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什么时候喜欢姜烟的
男主转身,眼底眸色泛凉,僵直得看着面前的女子,好似要想透过这张脸清丽绝尘的面色,窥探出她内里深处最真实想法。
姜烟散漫地站起身来,双眸看着泼墨浓黑的夜色,不便喜怒地开口道:
“我有一个亲哥哥,名叫姜亭,敬亭山的亭,与大公子的字同音,我小时候和大公子亲厚,是全然把他当做我哥哥一般,而亭哥哥这个称呼,从来只属于哥哥。”
姜烟见他一脸茫然又欣喜的看着自己,不想再与他多言:
“顾莫修不管是你还是大公子,从来都不是我想嫁之人,我想要的不过是做一个命由自己的普通人而已,所以我希望你们不要再来打扰我。”
夜色黑的好似黑猫的墨瞳,暮色浓稠仿若化不开的愁。
雅诗阁的包间内,灯火通明,晃得人眼睛生疼。
顾莫修被人赶出明月轩后,便来到了隔街相望的雅诗阁。、
他一席月色长衫,神色慵懒地靠在梨花圆木的太师椅上,指尖虚浮堪堪握住一酒坛。
神情恍惚,眉眼迷离,时而嘴角上扬,时而幽暗悲凉。
庆幸姜烟心上之人不是兄长,而却又悲哀自己连着上桌吃饭的机会都没有。
修长冷白的手腕倾覆,明黄的美酒一泻而下,径直的倒在口中。
冷厉的下颌线,分明而又遒劲,几滴不识趣的酒水顺利而下,沿着喷张的喉头,淹没在领口。
谢安言看着眼前如此不对劲的人,无奈地直摇头,复看了看紧闭的大门,心中叫骂道:真是一个个狗东西,出了事情竟然是半点也指望不上。
疏忽,门咯吱一声,被骂了许久陈居安仆仆地踏月而来。
看到醉眼朦胧的顾莫修和脸色不悦的谢安言,啧啧开口道:“这又怎么了?”
不是说去见了前嫂夫人吗?
怎得如此半死不活的模样?
“还能怎么了。”谢安言神色带着怨意,内含之意溢于言表。
还不是被那姜烟给闹得,也不知道跟二哥说了什么。
果真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以后他可要离姑娘家远远的,真是太可怕了。
陈居安见他一副怨妇的悲壮模样,心中调笑:
顾二这兄弟真没白交,谢二公子这话说得总是有股老母亲心态。
掩住心中的哂意,踱步坐到桌案旁,端起一杯茶盏,抿了一口,
“怎么不见慕景行那厮?”
这冬日了把人从暖踏上薅出来,说好的兄弟情深,怎么能缺席呢。
闻及此,谢安言更加恼火,
“刚才慕府下人回报说,慕夫人近来在忙着相看人家,酒色之地不便前往。”
陈居安轻嗤一声,成婚就像是进了一个庄子,进去的人想出来,出来的人还想着往里钻。
还是他这种孤家寡人来的轻巧,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老实搞钱才是正途。
恍然间,似乎想到了什么事情,
“我记得早两年前,也就是顾二哥成婚之前,慕夫人满心欢喜的看上了一姑娘,说是想要定下来给慕景行做夫人的,怎么现在又要相看。”
记得慕夫人当年对着自己的母亲可是好一顿夸奖,害得他家母亲对着他就是一顿数落,直说他是一个虚有其表的不会打鸣的大公鸡。
后来母亲又问她是哪家千金,家中有无亲眷姐妹,想给他也早早定下来。
慕夫人笑笑不语,只道等定下来了再来公布。
每每回想陈居安便觉得憋屈,慕景行定亲的姑娘没了消息,他的一顿奚落倒是实打实的,
心中揶揄道:“难道人家姑娘嫌弃慕景行老,不要他了?”
谢安言轻哼一声,瞥了他一眼:“老大也别说老二。”
他怕是忘了自己的年岁比慕景行还大上两岁的吧。
二人闲聊之际,却见顾莫修从身前的口袋中取出那满绿的玉佩,眉眼痴痴,眸中掩不住的缱绻。
陈居安眉心轻挑,靠近他的身前,侃侃道:“兜兜转转这东西还是回到了你的手上,要不那老道士怎么说这块玉佩与你有缘呢!”
当年一次偶然的机会从看中了游方老道士手中的一块原石,可是那老道士固执得很,说是非要找什么有缘之人,后来顾莫修知道了,二话不说便重金买了下来。
当时他以为是打算送给大长公主打造首饰,没想到他居然亲自动手,打磨雕刻出了这枚玉佩。
在他可歌可泣他对大长公主一片拳拳之心的时候,却在自己当铺里看到了这玉佩。
竟然还是以十两银子的“高价”得的。
回想当时顾莫修看到这枚玉佩青黑的脸色,他至今难以忘却。
就是那种要把人就地撕碎恨得牙痒痒的神色,心中不免为那位典当的姑娘捏把汗。
毕竟顾莫修当时可是邺都出了名的二世祖。
当年可是跟着当今陛下一起拔过先皇龙须的人物。
可等了几日却没有半点动静。
他心中更是讶异,能让顾莫修在女子身上吃哑巴亏,这位姜姑娘是号人物。
谢安言自然读懂了他言语中的酸涩,白了他一眼,语气不善道:
“不揶揄你会死呀,真欠欠的。”
没瞧见人正难受的吗?
他也就趁着二哥伤心的时候,耍耍嘴仗,但凡二哥缓过劲儿来,早就死得透透的了。
“嘁,就你会当好人。”
陈安言睥了他一眼,又看向顾莫修开口道:
“其实我一直有件事情很是不明白,二哥到底是什么时候看上姜烟的?”
顾莫修闻言,神色清明了许多,眼眸顺着香炉的袅袅炊烟,思绪回到了那时。
年少时,他只觉的姜烟瘦瘦小小的豆芽菜一个,看上去怯生生的,对着谁都是一副谨小慎微的样子。
被丫鬟婆子欺负了,也不敢告状,只能偷偷地掉金豆子。
他最是见不得她一副憋屈抹眼泪,背地里帮她教训了不少欺辱她的人。
可她呢,对着府上的人都是一副和善讨好的样子,唯独对他避之不及。
他很恼火,但也耐不住的想要捉弄她,就想让她多看自己几眼。
年少不知倾慕是何物,反而把她推到更远。
真正确定自己心意是,母亲告知他将要娶她的时候。
面对着母亲眼神中的打量,他按耐住心中的激喜,克制住胸中的急切,从母亲房中退出后,
他去了东郊骑了一整夜的马,他很欢喜,压制不住的狂喜。
好似得了一件天降的宝物一般,珍视而又小心翼翼。
那时他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便是爱慕。
欣喜过后,接踵而至的便是凝重的疑虑。
回想之前她对他的态度,他心中忐忑。
她会愿意与他成婚吗?
他策马扬鞭,想要回去当面问一问她心中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