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许久不亲近夫人想我想的紧呀
大长公主屏退众人,复起身走到她的身前,迎上那双带水般的双眸。
迭丽的面容、肤若凝脂,只一眼就能让人沉溺其中的魅惑。
娶妻当娶贤,次之出身门第,颜色面容只是锦上添花罢了。
而姜烟这样的出身、娇艳的殊色,是他们顾府最要不得的。
眉眼鄙夷道:“上次的话你跟修儿说了吗?”
姜烟指尖捻搓着手绢,顿了顿,
“还没!”
闻言,大长公主不觉高了声音:
“本宫跟你说得话你倒是半点没有放在心上。许久过去了,你竟还没开口?”
姜烟看大长公主气得不轻,低下了身子。
心念道:她倒是想与顾莫修说呀,还差了小厮传话,可人好似酒没醒亦或没听见,压根没理她。
而后又一连几日宿在外面,连个见面的机会都不给。
最后更是直接去了边城,这种事情又不好在书信中谈及,故而拖到了如今。
“你这几日就把事情办好,早点和离对你们都是解脱。”
“思月那丫头人品贵重又与修儿两情相悦,如若不是当年的事情,或许今日抱乖孙孙的就是本宫了。”
这两年最让她头疼的,就是二人的这桩婚事,早知道她当初就不该松口让她为妻。
她越想越气,阴阳怪气道:“你若是不想和离,便自请下堂,我们顾府的妾室也不是人人都能当的!”
姜烟身体僵直,清丽的眸底带着清傲,嘴角牵出一丝苦笑。
她姜烟虽然不是出身什么高门大户,但祖上三代从军,清白人家,万万没有为人妾室的道理,
“我会尽快与他说的。”
“长公主殿下!老爷和二公子回来了。”
门外传来小厮的通报声。
姜烟回头,看着顾莫修一身枣红色的朝服和顾渊并肩而行。
应是刚刚从宫里出来,他脸上挂着笑意从前门而入,只不过笑意在看到她时有些不动声色地淡了。
长公主许久没有见儿子,面若桃花。
与方才倨傲逼人的模样截然相反。
见到顾莫修行礼,她连忙搀扶:“快给为娘看看,你这混小子一走就是许久,可真是大大的不孝。”
嘴上怪责,心里却耐不住的欢喜:
“怎得又黑?瘦了?是不是边城那边待着不适?”
顾莫修却笑的挺混:
“每次见面都说我黑瘦了许多,要不您让人绣一个荷包把我装上带在身上得了。”
“混账小子!”
大长公主佯装要动手,却高高举起,轻轻落下。
顾莫修打小就是出名的纨绔,说话没什么正经。
长大后虽然说沉稳了不少,但是骨子里还是混不吝一个。
大长公主起初对他没什么期许,只希望他平安喜乐,一生顺遂。
可这两年不知怎地竟然收敛了许多,如今也是军功累累的大将军了。
晚膳间,
顾渊很是高兴,父子俩多喝了几杯。
微醺时,顾渊倒是少了几分威严,多了几分父子之情。
当年先帝骤然离世,大邺内忧外患。
顾渊临危受命,稳定朝纲,辅佐幼帝,手段何等铁血。
姜烟看着一家人的天伦之类,她尤为显得格格不入。
住在顾府的那几年,顾渊待她还算不错,但或许是他天生的威仪之感,她从小就怕他。
席间一家人其乐融融,好不热闹,三人讲话,她不好插嘴,只能低着装作吃饭。
饭后,父子俩又到书房里聊正事。
她不便进入,又不想在大长公主这里站规矩,只能去了老夫人的苍梧院。
自从老夫人走后,院里的人都悉数打发到别处了,只余下钱婆子打理院落。
看到姜烟过来,钱婆子十分欣喜,
“烟姑娘不如今是少夫人了,快进来坐吧。”
姜烟跨步进来,这是老夫人离世后她第一次踏进院子,虽说院子的陈设还和往日一样,
而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许是见到她的落寞,钱婆子不免红了眼睛:
“老夫人生前心里还是想着少夫人的,有些事情少夫人您该明白老夫人的苦心呀。”
当年祖母离世后,她在育婴堂的处境越发难捱,每日分到的食物少得可怜。
育婴堂孩童众多,他们一个个面黄肌瘦,枯瘦的如同快要饿死的小狼崽子一般。
只要看到能食用的东西,他们的眼睛就像凶兽一般泛着血红,经过争、撕咬来获取活命的口粮。
就在一次的争夺食物中,老夫人找到了她。
她说当年祖母救过她的命,她会代替祖母看顾着她。
而老夫人却也照顾了她许多年,待她如同亲孙女一般,她也是心里念着这份恩情的,只是除了那件事情。
从苍梧院出来时,她拿了不少小时的东西,放在楠木匣子里。
行至门口玄关处,正好碰见顾莫修从书房出来。
视线落在她手中的匣子上,心情似乎不错:“拿什么物件?”
姜烟行了一礼,悄无声息的把匣子护着胸前,“一些小时候的玩意罢了。”
顾莫修掀开眼皮看了她身后的一众仆从,
“你倒是什么东西都敢往家里带呀?”
他清冷的扯了扯嘴角,虽带着微笑却总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蕴。
说罢,拂袖而去。
姜烟紧跟着他的步伐,紧赶慢赶。
二人之间的距离依旧越来越远。
出了院子马车已然恭候多时,他一个箭步上去。
姜烟心中思量,到底又怎么惹到这个活祖宗了?
难道是在书房里父子二人聊得不愉快?
她踩着脚蹬,上了马车,刚要进去,忽觉脚下一绊,整个身体趴倒在他的身上。
檀木的清香萦绕充斥着她的鼻腔,心间好似被敲击了一下,微微一怔。
她红着脸挣扎着起身,刚要开口。
只听他轻笑:“怎么?许久没有亲近,夫人倒是想我想的紧呀?”
姜烟稍稍抚了一下步摇,理了理金线绣海棠的锦裙。
今日大长公主召唤,她特意换了得体贵重的衣衫,可不能有损害。
确认没有损坏后,方才回道:“谁想你了,我方才是被绊了一脚。”
说话间回头,却见马车上并没有什么妨碍之物,心中郁闷,方才明明觉得脚边有一物件?
“哦!既然夫人没有想我,为何要投怀送抱?”
顾莫修饶有兴致问道,
神色慵懒,斜靠在马车上,俨然一副听你狡辩的模样。
“谁投怀送抱了,方才真是不小心绊了一跤。”
“想投怀送抱的人在后面呢,将军不妨多看上一看。”
姜烟掀开窗帘,只见赵婆子带着四名丫鬟,跟在马车后。
顾莫修神色一凛,“麻烦!”
“麻烦?幽月馆这么多女人,也没见你少去呀!”
姜烟小声嘀咕道。
顾莫修看了她一眼,嘴角不自觉的上扬,“夫人是埋怨我这几日去了幽月馆,冷落了夫人?”
姜烟有种背后说人坏话被抓包的心虚,白腻的指尖缠绕着丝帕。
这老死的霉运,怎么忘记他的耳力出奇得好,
“不敢!我就是随口一说,没想到你会听到。”
顾莫修哂笑,身体陡然前倾,靠近她的耳边,“ 那烦请夫人给我给章程,什么能听什么不能听,为夫好提前堵上耳朵。”
“免得到时候听了不该听到,夫人拿我发脾气!”
灼热的呼吸侵袭着她的耳朵,她身形稍顿,拉开二人暧昧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