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闹他
“爽——”
月上西空时分。
安安半躺在小溪边的草丛里，刚吃完一只烤野鸡，眼下围着篝火摸着肚子赏月亮，仿佛人生到达了巅峰。
果然，不用跟疯批周旋她整个人都轻松了百倍。
作为小藤精，浮玉体会不到吃野鸡的快乐，它更喜欢在小溪里蹦跶，喝喝甘甜溪水，惬意得藤生圆满。
大早上带着浮玉来后山抓野鸡不是很顺利，奈何实在太饿，早上中午都在山中“奔波”，摘了些野果填肚子，原本以为野鸡跟她没有缘分，结果天色一暗反倒叫她抓着一只。
烤野鸡间隙，她还跟浮玉通力合作抓了好多萤火虫，心满意足装进小荷包，这样晚上她房间就不黑啦。
她一个现代人，居然要靠萤火虫的光来明目，想想还是觉得疯批好过分！
湿-哒哒的浮玉蹦到篝火旁：“再不回去的话，半妖可能会生气诶。”
“气死最好。”安安觉得万俟风凪就算生气，也只会是因为她不服从他的管束，让他失去了掌控的快-感。
既然如此，不如让他多气一气。等她觉得他生的气跟她的差不多了，她才能平衡心理继续攻略。
浮玉嘤嘤嘤：“可是人家的师祖还在半妖手上……万一……”
安安倒是把这事给忘了，原本小藤精跟她到这里来就是为了护它师祖来着。
她是个极其容易心软的人，浮玉这么一说，她便不跟疯批闹了。
灭了篝火，捡起小藤精，她道：“那走吧，咱们回去吧。”出来玩了一整天，摘了果子烤了野鸡，还抓了萤火虫，也不亏。
浮玉跟她贴贴：“安安最好啦！”
一路哼着小曲，脚步轻快走出后山泥路，安安正教浮玉唱歌来着，而下一秒，堵在泥路前的人让她笑不出来。
顿时敛了笑意，安安没好气问：“来抓你奴隶呀。”她也不想这么跟攻略对象说话，但一看见他这副全世界的人都欠他钱的样子，她就好气！
月光下，白衣万俟风凪面无表情，一双眼却沉得可怕。
“奴隶不听话，你觉得要怎么惩罚才好？”他一边说一边往她这里来，像是要生-吃了她的样子。
安安当然听懂他的意思，一笑：“给你看个东西。”
扯下腰间小荷包，她“锵锵”一声把透过小荷包发光的萤火虫举到他眼前，他几乎是下意识，瞬间猛地打落荷包，萤火虫全部飞了出去。
暗路顷刻被点点绿光照亮，萤火虫在半空盘旋了一会，慢慢飞向别的地方。
浮玉知道安安抓它们费了很多功夫，如今被半妖一弄，全没了……
“万俟风凪你是不是有病啊！”她只是想岔开惩罚的话题，想跟他分享小荷包好看的光而已。
白衣少年眼瞳闪了闪，他前一秒真的以为她拿出的荷包里有对他不利的东西，他不知道里面只是萤火虫。
“抓这些东西做什么？”他倒是维持一如既往的恶人语气。
安安无语，翻个大白眼给他：“你不知道整个朝露苑就你那间屋子有烛火吗？我不自力更生找点光，多住两天我就要瞎了！”
这会像是她要生-吃了他。
万俟风凪没解释起初他的房间也是没有光的，他跟白泽早就习惯了在黑夜中生活，原本就不是生活在明处的人，有光还是无光，对他来说区别都不大。只是后来，白泽见他经常坐在月光下看兵法，天寒时亦如此，出于照顾他家主上的心情，白泽才在他家主上房里安置了烛台。
偌大的朝露苑就他两大老爷们住，其他屋子自然也就一直都是暗的。时间一久，他们根本就没有想过“正常人”需不需要光这件事。
“我——”
白衣少年启唇想说点什么，却不知道能说些什么。最后只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
安安等了好一会看他要怎么说，结果只看见他一副“我懒得跟你说”的样子，好气。
她不喜欢黑，可今晚又要摸黑了。
“算了。”往他肩侧一撞，安安带着浮玉气鼓鼓往她黑乎乎的屋子去。
万俟风凪瞧着少女娇小的背影好一会，捡起被他打掉的荷包。
黛色荷包用金线绣着一只像野鸡的凤凰，好丑。但他收入腰间。
白泽神出鬼没，已经站在白衣少年身侧，试探着问：“主上，要不，白泽现在去给安四小姐买些蜡烛回来？”
敛了情绪，白衣少年迈步冷言：“不用惯她。瞎子奴隶更听话。”
白泽：“……”
天一亮，浮玉又在计划偷入落泉见它师祖的事。
上回它一靠近落泉就察觉到那里弥漫着妖物所不喜的气味，应该是半妖找人间修士特意做了手脚，以防有妖救走司寇。
妖物不能靠近，但安安可以……于是心机小藤精盯了趴在桌上画饼充饥的安安一早上。
安安瞥它一眼：“想干嘛直说吧。”正好给她转移肚子饿的注意力。
