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公会2
“我只是路过，你为什么要打我？”
程楠蹙着眉，“我才被治好没两天的腿。”
他那会还不懂宗淮和另一个身材纤细的男人在做什么，但是也下意识的回避，却没想到会被盯上。
于是刚好没多久的腿，又差点断了。
事后另一个男子说，他扰了他们的兴致，都是他不知死活自找的。
宗淮用打过程楠的那只手搂着那人的腰扬长而去。
程楠疼的流眼泪，直到一道声音响起，他睁开眼睛，看到了一张温和的脸。
对方说：“受伤了吗？跟我走吧。”
回忆到这里，程楠偏头看向沈折，道：“是常临，他救了我。”
说完之后他又低着头，呼了口气，“然后又让宗淮抽了我的魂。”
沈折抬手放在他的后脑，缓慢的抚着，视线有些漫不经心，“你们师兄弟也是挺让人一言难尽的。”
他拍拍程楠的肩，道：“出去吧。”
程楠起身离开，宗淮突然动了身体，他好像想喊人，程楠却突然回头，但却是看着沈折，他问：“你要杀了他吗？”
沈折反问：“你不想我杀了他吗？”
程楠摇头说不是，“随便你。”
宗淮的身体垮了下去。
地牢里只剩下他们两人，一个狼狈难堪，一个居高临下。
“常临和宣翊是个什么关系？”沈折问。
宗淮：“我不知道。”
沈折换了个方式，说道：“你都知道什么，说来听听。”
“…我只负责抽取妖怪的魂魄。”宗淮说，“你要问我多余的，我确实不了解。”
沈折哦了声，“意思你对我来说就没什么用了。”
宗淮没有立刻回答，半晌才突然笑了声，“没错。”
“好。”沈折起身，“你可以去死了。”
随着他的话落，周边立刻响起了不少吞咽咀嚼的声音，黏腻的触手从黑暗处伸出来，对着宗淮蠢蠢欲动。
宗淮面色平静，道：“可以帮我带句话吗？刚才没机会说。”
沈折回头：“带什么？”
他顿了下，才说：“替我跟他说句对不起。”
沈折沉默了片刻，突然道：“早些年也有人在地牢里这么拜托过我。”
宗淮胸口处汩汩冒着血，他的呼吸开始困难，“…那，你同意了吗？”
“当然没有。”
沈折慢条斯理的整理好衣摆，缓声：“我不仅没说，我还把他的骨头都喂给了印虫。”
宗淮滑落在地，有些不甘心的睁大眼睛，沈折的声音从不远处一字一句传进耳侧。
“好好死你的就是了，还说什么对不起。你当初为了自己的情人，动手打他抽取他魂魄的时候，也没料到日后会喜欢上他吧。”
沈折嗤笑一声，声音远去：“令人作呕的可怜虫。”
他无法理解，无法共情，所以对此感到不屑。
宗淮算不得失去，毕竟他从未拥有。
回到地面上，沈折发现程楠还蹲在门口，出来时后者仰起脸看他，看起来有些傻。
“你守在这里做什么？”
程楠说：“等你。”
沈折抬起腿继续走，程楠就立刻跟在他身后。
“我得告诉你个事儿。”魔域的气候一向十分阴沉，黑压压的天空很近，好像伸出手就能触及，沈折抬头看了眼，道：“银雪珀是宗淮拿来给我的，因为我跟他说，如果想要我放过你，就得拿这个东西来换。”
程楠捏着手：“…哦。”
哦了之后，他又小声的说：“可我讨厌他，那个冬天特别冷，他打的我好疼。”
沈折：“哦。”
程楠睁着大眼睛看着他，模样可怜。
“你这个表情什么意思？”沈折说，“你不会要我安慰你吧？”
程楠声音很小，“我想一直待在你这里。”
沈折头也不回的说：“可我要你的鹿角。”
“可以不要吗？”
程楠摸摸脑袋，说：“鹿角被掰断好疼的。”
“有人掰过你的鹿角？”
程楠点头，“虽然没有断，但还是痛。”
沈折阴森森的笑了声：“我又不疼。”
“……”
程楠撇撇嘴，“那你到时候轻一点弄…”
这个对话为什么这么奇怪。
沈折磨了磨牙，想起了不好的事情，于是他走动的速度加快，程楠在后面慢吞吞的跟着，他在想到时候鹿角被掰断过后，该怎么去调理。
他觉得沈折从来不会说笑，说什么就会办到。
——
半月后，魔域收到了百家公会的帖子，彼时沈折才从外边回来，都还没坐下，霍礼就雷厉风行的把他拉去了议事堂。
没看到帖子内容，但不就一个百家公会，沈折真不明白有什么好紧张的，直到越娩交给他看，才发现邀帖署名为昭隐寺。
“就这？”
沈折把邀帖随意丢到一边，不屑的道：“无非就是为了那经文，我才不怕。”
高位之下，霍礼说：“你不能去。”
越娩附和：“是呀是呀，咱们要真是应了指定有去无回。”
这设会的目的比沈折当初那一场还要清晰，仙门百家不可能不去，至于魔域，众人说不准，沈折若是依旧龟缩在这方天地，日后就要承担起昭隐寺的给的压制，而这次百家公会他们给了邀约，说明双方并没有要鱼死网破的想法。
起码表面上看来是这样的。
“我反而觉得该去。”栖凩说，他的眼睛完全好了，水蓝的瞳色极其漂亮，似乎一眼就能让人被吸进去而深陷那处漩涡。
“先不说实力不可估摸的观行，昭隐寺本着天下大义从不参与世间纷争，倘若魔域与他们树敌，只有坏处没有益处。”
霍礼说：“那你的意思是这经文还得还回去？”
栖凩回：“全凭道主意愿。”
“凭他意愿？”一道英气十足的声音从远处响起，沈折一听到就抬手扶额，在心里骂了一句。
“凭他意愿那仙门百家都得归于魔域管辖！”
来人着了一袭紫衣，越娩等人都微微朝着她颔首，弘萝雨唇角带着冷笑，俯身向高位上的人行礼，道：“沈道主，你最近好威风啊。”
沈折瞥了她一眼，声音淡淡：“我怎么了？”
“先是在肃明寺出口成脏，而后又在襄城设宴屠门，再继续还拿了昭隐寺的经文。”
弘萝雨抬手抚上腰侧的鞭子，“你做的事让我很头疼。”
沈折向前微微倾过身体，眼神眯着有些漫不经心，“首先，是和尚不放我离开我才生气，其次，我杀的都是仇家还有贩卖妖怪给凡人的宗门，最后。”
他轻哼了声：“任何人都别想困住我。”
是观行先以金线困他在前。
弘萝雨和他对视了半晌，才叹了口气，道：“我跟你一起去赴会。”
她实在是不放心沈折一个人去。
越娩和霍礼对视一眼，后者开口：“我也去。”
越娩也要跟着说，弘萝雨给了她一个眼神，“你留在魔域，这么多人跟着去，别叫人以为我们怕了。”
越娩心说哪里多了啊…
弘萝雨转头看向沈折，“哪日？”
“后日。”
“会场在哪儿？”
沈折没答上来，他根本就没认真看。
霍礼咳嗽了声，道：“溪动山和万谷山两处中央的絮日城。”
某种程度上来说，远点很奇妙，溪动山和万谷山，和魔域的关系可不是一句两句能说清的。
弘萝雨的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
半晌，她才喃喃道。
“沈折，这是你的主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