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03贵人
我终于逃出魔爪，回到了雷叔的面点摊。
“小白，你去哪儿了，找你半天。”
“没事，跟几个小伙伴玩去了。哎，能不能别叫我小白，我叫月白。”
“行，小月白，还指望你帮我算数呢！”李婶笑道。
我知道李婶是故意这么说的，为了让我能安心在他家白吃白喝。面点摊的生意并不好，像今天这种33个铜板的已经算是大单了，需要我算术的情况并不多。
怎样才能帮到他们呢？
“李婶，这条街面点摊三四家，而你就卖挂面和馒头，产品太少且同质化严重，对顾客的吸引力太小。”
“可我俩只会做面和馒头啊。”
“那能不能把馒头做成不同形状呢？比如可爱的小兔子，同样的价格买回家还可以逗孩子玩。”
“兔子……是啥？”
“额，那你们的世界里有啥动物？”
“鸡鸭鹅牛羊马，还有狗和老鼠。”
看来这个世界驯养的动物比较有限，可能和现代的没法比。于是我自己上手，凭着早些年来解剖课的记忆，捏了个小白兔。又突发奇想，拿剪刀在另一个面团上剪出好多刺，做成小刺猬。然后是个电吹风状的小猪佩奇。
李婶一脸困惑。
“这是……灵兽么？”
“额，就当是吧。”
不敢霍霍太多面粉，我做了十来只就停手了。
没想到一出锅大受顾客青睐。一听李婶说这叫灵兽馒头，很多顾客甚至愿意出额外溢价以3文的价格争买。
受到鼓舞的李婶，从此每天跟我学做兔子刺猬佩奇，还有长颈鹿杰尼龟皮卡丘。
灵兽馒头的名声一下子传出去，很多顾客点名要，他们说，“吃不起灵豆看不到灵兽，吃个灵兽馒头也不错呀！”
营业额一下子翻了三番，雷叔李婶脸上都笑开了花。
“你看我的面能不能做成灵兽面呢？”雷叔问。
“面有点难吧……不过你的面，总是做坨了，没筋道不好吃，我们可以改进下。”
“您说您说。”这是把我当产品研发总监了。
“你可以提前先在热水里煮个八成熟，捞出来在冷水里过一遍，这样面条就会有劲道。等客人点面的时候，再在热水里快速过一遍，这样既省时间，又有嚼头。”
“好的好的，我试试。”
看来雷叔真把我当转世的高人了，对我的话无比信服。
“别说，还真好吃了不少。”
“你还可以加卤子，比如酱菜啊、肉丁啊、鸡蛋啊。”
我想起了家乡的热干面，不也大致是这么个流程么？于是让雷叔准备了碱水和面，又找来芝麻酱胡椒卤水葱花，当晚就做出了第一碗七成像的热干面。
“这就叫灵兽面？”
“别啥都往灵兽靠，就叫它热干面吧。”
为了打开市场，我让雷叔对排队买灵兽馒头的人提供免费试吃。试吃的人中四个有三个都表示好吃，愿意购买。再过了两天，热干面也卖出了名声。
我们的面点摊一下子生意火爆，经常有人排长队，小摊坐不下就打包带回家吃。我们店名声越来越大。
“我们得给店取个名字，这样口口相传更容易。”
“雷叔面馆怎么样？”
“太普通了吧，就叫它喜面，或者面颜悦色，怎么样？”
“还是喜面吧，字太多不会写……”雷叔憨憨地说。
我忽然意识到，原主虽然在街头学会了说话，但没人教所以完全不会认字。在任何世界，文盲都是没有前途的。
有机会得去学学认字，不过看样子跟着雷叔李婶是行不通的，不如等他们挣了钱再提出找个认字老师。
因为热干面可以卖出比原来高一倍的价格，加上灵兽馒头和生意好，营业额足足翻了十倍。我每天也跟着忙坏了。
我觉着，这一个馒头的恩情应该算报得可以了吧。
雷叔查点完账后，开心地冲李嫂说，“咱们这个月挣了不少，买得起灵豆了。等吃了灵豆你一定能怀上！”这灵豆还能治不孕不育？别是被忽悠了。
“雷三啊，就是你们家卖热干面吧？”一位慈祥的老头在队伍旁边问道。
“是的，洪叔。您是老顾客了，您说一声，我就给您送府上去。”
哟，挺有觉悟，都开始自己琢磨外卖服务了。我顺势想，是不是可以搞个vip免排队服务，把优质客户牢牢掌握在手中。
“我家老太太听说了，点名要吃，这不让我打包一份带回去。”
“没问题，您坐会，我立刻就做。”
万万没想到，这位老太太不简单。
当天傍晚，正要收摊的时候，我正一边擦着桌子一边欢快地哼着“燃烧我的卡路里”，抬头只见一位鹤发的老太太在洪叔的搀扶下来到了店前，热泪盈眶地盯着我，嘴巴颤抖着半天不出声。
一个热干面还能好吃成这样？
“老太太，有什么能帮您的么？”
“你……把刚才那歌再唱一遍？”
我忽然好像明白了什么，试探地唱道，“拜拜甜甜圈，珍珠奶茶方便面……”
“你……你……你是从哪一年穿回来的？”
！！！！我也要热泪盈眶了！“我是从2022年穿来的，你呢？”
“啊都过去20年了，我是从2002年穿来的。”
2002年？那时我还在小学，好像是华语流行乐特别巅峰的一年。我想想，当时最流行的是周杰伦，于是我盯着对方试探地唱起了“我给你的爱写在西元前……”
老太太眼泪都留下来了，用干瘪的嘴巴唱道“深埋在美索不达米亚平原”，然后泣不成声，“二十年啦……”
