琛留了一手？
我松开眉头，淡然道：“下午见。”
“好嘞，挂了。”
手机屏幕黑了下来。
咔嚓。
房门忽然被姑姑推开。
她抱着胳膊，高抬下巴审视着坐在轮椅上的我。
“唐承延，去和奶奶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