她今天早上依旧没东西吃！昨晚跟疯批闹得不愉快，今天她在斟酌要不要再去后山抓只野鸡。可以一时脾气暴躁，男人嘛，会当做小乐趣，但她要是每天都在作死的边缘蹦迪，她怕自己死在攻略他之前。
显然，小藤精没注意到她丰富的内心活动，被问它便直说：“浮玉想见师祖，可妖进不了落泉。”
安安忽然想起什么：“你之前说万俟风凪抓你师祖想干嘛来着？”
“把我师祖练成他的武器。”浮玉答道：“半妖是没有妖力的，他觊觎我师祖的妖力，想炼化我师祖，呜呜。”
“那你师祖会……”死吗？
浮玉会意：“师祖不会死，但是会臣服于半妖。”顿了顿，它又说：“其实师祖跟浮玉说过，师祖是自愿的，它成为半妖的武器，半妖保我们藤精一族，这是场交易，可是……浮玉就是不愿意师祖受委屈，浮玉想救走师祖。”
既然它师祖是自愿的，说明这场交易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安安倒不觉得藤精师祖会委屈，只是小浮玉太依赖师祖，万分舍不得。
安安道：“我去落泉看看，你乖乖等我回来别乱跑。”
藤精一族不会受到危害的话，她不若以相助万俟风凪炼化武器来同他更近一步。
白天的朝露苑跟晚上一样死寂，本就没什么人，她想去哪里倒是自由。
一路到落泉，安安什么不适的感觉都没有，看来浮玉说落泉只针对妖是真的。
泉瀑声很大，水落在大石上接连不断溅起水花，安安稍稍提起裙摆，看准了没被水没过的石头，小心踩上一个个，往另一边缠满藤条的空地去。
走到一半，瞥见空地上盘腿而坐的白衣少年。
好些藤条在他周身绕来绕去，他一只手随意摆动，藤条便跟随他动作而动，不时有微弱的红光闪现，却又很快息下。
安安盯了他好一会，见藤条终于退回石壁，她才扔出从水中摸出的石头，就要闹他。
而她才朝着万俟风凪背后一扔，就有一根藤条飞出，猛地击中且击碎了石头，下一刻直接向她眉心袭来！
什么鬼！这就是疯批的武器吗，这么厉害的吗！
“喂——”安安来不及求救，脚下一滑就要栽去水里，恰好白衣少年转身向她，稍微一动手指，原本攻击她的藤条即刻变得温和，飞快缠住她腰身，在她青丝发尾触及到水面的一瞬间，拉住她，扔去他脚下。
“啊呜。”
安安半趴在地，被摔得好疼，视线中闯入一双白色锦靴。
她立刻抬头解释：“你可以说我偷看你，但我绝对没有想害你！”她怕疑心技能满点的疯批反手就砍了她。
万俟风凪右眉微微一挑，垂一分视线示意她看地上被击得粉碎的石头：“这个，怎么说？”
“啊……这个呢……就是说呢……”安安支支吾吾好一会，还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就被他抓住小臂，一把从地上拎了起来。
还好她平衡力好，不然差点就因为他的力道亲上他下巴了。
“找我有事？”他垂眸，面上一点波澜都没有，话语虽冷，却没有松开她。
安安小小挣扎一会后放弃，一边环视石壁藤条，一边跟他说：“我无聊，到处走走。”
她看见石壁中心一根颜色特别深的藤条，也正在看着她。
想必这就是小浮玉的师祖了。
司寇略带深意朝她笑了笑，笑得她背后一阵激灵，怎么觉得阴森森的……
安安第六感一向很准，即便是第一次跟藤条师祖见面，她却觉着这位师祖似乎一直在等她，似乎有话跟她说……
下巴忽然被捏住，安安立刻回神。
就闻面前不悦的少年道：“你在看什么？”
他的气息就扑打在她面前，他身上还有好闻的浅浅薄荷味。安安再瞥一眼石壁，司寇已经闭眼。
“那个，我……”好难编让疯批信服的理由啊。直接说她是来帮他炼化武器的，可能会被他当成图谋不轨吧。这种事情，一定要潜移默化的推进，最后再告诉他“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帮你完成你想要的”，这样，疯批才会感动吧？
“咕噜”一声响，安安肚子叫了，倒是帮她躲过回答。
万俟风凪这才松开她，上下打量她一眼：“饿了？”
“嗯嗯嗯。”安安见好就收，小鸡啄米式点头。
见她这么乖巧，他反倒不太适应，故作高冷：“跟我来。”
说着他就驱使藤条在水面上扑出一条隔水路，像是桥一样，安安看得眼睛都亮了。
她盯着“桥”一动不动，一下忽略了他的话。
万俟风凪不再喊她，而是直接握了她手腕，引她一惊：“嗯？”
抓着她的力道刚刚好，他的目光柔和一分：“不是饿了么，带你去吃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