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五章 现实

    “哦。”小女孩十分听话地点了点头，然后这才松开了搂着兄长脖子的双手。

    乔汨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这才发现自己脸上一片濡湿。

    “那我就放心了。已经很晚了，快睡觉吧。”

    过了一会，看到她终于沉沉地昏睡过去，乔汨这才小心地帮她盖好被子。

    她还没说完，乔汨就已经一把将她的头紧紧地按在自己胸口上不让她再说下去，然后他在她耳边咬牙切齿地说：“你给我闭嘴，你这个笨女人！没错，如果你比她先离开，叶月就不会死。但如果叶月当初不是将我招到了事务所来，我你根本就不会认识，那么今天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如果我当年不是偷渡到日本来。就不会跟叶月碰面，更不会被她招到事务所来，这样就不会跟你们认识，那么今天地事就更不可能会发生。假如要一直这样如果下去的话，根本就没完没了。

    在这种情况下，没有消息或许就是最好的消息。在没真正得到亲人或朋友的死讯时，作为受害人的家属或朋友至少还能勉强保有一丝微弱的希望。

    乔汨不知道，如果让当时连站都站不起来的琉璃亲耳听到叶月的死讯后会有何反应，因此他没有再让她留在机场那边，而是将她带回了家。

    过了一会，随着一阵开门、关门以及上锁的声音，小女孩知道哥哥已经出去了。

    深深地吸了口气后，乔汨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一些，“现在还不知道，我等一下还要去机场那边去确认一下，我可能要到明天上午才能回来。

    台灯下，凝视着她那张犹有泪痕地脸庞，乔汨一句话也没说，只是默默地坐在她的床边。

    在听清楚她所说的话后。乔汨突然将她整个人强行按在身下，然后十分生气地盯着她的眼睛大声说：“你不要将什么事都扯到自己身上来，这只是一场意外，一场谁也不希望发生的意外。”

    随着时间的过去，海上搜救队已经打捞到将近四十具旅客的尸体，但还没有找到任何一个生还者。

    事已至此，所有人都知道，随着断成了两截的机体一起沉入了海底的旅客，有人能够生还的可能性几乎等于零。

    “是我……是我害死了叶月……是我害死了叶月……应该离开地人是我……我早就应该离开了……是我害死叶月地……”

    仿佛在梦噫一般，她张开嘴用极小极小的声音断断续续地说着什么。

    不管是翻查登机手续还是观看机场的监控录像，无一不显示着一个残酷的事实，那就是叶月的确登上那架已经失事的a502客机。

    他会尽其所能地安慰她，但他不会再说“放心吧，叶月不会有事的”之类地话了。

    说到最后的时候，小女孩终于忍不住将脸埋在企鹅布偶身上小声地哭了出来。

    当他刚刚将小女孩放在床上的时候，她忽然迷迷糊糊地就醒了过来。“哥哥？”从床上坐起来后，她用小手揉着眼睛叫了一声。

    “我知道了哥哥，我会好好照顾琉璃的，你不要担心。”

    “琉璃，吃点东西好吗？”轻轻地抚摸着她脑后的秀发时，乔汨在她耳边小声地说了一句。

    虽然她说话的声音十分小。而且又说得断断续续的，但听觉远超常人的乔汨在仔细听了一会之后，终于听清楚了她在说什么。

    机场大厅里面挤满了前来询问情况的受害人家属以及大帮的记者。

    正如那个机场经理所预料的那样，现在机场那边已经乱成了一团。

    乔汨坐在床边问：“已经这么晚了，为什么还不回房间睡觉？”

    不知过了多久，在轻轻地抹干她眼角犹湿的泪痕后，他慢慢地站了起来，然后转身走出了房间。

    从机场回来以后，她就一直保持着这个样子。

    在她刚刚准备躺下来的时候，她忽然呆呆地看着兄长的脸说：“哥哥……你哭了？”

    原本就已经心神大失地琉璃立刻感到脑中涌起一阵浓浓的睡意，眼皮也逐渐闭了起来。

    哀大莫过于心死，也许指的就是这种情况。

    帮妹妹盖好被子后，乔汨轻轻地摸了一下她的头，然后这才站起来走出了房间。

    在他帮她盖被子的时候，小女孩没再出声，只是用她那双圆滚滚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可是……可是我……”琉璃哭得像个无助的孩子一样。

    琉璃呆呆地看了他一会后。忽然一边流泪一边说：“如果……如果我早点离开的话……那么叶月就不会死……你根本不懂。应该离开的人是我，并不是她……是我害死了叶月……是我害死了我唯一的姐姐……是我……”

    “她刚刚睡着了。”

    既不哭也不说话，整个人就像一具毫无生气的人偶一样。

    绵绵，在我出去的这段时间里，帮我照看一下琉璃好吗？她应该会一直睡到明天才醒，如果她醒了，你就打电话给我，我会尽量早点赶回来的。”

    “不，这是琉璃的眼泪，她刚刚哭得很伤心，可能是她不小心将眼泪沾到了我的脸上。好了，快睡觉吧，有什么事的话马上给我打电话。”乔汨一边说一边让小女孩躺下来并帮她盖被子。

    小女孩习惯性地将身子缩到哥哥怀里并搂着他的脖子问：“琉璃呢？”

    正搂着兄长脖子的小女孩沉默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地问：“哥哥，叶月她……她真的已经……”说到这里，小女孩没有再说下去。

    当他低头去看她的脸时，只见一串晶莹剔透地泪水正不断地沿着她的眼角流下来，然后慢慢地流到她枕着的枕巾上。

    你既不是神。也不是先知。你根本就不可能阻止这场空难的发生。你平时那么精明，为什么唯独到了现在却笨成这样？”

    因为让一个原本就已经伤心欲绝的人再产生虚假的希望与期待。其实是一件比让对方看清楚现实要残酷得多的事。

    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听到她似乎小声地说了句什么。

    当乔汨走出房间来到大厅的时候，只见大厅的电视机正开着，但穿着睡衣的小女孩却并没有看电视，而是像只怕冷的小猫似的蜷缩在沙发的一角睡着了。

    面对如此脆弱的琉璃，乔汨唯一能做的，就是陪在她的身边。

    在那一瞬间，乔汨感觉自己的心脏好像被一只手狠狠地抓了一下，那种强烈的剧痛令他有种快要窒息的感觉。但为了不让年幼的妹妹担心，他强行支撑着不让自己显露出丝毫的异样。

    由于那架飞往意大利罗马的客机上面大部分旅客都是准备回罗马过新年的意大利人以及外国人，因此他们的家属以及朋友当中有很多都是留在中国国内的意大利人或外国人。为了安抚这些群情激动的家属以及受害人朋友，机场方面还需要另外紧急聘请一批懂意大利语或英语的翻译过来帮忙劝导。

    下意识地将放在枕头边的那个企鹅布偶搂在怀里后，小女孩轻轻地说：“叶月，你千万不要有事呀。我知道，那并不是琉璃的眼泪，哥哥真的哭了。如果你就这样死了的话，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

    然而琉璃并没有出声，仍然像个受惊的孩子一样蜷曲成一团一动不动地紧缩在他的怀里。

    乔汨走过去将她轻轻地抱起来的时候，然后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看到她仍然毫无反应，乔汨没有再说话，继续默默地将她搂在怀里。

    “没什么可是的。不要再说了。听话，乖乖睡一觉好吗？等睡醒之后就没事了。”乔汨一边柔声说着一边用手指轻轻地按了一下她身上地睡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