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会面
这酒楼里各色各样的人很多，沈折进去时将视线绕了两圈，随后装作什么都没发现的模样，径直上了二楼。
以往约定在这种酒楼见面之时，二楼最里的包间便是他们的聚合地。
沈折推开门时一道利刃便朝着他刺来，他眼睛都没眨一下就接住，手上的刀片锋利且极其单薄，沈折二话不说又丢了回去，力道十足是要将人刺死的节奏。
里面的人见状连笑容都没收回去，眼睛一瞪立刻有些狼狈的翻了个身。
刀刃插穿了散着木质香的窗子。
江循直愣愣的看着那只有个头留在外面的利刃，顿时气急败坏：“沈大王，你真的过分了啊！”
越娩从屏风后探出个脑袋，“呀，道主！”
沈折利落的坐在窗边，屈起一只腿，越娩三两步来到他身侧替他斟了杯酒。
江循看他仰起头喝了，颈间那根吊着铃铛的红线衬的那抹白皙格外香艳，他笑了两声：“多日不见，我可想你的紧。”
越娩哼了声，抬手给包间又设了道禁，两只紫黑交色的蝴蝶直接透过门飞了出去。
“我找我的人，你待在这里做什么？”
沈折喝了点酒，将身上的病气都过了些出去，他皱着眉看向江循，语气很差：“碍眼。”
江循举起手以示无辜：“说来话长。”
沈折：“那你就长话短说。”
越娩动作轻缓的给他斟酒，嗔道：“道主可知这永安城是谁当事？”
沈折摇头。
江循接道：“你可还记得当初魔域外围那四大世家？”
“不记得。”
“暂且不说三清教和伏妖阁，剩下撤开的两家门派，其中有一宗名为鸿雁堂，那堂主便是这永安城宁城主的儿子，本来人成立门派还占据魔域一隅，日子风光无限，谁料到最后会被赶出去。”
沈折听到这里有点印象。
“罪魁祸首就是你，还有那位。”江循摇摇头，啧啧称奇：“真不是我嘲讽，你的仇家遍地开花，路过的狗都得咬你一口。”
“你现如今虽然并没有拿那万指经文，暂且越过众世家的坎，但是你知不知道，那宁城主可不是吃素的，他最是宝贝自己的儿子，这永安城里唯他马首是瞻，你届时定吃不了兜着走！”
背后下黑手之人，是绝对会利用这宁氏行一番风雨的。
“难说。”沈折恹恹的道，“这民间人还能掺和起来的？”
江循道：“这就是第二个问题了，你也与那降魔殿交过两次手了吧，你觉得这群人如何？”
越娩打了个哈欠，道：“邪门歪道比我们还多。”
“正是。”
江循正色道：“这个门派是在十年前突然兴起的，况且门下信徒众多，因为他们什么人都招。”
他边说边拿出一条黑糊糊的东西，还隐隐散发着恶臭，这味道熟悉的紧，沈折想了下，“水蚯？”
江循没说对与不对，只是继续：“你猜猜这恶心玩意儿有什么功效。”
水蚯生活在阴暗潮湿的地方，以血液为生，虽然不足为惧，但是被缠上也是个麻烦，因为它们会不知不觉渗进人的皮肤内，把全部身体都钻进去，而且吐出的唾液有麻痹作用，让人感受不到丝毫疼痛，等到水蚯都从脚底爬到了肺腑，那时已经晚了，可寄生的机体已经彻底崩溃，它们也会爬出来寻找新的宿主。
“确实杀人于无形。不过这东西只能对付对付低阶修士或者小妖。”
越娩被恶心的直往沈折身上挤，鸡皮疙瘩起了一身，脸色也不好看，显然她深知水蚯的习性。
江循狠狠的呼了一口大气，尽可能让自己平静下来：“然而事实就是，这东西在我们万谷山的内门弟子身上发现了。”
内门弟子可不是普普通通的修士。
“你知道吗？”江循像是回忆起了什么可怕的事，他捂着脸，手略微有些发抖。
“它从小腿一直趴到他的脑袋里，人已经快被吸干，可它没出来，反而占据了这副身体…日日与同门弟子吃睡练习，竟然同原本无异，直到那具身体开始腐烂发臭，有人起了疑心，否则它会一直呆在里面，继续以一具死躯行走进食。”
他抬起头，眼眶已经红了，“在此之前，他从未去过任何沼泽潮湿之地，只同降魔殿的交过手。”
沈折问：“近段时间发现的？万谷山多少人遭了？”
“…没错。”江循揉了揉眼睛，“十五人，皆是内门子弟。”
“看来你们门派内部也有异。”沈折抚着杯沿，望着江循：“陈列干什么吃的？江望棠也死了？”
“没证据，谁都知道那是降魔殿的人干的，但就是没证据。”
那这事儿对江循他们来说就很难办了。
沈折转头问越娩，“魔域没有吧？”
后者拖着声音：“没。纵使有人想，那些个小杂碎也是不敢来的。”
这话说的在理，江循撇着嘴巴嘀嘀咕咕，沈折转动着小酒杯的指尖停住，突然笑了声，道：“那依你们的意思，是要找我帮忙？”
江循眨着眼睛，一字一句：“是互帮互助。除却降魔殿，衍魂山庄那些狗杂种也不是好东西。”
沈折：“狗杂种？你们万谷山不是同这个山庄交好。他们是狗杂种，那你们是什么？”
江循：“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人情世故总要做的，私底下的善恶好坏上不得台，那表面上的仙风道骨还是得继续装承着呢。”
所以这个时候，就需要侍恶行凶的妖魔道出面平衡了，世家之间若是互相有仇，互看不顺，拜请魔域之人行事，是极为正常的。
“可我如今走不掉呢。”沈折又饮了一杯酒，“那和尚看的紧。”
那日庙门之前的事江循已全然知晓，他也很纳闷，但这昭隐寺也不是谁轻而易举就能揣摩出心思的，他只是郁郁的道：“难事一桩接一桩的。”
“在你彻底出寺之前我们会一直留在此处暗中相助，不过杀人放火这种事，明面上还得劳烦你出手。”
越娩说道：“我们可不做亏本买卖。”
江循说：“喂，现下可是你们道主被困于此地，降魔殿可不单单只是针对各路仙门。”他指了指紧紧关闭的窗户，“这酒楼外头起码有六个在守着。”
“那又如何？什么互帮互助，真当我们魔域好说话？”
越娩不讲人情的，“别给我们整没用的一套。”
江循投降了，他正要再继续说话，沈折却突然抬脚踹开他，一道泛着黑光的冷箭穿过窗直直射进，若非那一脚，江循恐怕脑袋都被射穿了。
江循撸着袖子，顿时就气道：“狗日的些终于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