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章
霍瑞摩擦着手中的杯壁，思绪游走了片刻，结了帐就准备往外走。
手机里还躺着姜执的消息，估计这人差不多快到了别墅了，正好让他逮住个机会好好调侃一下她。
霍瑞这些天闲下来的时候会把自己掰开，细细算算究竟是喜欢姜执什么。
他承认，姜执漂亮到有些扎眼，看过去的目光里她是招牌般的存在。
但是对于霍瑞来说，见过的美艳的女生不在少数，妆容精致的女网红，气质突出的女明星……客观来说，姜执虽好看，但不如金忆时惊艳。
但就是被她一口一个不正经的老婆叫得有点心乱，姜执调戏起他来非常顺手，隔着屏幕霍瑞都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被抓挠过一番。
自认在狼多肉少的电竞圈浸淫有一段时间的霍瑞觉得自己越来越有夕阳红气质，却一不小心被个爱说骚话的游戏好友截杀在奔向养生的路上。
杜哲有些话说到了点子上，追着打野虐杀这种亏心事做多了，早晚要把自己赔进去。
霍瑞看了眼时间，估计她已经到了tw别墅，想着脚下也加快了步伐。
栖言所在位置是一个颇为隐蔽的胡同里，弯弯曲曲的步行路线在导航的指导下才能勉强明晰出来。
住宅区本就相对清冷，再加上这里的胡同七拐八拐，更是走半天路都见不到一个人影。
b城的胡同很多都破旧有年头，但是因为寸土寸金的地方不好随意拆迁，很多胡同都被租出去做成了小众高档的咖啡厅或商户。
这边的公共设施并不是很完善，电线杆都被压得抬不起头，交错复杂的线路占据了窄小的上空，一点都没有给监控留地方，成了没有监控的灰色地带。
这一片区域的路灯也处在懒洋洋即将罢工的状态下，有一块没一块地照着，把昏暗的胡同照得光影交错，自然不会轻易注意到停在角落的面包车。
霍瑞一心想着快点回去，以至于不远处的路灯下站了个人都没太注意。
那人所站的地方已经围了一圈的烂烟头，其中还有好几个还残留着火星。看上去也不过二十五六的样子，染着一头半棕不棕的发色，活是在赶潮流的路上被抛下的那一个。棕毛面容阴鸷地站在原地，手里还拄着一个类似于铁棍的东西。
棕毛眼尖，看见霍瑞之后扯嘴笑了一下，就往他身边走。
霍瑞意识到对方并不算友好，皱了皱眉，准备稍微往后退几步，走另一条路。
但是才发现自己身后早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一个光头，手里掂着一个差不多的铁棍。
棕毛看见自己的同伴来了，也并不多废话，直接抡起了手里的铁棍就往霍瑞身上招呼。
霍瑞瞳孔一缩，立刻闪身，手疾眼快地躲开了这实打实挥来的一棍子。趁着空档霍瑞冷冷地问了一句：“你们是谁？”
来人及其聪明，半句多余的话都没有，机械般地一棍棍往霍瑞身上抡，动作快狠准不留一点余地。
霍瑞左闪右闪才勉强躲过两个人轮流挥下来的铁棍。
在抵挡棕毛的过程中霍瑞已无暇分身，光头的棍子马上就要落下来的时候霍瑞没感到意料之中的疼痛，听到身后清脆的棍棒撞击声。
霍瑞转头看来人，发现来人举着一个不知道从哪里顺来的大木棒，因为刚刚把光头的大力攻击给挡回去，她抬起的胳膊还在瑟瑟发抖。
光头看见来人是个女生也颇为惊讶，可能是没见过美救英雄的戏码。
霍瑞脸色冷得可怕，眉头紧紧锁着：“你怎么在这？”
对手并没有给姜执回答的时间，又抡起自己手里的铁棍准备下一次攻击。姜执反应迅速地堪堪挡住这一下，却因为冲击力的缘故让手里的木棍脱了手。光头顺势一脚踢开了木棍，断了她还想拾起的念想。
姜执无暇去看霍瑞，只得大喊：“先跑，我之后告诉你。”
就算是现在正面撞上抡着两个大铁棍的人，姜执依旧觉得自己的经历像场梦一样不真实。
当时收到微信的姜执意识到霍瑞说要出去，内心瞬间慌乱起来，针扎一般稳准狠地刺进她的心里，激起一身冷汗。
虽然很大可能是她过于敏感，但是那个粗制滥造的显示屏像是一根刺，挑着时机往她心上扎。
姜执看了看窗外暗下去的天光，始终无法心安理得地说服自己仅仅是多想。她最终还是打开了手机地图，键入了“栖言”二字，搜出了一条从tw到栖言的步行路线。同时叫了一辆去tw的出租车。
半个小时后出租车准时把姜执放在了tw的门口。姜执顺着导航路线走了一遍这条步行路线。
姜执边走边在心里默念希望是自己想多了，但还是在胡同的拐角处看到了停在阴影里的面包车。
如果是平常看见一辆这样普通的面包车也许姜执根本不会在意，但偏偏它在豪车云集的东优停车场出现过，格格不入到有些尴尬，让姜执记了好久。
姜执看到面包车的一瞬，她漫无边际的侥幸被击成了粉碎，她觉得寒意从后背一路窜上来，直冲得她头皮发麻。
面包车里的人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这不知是刻意还是随机挑选出的一个地点简直是优越的犯罪温床，看上去即将寿终正寝的罢工路灯，没有给监控留一席之地的街道，来往不会超过两三个的过路行人，还有动辄就出现的死胡同……