我俩仿佛认亲大会上的嘉宾，抱到一起嚎啕大哭。
“我伺候老太太这么多年，从来没见她这么高兴过！”洪叔在旁边也被情绪感染，抹起了眼泪。
“小白莫不是老太太失散多年的孙子？”我听到雷叔和李婶在身后嘀咕——得，辈分又降了一辈。
“要不你去我府上，我们慢慢聊聊，这二十年都发生了啥。”
于是我就跟雷叔李婶打了声招呼，随着两位向老太太府上而去。由于过于激动，我都没看清府宅上的字，只觉庭院深深，步移景异，好不阔气。
吩咐下人送上茶水和八盘精致点心后，老太太便屏退了闲人，只剩我俩。
“你原来叫什么？”
“林月白，原来是清华的生物学女博士，写论文熬了三天三夜，嘎地一下就晕过去了，睁开眼就穿到这儿了。你呢？”
“我原名姜檀，性别男，高考完跟同学去网吧开黑。三天三夜，从来没玩那么嗨过，嘎地一下就这样了。”
“这么神奇，你是男穿女，我是女穿男。这个世界的穿越设定难不成就是要性别互换……”
于是我们又分享了下性别转换时的心情。
“我穿过来时原身40岁出头，第一回来大姨妈时我都吓哭了……痛得满地打滚，才知道原来你们女人说痛经真不是矫情。”
“哈哈可不是么！”
“后来三年，我好不容易适应了这月事，忽然不来了，我还以为自己怀孕了，差点又吓哭。后来才知道是更年期了。”
我忍不住哈哈大笑。“那啥，好奇问一下，你不会还要跟原身的老公那啥吧……”
“那老头一把年纪了，早不行了。我穿过来后说自己是男的，他以为我疯了，基本上也没怎么来我房里。后来没几年老头就去世了。”
我想起老太太说自己来了二十年了，顿时一身冷汗——莫非过来了就穿不回去了？
我表达了自己的疑问后，老太太表示自己啥都试过了：干熬三天三夜，打麻将三天三夜，看话本三天三夜，还有头撞墙、跳水池、上吊未遂……总之把身边人吓得够呛，自己最终还是没回去。而且濒死体验有点吓人，自己也慢慢不敢试了。
最后发现这里好吃好喝一堆人供着，就接受事实安心住下了，这一住就是二十年，现代社会的记忆都要淡去了。直到听说我的热干面，才忍不住前来探寻，正好听到我哼着“卡路里”这种现代词汇，一下子勾起回忆。
听这么一说，我心凉凉……短期内穿回去看来是没戏了，回去后十有八九也是毕不了业了。
“在你的时代，周杰伦都已经过气了吧？”
“没有没有！周董影响力还是巨大的，腾讯花了57个亿买他的歌曲版权。”
“这么多钱！那他跟蔡依林结婚了没？”
“嗨，早翻篇了。他跟一个叫昆凌的小美女结的婚，都要生三胎了。”
“哇……那那那王力宏呢？我当年也超喜欢他。”
“也结了，跟一个圈外人，生了三个娃。不过人设翻车了。”
“啥？”
“算了算了当我没说。”
我都有点不忍心给他讲偶像的翻车故事，毕竟打死他也不信。
“后来二十年变化可大了，你肯定想不到。”
我给她讲手机变成触屏的，网络变成5g的，扫码、外卖、共享单车、移动支付、双十一、网红脸、美颜、直播打赏、手游皮肤社交……这么一捋，这二十年变化真的是大，一项项都讲得对方一愣一愣的。
直到洪叔敲门今天递茶，提醒老太太已经深夜该休息了，老太太才恋恋不舍地放我回去，一边让我把点心打包带回家，一边让洪叔给我取了个名帖，表示以后我是她的贵客，有空随时来玩，顺便给她讲讲“未来”的世界。
我接过名帖一看，精巧雕刻的檀木片中央，工整地刻着一个大大的“江”字。原来这就是镇上第一富的江家！有这贵人做靠山，想来以后温饱是绝对不愁了。
临出门前我忍不住回头问道，“真的没有穿回去的方法了么？”
“常规方法我都试过了。如果真的有这种方法，我想只可能是靠灵力了。”
“那你没有靠灵力试试？”
“博息学院只对15岁的孩子开放招生，我算是没戏了。”老太太的声音逐渐哽咽，“如果哪天你找到了回去的办法，带上我！我也好想我的父母。”
“好！一定！”
老太太又像想起来什么似的，吩咐洪叔给我拿了个精巧的锦囊。“这里是十颗灵豆，慢慢吃，对修炼灵力有好处。”
没好意思当面拆开，我谢过老太太便告退了。
穿过层层院落出府的路上，我渐渐神伤——要是穿不回去，我在那边的肉身会怎么样，是昏迷还是植物人？我的父母是否会悲痛不已以泪洗面。
一不小心迎面撞上了一个比我高不了多少的身躯。
“哎哟！”我俩齐声喊道。
“你谁啊，走路怎么不看路！”
“不好意思……”我正道着歉，定睛一看，这不是江少爷么。
“原来是你小子啊！”怎么抢我台词。“晦气！自从上次遇着你，后面比赛我再也没赢过！”
“知道为什么么？”
“为什么？”
“因为我赢的方法告诉他们了。”
于是我把上次给孩子王的话又给他说了一遍，“如果你想赢，站到你保镖肩膀上尿提升初始高度，绝对赢。”
“有道理哦，下次我试试，赢了小爷我有赏。”
“不用赏，只要你告诉那些熊孩子，以后不许欺负我。怎么样？”
“行。”
但愿这小子说话算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