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姜烟,你可认?
临近年关,凛冽的冬风地抓人的脸生疼,天空中飘洒着零零星星的雪白。
姜烟紧了紧身上的狐狸裘披风,跟着管家的步伐来到了顾家的祠堂。
祠堂内巍峨高耸,像似一座高山压得人沉沉地喘不过气来。
祠堂的两侧坐了许多耄耋老者,他们炯然的眼眸审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大长公主站在正中间,身后摆放着沉沉叠叠的顾氏历代先者的牌位,全然一副的定人生死的高傲姿态。
姜烟嘴角扬起冷冷地唇线,没想到她们如常急不可耐,连过个年都等不及。
“顾姜氏,你可知今日叫你来所为何事?”
开口的是一位苍翠老者,
姜烟认识他是顾氏的族长——顾旬年,当年和顾莫修成婚之初,曾去西郊拜访过着这位族中长辈。
姜烟躬身一礼,不卑不亢道:
“孙媳不知。”
“顾姜氏你不敬婆母不伺夫君,我以顾氏族长的名义把你休弃,你可认?”
姜烟掀开眼皮轻笑一声,“不敬婆母?敢问大长公主殿下我成婚以来可做过什么冲撞之事?”
“不伺夫君?我夫君顾莫修自成婚以后远走边城,面都见不了几次,请问诸位我怎么伺候?”
“我没犯错因何被休,故而我不认!”
顾旬年一时没了言语,
前两日大长公主差人请他回来,说家事不利,恳请他以族长之职为小辈休妻。
他原以为只是个寻常事务,今日到了祠堂见顾渊和莫修都不在,方知这件事情没这么简单。
世家休妇,最是注重礼制,紧要之人都不在,让他如何行事。
只得转头看向正中间的大长公主。
大长公主到是没想到姜烟什么时候变的如此牙尖嘴利,跨着步子下了台阶,
走到姜烟的跟前,低着嗓子说道:
“难道你想出尔反尔?赖着我家修儿不放。”
姜烟径直着脖颈,不徐不慢道:“当然不会。”
她要离开顾家必是堂堂正正、清清白白的站着走出去,
而不是像如今这样被人碾碎泼了一身子污秽般扫地出门。
“那你此番又是什么意思?”
大长公主已然有些气急,今日趁着夫君去宫里当值,她叫来了族长众人,可不能再横生枝节。
“我是何意,大长公主殿下等会儿不就知道了。”
说罢,姜烟从袖口取出一文书,对着各位族老开口道:
“这是成婚两载我夫君所作所为,以及大长公主对我的“谆谆”教诲,烦请各位看看。”
大长公主闻言,勃然大怒,把文书抢过来,直接撕了个粉碎,气急败坏说道:
“姜烟,放肆!你就是这样对待婆母的吗?”
姜烟嘴角冷笑,眸中带着冷意:
“婆母?大长公主殿下有帮我当过自己的儿媳吗?”
“凡事都逃不过一个理字,既然大长公主把人都请到了祠堂,总不能只听信您一人所言,不给我一个辩白的机会吧。”
她低眸看着地上撕得粉碎的文书,苦笑道:
“当年成婚后,大长公主对我是百般看不上,轻者责骂重者惩罚,顾莫修成婚不足三月,远赴他乡,偶尔后邺都是也是游戏花丛鲜少归家。”
大长公主双眸阴沉,若不是当着各位族老的面,她恨不得叫人撕烂她的嘴:
“你如今翻着谢旧账做什么?”
姜烟置若罔闻:
“顾家养我一场,我感念老夫人的养育之恩。时至今日身为顾家妇,我该做的全都做了,我欠顾家的恩情也算是还清了。”
祠堂内一片沉静,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杆秤,这其中的是非曲直,已然了然。
而坐在顾旬年身侧的顾礼,看到斗转之下的风向,讥笑着开口道:
“如此说来你成婚二载你未有所出,竟然无半点错处不成?”
姜烟闻言,回眸对上顾礼的眼睛,反诘道:
“这还要问问大长公主殿下,给新婚的的小夫妻膳食里加上避子汤药,不就是怕我怀上顾家的子嗣吗?”
大长公主后退一步,指尖抵着身后的桌面才堪堪地站在身影,她竟然什么都知道?
堂内一片哗然,众人都看向大长公主。
子嗣是历代世家大族最为重视之事,不孝有三吗,无后为大,饶是大长公主殿下也不例外。
阻挠新妇遇喜,等同于断其香火,如此背德之事,就是寻常人家的婆子也是做不出来的。
“你休要胡言乱语,当初修儿为何要迎你进门难道你自己不会知道?”
当初不过是权宜之计,她这样心思阴沉的女子怎配怀上顾家的子嗣。
姜烟冷面,“我当然知道,所以当时缄口不言,没想到今日竟然成了攻讦我的由头。”
众人欷歔,虽不知当日为了大长公主是何原因让姜烟进门,
但既然已经进门,纵然再看不上,毕竟也是婆媳一场,如此一番,也委实过分了些。
大长公主面对众人不善的眼光,脑仁气得生疼,只得在小丫鬟的搀扶下,坐下来休息。
“既然各位该问的已然问了,那我就说一说我此番来的目的吧。”
接着她又从褡裢内取出一张纸,指尖轻轻掀开,对着众人道:
“这是我的切结书,烦请各位昨个见证,我姜烟和顾莫修和离,从此婚姻嫁娶各不相干!“
最后对着顾老夫人的牌位,躬身一礼,算是全了她的养育之恩。
起身抬眸,复看了看巍峨的牌位,冷笑道:
“顾家的列祖列宗也没有保佑过我什么,他们当不起我的礼。”
说完,留下切结书,拂袖而去。
“大胆,混账的东西,来人”
大长公主请的直跺脚,真要发号施令,却被顾旬年制止,
“大长公主殿下,这里是顾氏宗祠!”
既然已经嫁做顾家妇,就应该守顾家的家规。
今日这场闹剧闹得还不够吗?
如若传了出去,说顾氏苛待儿媳、欺辱孤女,他们顾氏的百年清誉岂不付之东流。
原本顾渊尚公主是满门的荣耀,如今看来她如此行径,但也不知道是喜是忧。
黑云笼罩着整个邺都,顾府门口的石狮子没有了往日的抖擞,已然白茫茫一片。
姜烟全身冰冷,僵直着上了车,来时还算热闹的主街上,没了什么人影。
姜烟看着徐徐飘落的雪花,思绪好像回到了当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