姜执的手几乎是颤抖着按下了110，压着声音交代了他们这边的大概状况，并告诉警方自己会尽量维持通话，为了让他们尽快定位。
姜执不敢确定车主现在的具体位置，只能一条条胡同地慢慢寻找。
直到她听到几声重重地敲击声，像是棍棒打在建筑物上地声音。她握紧了刚刚顺来的木棍，循着声音找去。
姜执拽着霍瑞就往胡同外面跑，但是那两个人存了心，棍棒一下下挥下来把逃跑的路线封得实在。
棕毛对于姜执的到来和他们逃跑的意图像是有些不耐烦，面容变得更加阴鸷，动作加快了不少，把空气划拉出了声。霍瑞只能把注意力大部分放在棕毛身上，一下下躲避着攻击。
光头看着霍瑞疏于对自己的防备，一棍子就照着霍瑞的左肩落去。
姜执瞳孔骤缩，自己手边没有任何可以抵挡的物品，紧急之下她伸手去推站在原地的霍瑞。
霍瑞被推得一个踉跄倒在了路边，剩下没来得及收回来的，就是姜执生生挨了一下实心铁棍的细瘦左臂。
光头身强体壮，本来照着霍瑞后背挥下去的那一下几乎用尽了他的全部力气，最后尽数打在了姜执的胳膊上。以至于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了清脆的“咔嚓”声。
姜执在一瞬间大脑是空白的，也跟着听到了那声“咔嚓”。
随即卷席而来的疼痛仿若一场洪水，把她整个人淹没其中，她痛到说不出话来。
脸上瞬间沁出了冷汗，她的身体承受不住疼痛，两腿一软便顺着最近的电线杆滑坐了下来。
被疼到浑身发抖的姜执呲牙咧嘴地想，为什么不能直接痛快点把她疼晕过去，好歹不用这么活受罪。
霍瑞被推出去的时候没有一点防备，等他听到清脆的断裂声才回头去看。
姜执垂着手臂靠坐在电线杆旁，整张脸已经褪成了惨淡的白纸色，她的头发垂在了脸前，俯视看来有种强烈的颓废感。
霍瑞地心脏猛地缩了一下，像是被人死死抓住的窒息与无力，感受到了溺水之人濒死时所经历的胸腔疼痛感。
霍瑞两三步走上去，踹开了也同样愣在原地的光头，直接蹲在了姜执身旁。
他不敢轻易触碰她，姜执脆弱且易破碎的神情让霍瑞彻底慌乱起来。平静了这些年的霍瑞说出口的话都带了颤音：“怎么样？伤到哪里？”
周围的两人也愣了很久，没想到半路杀出来的人彻底打乱了他们的计划。
警笛声响刺破了浓郁的暗黑色天空，红蓝交错的灯光照亮了拥挤弯曲的胡同，不远处跟着一辆救护车。
两个人看到警车便瞬间打算收拾着跑路，但这个区域已经被包围起来。
姜执在剧烈的疼痛中听到了刺耳的警笛声，如释负重地叹了一口去。
霍瑞却根本顾不上自己周遭的环境变化，目光牢牢锁在了姜执身上。
姜执觉得疼痛已经快要把她的肺部侵占，在剧烈的疼痛下呼吸都成了需要条分缕析的事情。她疼到飙出了眼泪，勉强抬眼看着眼前的人：“我……我还好，警车来了，就……就没事了。”
姜执发现眼前的人因为剧烈的情绪变化，眼中已经布满了血丝，还有跳动的额角，她从没见过霍瑞这个样子，一瞬间被吓到有些失语。
霍瑞的隐忍几乎快要达到极限，但是因为害怕碰到她伤口，手足无措地蹲在原地。
拿了五年冠军的霍瑞自以为没有任何值得让他心绪起伏的事情了，却在这样一个昏沉暗淡的路灯□□会到了久违的无力。
可能是因为动辄就痛的手臂，让姜执从开始被扶起来的时候就疼到意识模糊不清。
一路上姜执除了记住了自己的右手因为疼痛死死抓住的一只手之外，剩下的就是刺鼻的酒精与消毒水味。
医院里的白织灯冰凉冷漠，就连消毒水的味道闻起来都很不近人情。
霍瑞靠坐在冰冷坚硬的铁椅上，现在他的情绪已经缓和许多，面无表情却眼底冰冷，他在思考今天的一系列事情。
不远处站着刚问完话的警察，霍瑞能提供的信息很少，突如其来的两个人像是凭空冒出的一样，让他措手不及。
这时候杜哲急匆匆地赶了过来，手上还举着手机正在和tw那边交代着什么事宜：“我到医院了，目测来看霍瑞是没有什么问题的。这边剩下的事情我来处理就好，你们继续负责其他的事情。还有这件事暂时不要让其他队员知道，以防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杜哲赶到了霍瑞的身旁，扶了扶他的肩以表安慰：“姜执怎么样了？”
霍瑞的面容有着无法遮挡的疲惫感，嗓音听出了无法忽视的沙哑感：“正在手术中，判定是骨折。”
杜哲倒抽了一口气，他没想到会这么严重。他看了看憔悴的霍瑞，试探着问了句：“你觉得是谁？”
霍瑞冷笑了一声，面容阴郁起来：“突然到来的姜执，目标明确地往我胳膊和肩膀上挥的棍子，近期得罪过的人，除了东优找不出第二个了。”
霍瑞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警察：“袭击发生地太突然，我没有证据。袭击者已经被抓起来，但是一口咬死是自己喝了酒发酒疯，根本不会多说任何与东优相关的东西。”
杜哲张了张嘴，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