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坏并快乐着
华拉拉那话说得斩钉截铁，没有半点回转的余地。对此，徐慧儿只是含笑不语，吴丹霓原本对这事就心里没底，当然更不会跟她争。
这静默仅仅只维持了三秒，便被一片惊呼所替代。
这话一出，屋子里骤然静默下来。
华拉拉回答得大声干脆，连尹之娴也暗赞不已，做贼也能做得这样理直气壮的，心理素质果然不错。
“偷东西……这不是做贼么？好像不太好吧？”
华拉拉一口打断了尹之娴的安排。
“嘘……忘了告诉你，可以在身上贴几块‘暖宝宝’！”
华拉拉却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摇头晃脑地纠正道：“老孔都说过，‘偷书不为偷，窃也。’何况，我们也不是为自己，帮助同学，这个叫助人为乐嘛。”
华拉拉眼疾手快，一把捂住尹之娴的口鼻，生生把那喷嚏给她逼了回去，又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华拉拉的观察果然很准确，当时针刚刚指向九点半，两个穿制服的校警就摇摇晃晃地从大楼里走了出来，尹之娴眼尖，无意瞥到其中一个的大衣口袋里露出一个东西。
不过，她们现在不是“坏”得很快乐么？
尹之娴当然说不过华拉拉，点点头算是认同了她的“华氏合并法”，随即将头扭向吴丹霓。
“嘿，这俩家伙还喝酒了。”
徐慧儿在一旁看着华拉拉忽悠外国人，心头正自偷笑，却又听尹之娴咋呼呼地嚷道：“拉拉，可那是试卷不是书啊？”
于是，按照原定的a计划，在做足了充分的前期准备工作之后，到了第三天晚上，“窃卷党”正式开始行动了。
按照事先约定好的，此次行动由她俩出手，吴丹霓只需要在家等好消息，至于徐慧儿嘛，似乎对这项活动并不太热衷，当然，就算她想“热衷”一下也没有机会，所以一吃完晚饭就说有事自个儿出门去了。
华拉拉收起嬉色，凝重地点点头，朝十多米以外的办公楼一指，压低了声音部署道：“我这两天已经观察好了，校警是十分钟巡逻一次。”
总之，月黑风高，这是一个非常适合作贼……做“雅贼”的夜晚。
萧晨心头暴汗。
呃，说是“群党”，其实只有两个，华拉拉和尹之娴。
“现在是九点二十八分，还有一分半，他们就会从大楼里出去，等他们一走，我们就进去，记着，我们只有十分钟。”
萧晨觉得自己现在就是那只打开美女们心底潘多拉魔盒的黑手，抛出一个最甜美的诱惑，诱惑她们把骨子里最原始的恶念散发出来。
估计那位“孔老夫子”如若还在世，看见有后人将他的歪理邪说如此发扬光大，一定会很老怀欣慰地赏她一颗香喷喷的茴香豆。
按照计划中的路线，大“黄蜂”径直驶进距离办公楼不远的一片小树林。刚一熄火，华拉拉和尹之娴便飞快地开始行动起来。
“连老天都帮我们，但愿他们一觉醉到大天亮才好。”
这也可以合并同类项？
的确，屋子里的几个女生也不管有份没份，都围绕着怎么动手窃试卷这个话题聊得热火朝天，就连吴丹霓也会偶尔掺和几句，而萧晨这个始作俑者嘛，则早已经被她们自动过滤掉了。
尹之娴的心情也跟着华拉拉的言行而紧张起来，似乎也忘记了身上的寒冷，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不远处的大楼门口。
这是一个标准的冬夜，在寒流的突袭下，气温比前几日骤降了七八度，别说是人，就连星星月亮都偷懒，抱着热水袋躲被窝里聊人生去了，夜幕一片浓黑，伸手不见五指。唔，那是因为华拉拉和尹之娴手上都戴了手套。
“不行！”
华拉拉微微一笑。
华拉拉坐在后座，扬了扬手里的讲义夹，笑眯眯地大声答道：“是啊，于师傅，要考试了嘛，得抓紧点儿。”
“今天你们放了我的鸽子，所以这次活动算我的，谁也不许跟我抢！”
说到这里，华拉拉抬腕看了看手表。
眼见那两个歪歪斜斜的人影消失在大楼拐角，华拉拉抬手一挥。
吴丹霓歪着脑袋想了半天，华拉拉说得好像也对啊，既然“老孔”都说这个不算偷，应该就不是吧。
大“黄蜂”从后校门经过的时候，一个老迈的校工哆嗦着满是老茧的手给她们抬起了竿子。
华拉拉被尹之娴抓到语病，不免有些恼羞成怒，狠狠朝她瞪了一眼，强辩道：“书也是纸做成的，卷子也是纸做成的，那不是同类项可以合并么？”
“唔，那行。”
但任谁都听得出来，女生们的惊呼中，惊喜的成分显然远远大过了惊怕，似乎对这份任务也充满了期待和跃跃欲试的意味。
偷试卷！
看着华拉拉和尹之娴两颗小脑袋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的鬼祟样儿，萧晨在一旁暗自失笑，这俩丫头，一说起干坏事就兴奋得不得了，谁说人之初性本善？萧氏定律之二十七——每个人心里都存着一个潘多拉的盒子，一旦被打开，睡在里面的恶魔就会苏醒过来，快乐地怂恿主人作恶。
“呵呵，真是勤奋的好学生啊，哎，不像我那孙子，就会逃课打游戏……”
“……”
尹之娴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两手紧紧抱着双臂，抖索着催道：“快点儿，趁我还能动，该干啥就干啥吧。”
反正是自己主偷，呃不，是主窃，有个副手多个照应也好。
懵懂地“哦”了一声，吴丹霓却不知道，华拉拉口中所说的“老孔”可不是指的中国的先贤孔夫子，而是鲁迅笔下的“雅贼”孔乙己是也。
“这么冷的天，还上自习啊？”
首先是脱下鲜艳厚重的羽绒服，塞进事先准备好的一个大口袋里，再戴上黑色的棒球帽，配上贴身的黑色毛衣长裤……一切就绪之后，华拉拉满意地往尹之娴身上打量了一番，赞道：“唔，这身夜行打扮真是酷毙了，绝对动人！”
连续三天看见这两个“勤奋”的同学进学校上自习，老校工早已经习惯了，一边叨念着，一边弓着背回到他那间被火炉烤得暖意融融的小传达室。
“安啦，丹霓，你就放心好了，在家等我的好消息，干这事儿我最在行……”
呃，我是不是太坏了？
尹之娴摸了摸冻得通红的鼻子尖，吸了吸鼻子，没好气地回道：“只怕是美丽冻……冻人吧，啊……”
吴丹霓毕竟所受的教育最为传统，对这种非主流行径不免有些迟疑。
尹之娴一见华拉拉那架势，就知道这丫头的犟驴劲又上来了，她再怎么不甘，也不敢往那枪口上送，无可奈何地耸耸肩，凑到华拉拉身边，涎着脸嬉道：“拉拉，你应该需要一个助手吧？福尔摩斯也有华生呢。我可以帮你把把风、拿拿手电什么的，还可以当司机……”
※※※
“go！”
这也难怪，对这帮平时连骂一句脏话也会脸红的乖乖女而言，让她们去偷试卷，无疑是一个全新的挑战。
这事儿就算这么定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