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交易
常临对于他这个话无言以对,但是现下的情况是,他必须伏低做小来寻沈折帮助,毕竟有生命危险的只有他而已。
那观行也不知道被灌了什么迷魂汤,捡回这么一个大魔头好生供着不说,还要带回昭隐寺。
不过好在沈折这厮只想回魔域。
就是太不好糊弄了,但是常临自然也做了两手准备。
“你在这庙里有其他帮手么?”
被这么问到时,常临明显的愣了下,随即又很快反应过来,“我很不想回答。”
他停顿了下,又道:“但是既然你问了,”
沈折抬手:“打住,你该不会也学过魇心吧?”
所谓魇心,就是迷惑人心控人身体罢了。
常临惊诧:“你怎么知道?”
其实是这样的,沈折想到了白鸟告诉他的那件事,说是两月前闯进藏经阁的是个和尚,手里还拿着通行牌,既然如此,那么指定是这寺庙的中心人物。
想来恐怕是这和尚对万指经文也有了歹心,或许不至于这么严重,也可能是好奇,所以才被常临趁虚而入。
常临不是魔域中人,但是又学了不少魔域术法,而且还学的不错,那么教他的人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所以…
沈折想到了一个人,他抬手轻轻敲打着桌角,语气轻快:“我说,你该不会是跟魔域的天际宫学的吧?”
话音刚落,他又继续:“你一定是跟天际宫学的,花了多少钱?”
常临的表情终于崩了,他咬着牙,片刻后才道:“你觉得我还能说什么?”
那看来是花了不少。
沈折啧啧称奇:“倾家荡产了吧?”
他哈哈笑了两声:“你居然跟天际宫买术法?”
怪不得那换形术学的没头没尾的,原来是天际宫的手笔。这好用确实好用,但是常临待在这寺庙中还好,毕竟也没有妖邪入庙门,所以完全不担心。
可谁叫沈折来了。
常临真是搞不懂他在笑什么,“所以你到底怎么看出来我身形有问题的?”
沈折神秘的道:“有些东西啊,只可近看,不可远观。”
说的什么奇奇怪怪神经兮兮的。
“你原来的身体什么样?干嘛还要变形。”
这个问题似乎触及到常临的禁区了,他的脸色忽然暗了一瞬,语气低闷:“就是喜欢变而已。”
沈折呵了声,“哦。”
“那么就说好了,你帮我拿到经文下卷,我助你离开观行身边。”
这话说的,什么叫离开那人身边,沈折打了个哈欠,声音听着有些虚虚的:“你说说计划,到时候怎么让我离开。”
他手腕处结了那和尚的金印,斩不断,跑不远。
常临笑了笑,“只需静候时机,首先你得混进去藏经阁。”
沈折点着桌台的指节停下,转过头落在常临身上的眼神逐渐变得冷冽。
“…乌线虫。”常临咽了咽口水赶忙说道,“我养了乌线虫。”
西疆一种诡异至极的软体虫,通体乌黑,有着两排又尖锐细长的牙,听闻什么东西都能咬断,在它们嘴里都无一例外。
极其稀有的物种,豢养的法子很阴邪,且需要从小就寄生在宿主身体里。
“我会先用乌线虫咬断那金印的长线,而经文丢失观行也无心再顾虑你,你放心,从你这头咬,他不会发现。”
说着说着也怕沈折不信,于是他并起指尖,朝着自己左手心划了一道,霎时,一条乌黑的长虫便爬了出来,张嘴将面前的碗咬了一小个缺口,碎片被它吞咽进了肚子。
沈折有被恶心到。
常临赶在他开口前又给收了回去,连忙道:“别问我为什么会养,我打小便在西疆长大。”
沈折道:“我大可以杀了你把这虫子抢过来。”
“……”
常临冷静的道:“我们不要这样,好吗。还有,我养的虫子只能由我催动。”
这样啊。
沈折点点头,“哦。”
友好的交谈结束,两人各怀鬼胎,目前达成共识。
常临坐在原处,看着沈折离去的背影,他垂头看着那碗早已经冷掉的面,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真挑剔。”
难伺候。
*
沈折绕过经堂去了主殿,天上飘着细细的雪花,殿前不远处就是座高立的佛塔,这个寒冷差劲的天气,来来往往依旧不少凡人进殿祭拜,想求的愿各式各样。
他靠着殿外的圆柱看了半晌,正要离开时又碰到了先前被他恐吓过的小和尚。
后者瞪着眼睛:“你怎么来这儿了,你也想要拜佛吗?”
拜佛?
沈折哼笑了声,心说他们妖魔道只遵属自己,从不拜神佛。
“你笑什么?”
“你管我笑什么。”沈折懒得搭理他,转头朝着僧院的方向走,后面的小僧跟了上来,有些不情不愿的说道:“观行师兄叫你不要到处乱跑,当心着凉了。尽给他添麻烦。”
沈折慢悠悠道:“你家师兄可从没觉得我是个麻烦。”
小僧弥撇嘴,却也没反驳。
他今日去找观行告状,说这个沈魔头恐吓他的事,谁曾想他的师兄毫无反应,甚至还责他诵经不专心,气性小。
“真是不明白师兄为何如此袒护你。”
沈折说:“因为他喜欢我。”
小和尚被这句话吓的抖了两下,惊恐的道:“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沈折莫名其妙的看着他:“紧张什么?我也挺喜欢你的。”
此话一出,那小和尚的脸登时就涨的更红,他紧紧攥着拳头,嘴唇微微发抖:“你…你不知羞!”
“???”
沈折说:“那好吧,我不喜欢你。”
“喜欢…喜欢岂能如此儿戏。”他看着沈折那散漫无极浑然不在意的模样,对方将这两字肆意流连于嘴边,完全没个正形。
“你总是这样恣意妄为的吗?”
“…和尚真是令人费解。”沈折大咧咧的转身离开,他反正是搞不懂这群人的。
藏经阁那地方别说进去,沈折心想自己若是在外逗留些时候,恐怕都得被撵开吧。他将那小僧弥落在身后,自己去了僧院,观行的住处要比其他宽阔不少,霜雪将开的大好梅花衬的格外清艳,后院处的溪水汨汨流着,伴随着清脆的鸟叫声。
他知道观行白日里会去经堂给底下的和尚诵经教习,且对方给他留了很大的行事空间。这男人经常出入藏经阁,又不需要持什么木牌牌,何况这人修为颇高,想从他手里拿走经文,简直比登天还难。而常临却胸有成竹,似是认定了自己会拿到手。
沈折并不完全信任这个人,那小白鸟从山上木屋飞到禅院,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他立在鲜艳的梅树前,点了两下白鸟的脑袋,后者抬起翅膀捂着头,疑惑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