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钓鱼
而远处泰轩阁最高层内,
泼墨般的瞳仁如鹰隼一般,眈眈地注视着船上二人。
入夜微凉,高处更是如冰冻三尺一般的刺骨。
见顾莫修沉默不语,阴沉的注视着河面
萧旗顺着他的方向看去,看到那抹倩丽的身影,他才恍然大悟。
如果他没猜错,那衣着藕粉色的女子,应该就是前嫂夫人吧。
如此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和离书怕是还没有暖热乎吧。
竟然和其他男子私会,
她真是干得漂亮!
自打魏良将探听到的二人的爱恨情仇悉数告知他后,
他就如同看到什么饶有兴致的话本子一般,日日都要问一问二人之间的最新消息。
不想今日竟然遇到了真人,他不得好好推波助澜一番,
“二哥在看什么?”
他佯装不知,探了探头,
“哦!原来在看人家吵架的小夫妻呀?”
“小夫妻?”
顾莫修回眸,言语淬了冰一般。
萧旗继续拱火,
“是呀,定然是那男子惹恼了自己夫人,夫人恼了他,这会子想着怎么求夫人原谅呢。”
他言语笃定,差点自己都信了。
“哼!”
顾莫修冷笑,
“看来陛下素日话本子是没少读!若是这心思搁在朝政上,我二人也不必半夜到处密谈!”
边关告急,北疆来势汹汹。
宇文信好似提前知道一般,一毫不差地摸清了他们的兵力部署。
如此蹊跷,必然有猫腻。
萧旗流汗:“&34;
河岸上冷风习习,闻妙放了一会子烟火后,又回到座位上用了不少的点心果子。
点心虽好,但终是太难克化,且里面为了增强口感,放了些许石贺子。
对旁人还说可能无甚特别,最多只是会有些个浮脉之症。
但是妙妙脾胃不善,过多食用恐怕为有不适之感。
姜烟本想出言提醒,却见慕纤纤不知在闻妙面前说了什么。
她便又火急火燎地跟着去了河边。
姜烟轻笑,也罢,随她们开心就是了。
二人连日来为了她的事情担惊受怕的。
今日就让她松快松快。
不是还有她的吗?
如若明天腹中不适。
左不过一碗暖胃汤的事。
夜色浓稠如同化不开的墨。
小桃见姜烟安然入睡,才蹑手蹑脚地从客房内退了出来。
一阵冷风吹气床边浮沉的帷幔,一人影悄无声息的潜入房中。
屋内的香炉升起袅袅炊烟,一圈一圈的薄雾在空中打转回旋,好似人化不开的愁。
顾莫修见她沉沉睡去,方走进悄悄潜入她的床边。
褪去身上沾染寒气的外衫,掀开被子的一角,悄无声息的躺在她的身侧。
身上的馨香夹着这些许的药香,他心中有一种得偿所愿的餍足之感。
将手心搓热,拦腰将人箍在他的身前。
粗粝的指腹摩挲在她的发间。
指尖顺着她光洁的额头,缓慢地移到她的眼睫,
而后,一抹灼热落在她的眉眼之间,
“烟烟,不要看别人好好!”
他眸色偏执而又痴迷。
觉得不够,又擒住她的粉唇,惩罚式的咬下去。
隽永而缠绵,身下婉转的沉吟,还是最猛烈的召唤。
“乖,张嘴!”
他极力克制,不想在她身上留有痕迹,却又自相矛盾的想要汲取更多。
“你是我的!烟烟。”
粗粝的呼吸音淹没在她的颈间,床脚咯吱咯吱的声响一直延续到后半夜。
晨光熹微,顾莫修扼住喉头的血腥之气,摇摇晃晃着站起身来,
行至门前,用衣袖擦去嘴角的猩红。
原想着能多陪她几日,没想到身体如此不争气。
看来有些事情是时候收网了。
痴恋地回头看着那抹潮红的娇容,喃喃道:“烟烟,等我!&34;
晨起,姜烟扯了扯身前凌乱的亵衣,昨夜好似被什么魇住一般,
朦胧间总觉得被什么压着,胸前闷闷的都快要被憋死了。
素日做梦脑袋总会昏昏沉沉的,今日却异常的清醒舒爽!
