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合作
次日，沈折离开木屋。
要想在这寺庙里打听什么事还是挺困难的，这些和尚都是见过他气急败坏的真面目的，何况他们敬慕的观行师兄竟然还对这么一个恶劣不堪的妖怪低眉顺眼，这下更不喜他了。
去经堂的路上，沈折逮到了最开始带他进僧院的小僧弥，约莫十三岁的样子，瞧见沈折时眼里的情绪有些抗拒，也有些惧意。
妖魔道行事作风的狠戾动惊天下，他们寺庙虽不怎么过问外世，也没真正领略过这群妖邪的厉害，但是光听着那些实打实的传言，现下这妖魔之上的大王就在他面前，他总归是怕意居多的。
沈折觉得自己已经很友好了，他只不过问件事而已。
“寺厨？”
小僧弥愣了下，“他已在此处五年多了。”答完之后他又戒备的看着沈折，“你问这个作甚，可是他做的吃食不合你胃口？”
天呐，这人不会就因为吃不惯寺庙的饭菜所以要找我们厨子的麻烦吧？
沈折看他那样子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于是他闷笑了声，随后朝着小和尚龇出两颗尖锐白皙的尖牙，恶狠狠的模样，道：“你说呢？”
小僧弥瞪大了眼睛，万分惊恐的抖着手，结结巴巴：“你…你你！”
沈折：“我我我。”
小僧弥：“这…这里是肃明寺庙，不是你的妖魔道！”
沈折一脸无所谓。
“我要，要去告诉观行师兄…你太可怕了…”
说完没等面前的人出声，就抓着自己的衣角慌不择路的跑了。沈折收起了脸上的表情，归于散漫，戏弄人的心思没有了，眼里也没了什么情绪，看起来还有几分生人勿近的意思。
五年么，那确实有点时间了，不过这人耐性也是可以，居然潜伏了五年之久。
还是个厨子，给和尚做了五年的饭。
来到斋堂，寺厨看到沈折时微微点了点头，近了看他身形毫无破绽，炒着菜的手也是孔武有力，似乎已经习惯。
沈折突然就很想笑。
他坐下椅子，要了一碗面。
这个时间点已经没有其他和尚在这里了，寺厨煮面的动作依旧不急不缓，沈折也没催促，只是在这人捞面时，他说了句：“别放葱花。”
厨子说好。
片刻后，清汤面被盛到沈折面前，碗上漂浮着一层绿油油葱花。
寺厨坐到了他对面，静静的看着他，道：“不好意思。”
沈折拿起筷子搅拌了两下，语气缓慢：“你是瞎了还是聋了？”
寺厨说：“都不是。”
沈折吃了一小口面。
寺厨：“沈大王，你这不是能吃葱吗？”
能吃是能吃，只是不爱吃。
“你先说说，怎么就发现自己露出马脚了？”沈折放下筷子，他本来就不饿，只是拿出了荷包里的糖果撕开包装放进嘴里，鼓起一边脸颊，让他看起来有些孩子气。
“昨个在上头看了我这么久，想了不少阴招吧。鄙人常临，久仰了。”
“哦。”沈折道：“你从谁那里学来的魔域的换形术？”
常临微微一笑，“我不方便透露，但是我想知道你是怎么发现我有问题的。”
知道自己暴露，却不知道自己哪里出了岔子，沈折转了转眼珠，道：“你可真有意思。”
这术法出自魔域，当中玄妙自然得要修为在创此术法的人之上才能看透，沈折心想莫不是这个常临学去之时，教他的人并没有将这术法的缺陷一并告知？
那这人也太损了些。
思来想去，他发现魔域大多数的妖怪都是这样的死德行，还真不能确定是谁。何况在魔域会这个术法的大片大片的都是，创始者又不知道姓甚名谁。
“我在此地潜伏五年，可不能叫你坏了我的事，我们做个交易吧。”
上一个想要跟沈折谈条件的已经碎成几段了。
“你看来一点都不值当。”沈折心说昨日观行便知晓了这事，“在这地方炒了五年的菜，也就这点让人刮目相看。”
“……”
常临扯着唇角，似乎是翻了个白眼。
“我也没料到你会被人追着砍到这儿来。”常临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拿这玩意儿做条件。”
“我要你脑袋有什么用？当球踢着玩么？”
常临说：“你先听我说完再考虑要不要和我合作。”
沈折问：“那你先说说你要什么。”
“万指经文。”
沈折嗤了声，“这东西又不在我这儿。”
“我当然知道。”常临看着他只动了一口的面条，道：“世人皆知昭隐寺的万指经文举世闻名，得者即可大成，然而这点信息不过冰山一角。”
沈折迎着他的视线，漫不经心的道：“万指经文存在这寺庙的藏经阁内？”
常临有些意外的看着他，“严格来讲，是被分为了上下两卷。”
被这么一点醒，沈折突然大悟，“上卷在昭隐？”
“没错。”
那观行此趟，怕就是来收回这下卷经文的。
而两月前藏经阁遭人闯入，那经文失了一页，也不知当中是否有损坏，只是想来好不到哪里去，不然观行也不会逗留如此之久。
“不过，我对这东西又没兴趣。”
常临早已经料到他会这么说，于是道：“但是你对离开很有兴趣。”
“你实力不敌观行。”他直勾勾的盯着沈折，一字一句：“不光是你，怕是众人合力都打不过。”
沈折撑着下巴，懒懒散散的：“我还负着伤呢。”
“这跟有没有伤没关系。”常临十分带有针对的说：“你和他相处了这么些时日，探出他的底细了？”
话音一转，常临又继续：“我其实挺好奇的，你到底怎么他了？”
鬼知道。
“你要是被他带去昭隐寺，那一辈子都得待在那佛塔内了，大王，你愿意吗？”
沈折：“你在威胁我么？”
常临说：“我这是在寻求你的庇护，观行已经知道我有问题了。”
他身子微微往前倾，低声：“我用项上人头作担保，我绝对守信，也绝对能助你离开。你想杀我，轻而易举。”
沈折靠着身后柱子，没什么表情的看着他。
“为什么会知晓这些事我实在无法奉告，但我在这地方潜伏五年，我比谁都要有耐心，也不会食言。”
常临：“我不想功亏一篑。”
沈折终于淡声启唇：“选择跟我共事，你要随时做好一无所有的准备。”
言而无信，唯我独尊才是他们妖魔道的宗旨。
任何一个时候，他只会以自身利益最大化为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