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济世良方”
大厅外，王获撕心裂肺地哀嚎着，心中咒骂不止。
原本他听到对方说让自己不要慌张，还天真地以为这人会手下留情，但没想到迎接他的却是一顿真真切切的毒打！
那一棍子一棍子下来，只觉得翔都要被打出来了。
‘都特么骗子啊！老子真是日了狗了！’
配合你们演戏，你们居然给老子来真的！
你这大个子是傻子不成！
他恨不得将里面的那些人揪出来扒皮抽筋，可戏演到这个地步，他也只能忍着。
或许是那壮汉下手太重，也或许是王获身体太弱，待得打到第十八杖的时候，便已经没了动静。
那壮汉叹了口气，最后两杖轻轻意思了一下，转身走进厅内复命。
直到这时，远远站在一边的王氏一群人才哭喊着跑了过来。
大厅之内也有几人跑出来，凑上前去一探究竟。 其中一人面带疑惑，小心翼翼地掀开王获残破不堪的衣衫，看到有鲜血正从里面源源不断地渗出，倏然收手。随后，低头沉默着走回大厅。
“我的儿啊……”那王氏见状，顿时捂嘴痛哭起来，只不过还未哭得几声，人便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紧接着，便是一阵手忙脚乱。
一时间，原本喧闹的大厅内陷入了寂静。
那王莽目光冰冷，虽然表现得对外面的王获漠不关心，但所有人都能看出他此时的不高兴。
宾客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面面相觑，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种难以言说的沉重。
有人低下了头，目光闪烁，不敢直视王莽的眼睛，心中暗自猜测着这场变故背后的深意。
他们或许在思考着自己的立场和未来的命运，担心自己的安危。
有人则在暗中露出了幸灾乐祸的表情，如今看到王莽被逼得如此，心中不禁升起一丝快意。
在这样的氛围中，一个年轻的身影突然动了起来。
只见他猛地站起身，大步走向中央，向王莽躬身行了一礼，然后抬起头，眉宇间英气逼人。
这年轻人姓陆名方，字子羽。身出寒门，是这封国内一农户之子，本无资格参加这等宴会。
只不过因其在读书方面天赋惊人，曾被王莽点名赞许，此次应邀前来，算是封国内的学子代表之一。
他身份低微，宴会中一直小心翼翼地坐在角落里，未敢有任何言语，只静静地观察着宴会中的一切。
当王莽下令杖责王获并将王逐出宗门时，他心中有过一丝震惊，却也持观望态度。
最近这几天，有关王获的话题他听了许多，以他对王获的了解，被逼急了打人是可能的，但说他打死了人却绝对不可能！
在听到有人将王获形容为嚣张跋扈之辈的时候，心中已经确认，这里面一定有鬼！
王莽的做法，他看不懂也想不明白，自知人微言轻，所以从始至终都没发表任何言论。
此时见得众人皆是低头不语，心中一动，多少是看出了一些端倪。
只听他高声道：“学生陆方，位卑言轻，但心中实是震撼，有一言不吐不快！
学生以为，君侯今日所为，实乃大义灭亲之举，足以彰显圣人风范！今日之事，值得传扬于世，为后世楷模！
吾辈儒生，更应以君侯为榜样，恪守道德，奋发向前，为天下苍生谋福祉！
学生内心振奋，心中惶恐，不知所言，还请诸君见谅！”
他的声音洪亮而坚定，说完，对厅内不同方向之人鞠躬行礼后方才回到角落坐下。
他言辞激昂，充满了对王莽的敬意与钦佩，竟像是冲破了场中的沉闷与压抑。
一时间，众人纷纷附和起来，大厅之内颂声如潮，溢美之词不绝于耳。
王莽目送陆方坐下，眼中闪过一丝意外，却也夹杂着赞赏的光芒。
“诸位谬赞，王某愧不敢当！”
“今日诸君解囊，王某不甚感激！谨代表南郡灾民向诸位致谢！”
说罢，深深鞠躬。
“然！”
他突然提高音量：
“诸君皆知，我大汉近年来天灾不断，朝中虽是竭尽所能，但赈灾实效却不忍直言。筹备物资固然重要，但要想这物资能够真正用在实处，帮到那些真正需要帮助之人，实现起来却是……哎！王某亦是有心无力。”
听到这里，众人纷纷点头称是。
毕竟，谁都想做好人，也谁都不希望自己所捐钱粮最后落于私囊。
“呈上来！”
王莽扭头，挥了挥手，喊了一声。
片刻后，便有婢女举着摆放书简的托盘走了过来。
王莽拿起一卷，在手里掂了掂，犹豫了一下，对着席间的周崇道：
“厚德贤弟，不妨由你来跟诸君讲讲？”
那周崇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喊了声“喏”，躬身走上前来，双手接过王莽手中书简，举在头顶。
想了想，转身对着那满脸问号的“鹤翁”道：
“晚辈请鹤翁先行过目！”
那鹤翁疑惑地接起，示意身后婢女将几上食物收走，随后才神态郑重地打开书卷。
片刻过后，只见那鹤翁眉头紧蹙，双眼圆睁，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震惊神色。
他的嘴唇微微颤抖着，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无法出声。
像是他手中之物有千钧之重，不停地颤抖着。
紧接着，他快速地读完剩下几卷，眼中已是充满了惊愕与担忧，像是看到了某种可怕的景象。
他的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往后靠了靠，仿佛想要远离这书简所带来的冲击。
“这……这！”
他看了看王莽，旋又将目光锁定在书简上。
周崇见时机成熟，清了清嗓子，方才大声道：
“诸位且看！鹤翁中所持，乃我主巨君耗费毕生心血所著，名曰《王氏赈灾方略》。
此书三千余言，书中智慧深邃，如繁星点点，若得以广播天下，其义理必将深入人心，拯救无数生灵于危难。
吾只想说，此书之价值，非世俗珍宝所能比拟，乃为天下苍生所共有之财富。
在我看来，此书实可称为济世良方！吾初看之时，与鹤翁一样，心中无比震撼！
我主巨君，深知此书之力量，不忍见其埋没于私室之中，故愿将其献出，以广传四海，惠泽苍生。”
“轰……”
一时间，大厅内嘈杂声又起。
自古以来，书籍作为智慧与知识的载体，一直为世家大族所珍视，成为他们世代相传的宝贵财富与不传之学。
不管书中内容如何，王莽此为，已足以让厅内众人震惊了，再加上都注意到那鹤翁的异常神色，便纷纷上前，想要一睹为快。
“诸君勿急，我主早有准备，昨日便已着人抄录百余份，诸君走时均可申领！且！于此之前，吾还有一言！若诸君读后，觉得有理、有用，还请广为抄录，令其广传于世，福泽万民！诸君之功，侯府谨记！”
“老叟想问，这王德发……哦！”
那“鹤翁”这才看到文末署名处，上面清清楚楚的四个字“王二，德法”，因被书中内容震撼，没多想就问了出口。随即又看到王莽尴尬的一摸鼻子，便立马脑补出了结果——王莽本就是王曼的第二子，此时势弱，想要将著作发行与天下，确实会有很多顾虑。
而此时恰有一封国仆役匆匆赶来，没有理会厅中众人，直接走向王莽，与之耳语。
只见那王莽听后，目光一凝，沉声道：
“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