果然临近西山,清风舒朗,疗养神色。
小桃推门进来,将方才打的山泉之水倒入水盆之中,复又滴了几滴花露。
正要转身去取净帕,却发现昨日晾在盆架上的帕子折成了一团。
她打开一看,似似些浓稠的水渍。
心中盘算:难道是昨日她粗心没洗干净?
“怎么了?”
姜烟见小桃站在水盆前发呆,忍不住开口道。
小桃回神,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脑袋,
“哦!我昨日忘记清洗净帕了。”
她莞尔一笑,“无事。”
这种小事也值得这丫头如此深情,方才她还以为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草草地用过早膳之后,一家人出发前往慕家的庄子。
“今日怎得没见到慕世子?”
姜烟敲了敲窗外,开口问道。
慕纤纤耷拉着眼皮,
“说是城里出了点事,急需要他回去一趟。”
家中有母亲,朝中有父亲。
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天大的事,让兄长着急忙慌地赶回去。
眼眸转动,眸底一怔,
他莫不是框她的吧。
以为她们此番又是撮合他与烟烟,故而吓破了胆子,自己走了。
越想心中越是坚定,不由地感慨起来:
真不中用!
指望不上了!
就兄长这样,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给他带个嫂子回来。
“这慕世子都回去了,你还跟着干什么?”
闻妙看着马车外,白马之上,颇有几分人模狗样的顾逸忍不住开口道。
一笔写不出两个顾字,果然姓顾的都不是什么好人。
想起昨日与他比赛放烟火,她就一肚子的气。
偏生她还技不如人给输了。
他赢了便赢了呗,偷摸躲在暗处乐就得了。
非要上跳下窜的在她面前显摆,害得她现在一见他便有些胃中反酸。
这人怎么都这么欠呢?
顾逸掀开眼皮,拱手作揖,一副公事公办的口气道:
“承蒙慕夫人垂爱,既然答应护送你们,我便不会轻易食言。”
想到不讲道义弃他而去的慕景行,他心中愤懑:
“你当我是某个食言而肥的,将你们姑娘家家的丢在荒郊野外,也忒不厚道了。”
听到他人如此贬低自己兄长,不好惹的慕纤纤顿时炸毛了,
他家哥哥素日里怎么不是也好,她说说也就罢了,他人别挨边。
揶揄道:
“顾三哥果然言而有信,不是少时被顾族长拿着荆条追着满院子跑的时候了。”
顾逸有种裂开的感觉,这丫头怎么翻起了旧账来了。
阻止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又听她开口道:
“我兄长事忙,比不得三哥清闲,三哥若是得空不妨在娶妻上多下下功夫,多大的年岁了,连个红粉知己都没有,省得累得顾族长到处给人下帖子,给你说亲事。”
前两日偶然听母亲和几个夫人闲聊中提及,现如今说出来堵他的嘴再合适不过了。
顾逸表情木讷,这慕氏兄妹果然都是睚眦必报的性子。
惹不起,惹不起!
心中感慨,他活该!他有罪!他今日就不该来。
余光少了一眼马车上正在同姜烟讲话的闻妙,见她只是一笑而过。
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从马车上下来,众人又走了半个时辰的山路,曲径通幽处,却见密林中有一世外之地。
管理庄子的是奶妈家的孙子,慕三,是一个老实本分的庄稼人。
几人简单休整后,午饭便已经准备妥当。
看着满满一大桌子的鲜美野味,几个人早已经是垂涎三尺。
饶是饭量甚小的姜烟,也是多用了半碗饭菜。
午休小憩后,慕三便带着他们一行人去了山涧溪。
水雾蒸腾,沿着清风,似有暖气莹润在身边。
慕三带着顾逸褪去鞋袜,卷起裤脚,撸起袖口拿着鱼叉,淌着石头捉鱼。
姜烟三人则是拿着鱼竿在水涧钓鱼。
闻妙是个急性子,等了许久见鱼儿不上钩,便丢弃鱼竿,跟着他们一起捉鱼去了。
慕纤纤见姜烟不徐不慢地钓了好几条鱼,自己却鱼护空空,好似跟鱼杠上了一般,暗自较起劲来。
静谧的林间,溪水潺潺,远处的鸟鸣悠然绵长,有一种融入其中的空灵之感。
姜烟水雾般的眸子注视着水面,而此处她身姿绰约,平添了几分惊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