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最后的准备
微风轻拂，少年两鬓的细发迎风飘曳，他漫步于乡间小径，口中不停呢喃。
“今日是在华业书院的最后一日，明日便要赴应天城参加县试。若能夺得案首之名，爹娘想必会十分高兴。”
贺立双手撑着懒腰，将脚边的土块踢入河中，水面泛起层层涟漪。
他凝视着波纹，一时神思恍惚。
“贺立，你傻乎乎地站在那儿作甚，要迟到了！”
远处的蓝若朝他呼喊，挥舞双手示意贺立快些过来。
“来了。”
贺立闻声小跑至蓝若身旁，两人一同走向华业书院。
在院门处，二人分别走向各自的分院。
贺立见西院的韩岑已在讲台等候弟子到来，赶忙入座。
待到众弟子纷纷就座完毕之后，韩岑略微沉默了一下，然后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
“今天乃是尔等在此华业书院学习的最后一天，明日诸位即将参加本县举办的乡试大考。
“无论诸君当初因何缘故来到本书院求学问道，但有一点必须铭记于心，切不可在外任意诋毁书院声誉！愿诸位皆能于此次科考中金榜题名、得偿所愿，早早实现心中理想抱负。”
“谨遵师命教诲！”
台下诸生齐声拱手应答。
这一天的书院与平素截然不同，往日里充斥耳畔的朗朗书声已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众人依依惜别的场景和互诉衷肠的画面。
“贺立”韩岑轻声呼唤道。
听到师尊呼喊道自己的名字，贺立赶忙上前一步，恭敬地拱手施礼并言道：“韩岑师尊，弟子在。”
“此乃我昔日参加科举应试之时所使用过的文房四宝，今日我特以此物相赠于你。”
言毕，韩岑随即将手中文物递至贺立面前。
“韩岑师尊”
贺立看着眼前这份珍贵无比的礼物，一时之间竟语塞难言。
在他的心目中，韩岑不仅仅是他的师父，更像一位父亲。
平日里，韩岑不但对他关怀备至、谆谆教诲，就连以前无法缴纳的束修费也都是由韩岑师傅慷慨解囊相助才得以解决。
“拿着吧，贺立。你心中的大道，其实就在脚下。”
贺立恭敬地颔首示意，然后小心翼翼地接过了那套笔墨纸砚。
韩岑静静地凝视着眼前这个青涩的少年，仿佛看到了当年那个踌躇满志的自己。
与其说是在帮助眼前的贺立，倒不如说是在怜悯过去的自己。
“哎”
伴随着一声长长的叹息，韩岑缓缓转过身，迈着沉重的步伐朝着院子中央的木屋走去。
留下贺立一个人呆呆地站在原地，默默地注视着师尊渐行渐远的背影。
这一日过得异常迅速，在与师兄弟们简短地道别之后，弟子们便踏出了书院的大门。
贺立抬头凝望着上方高悬的匾额，心中感慨万千。
这个他曾经学习了整整五年的书院，如今到了要说再见的时候。
尽管内心充满了无尽的眷恋和不舍，但他也明白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无奈地摇了摇头，贺立苦笑着转身离去。
而在书院的院台上，有一个人正满脸忧虑地紧盯着贺立逐渐远去的身影，久久不肯离去。
平日里短短半个时辰就能走完的路程，今天他却走得异常缓慢，仿佛每一步都有千斤重一般。
太阳渐渐西沉，快要消失在地平线上时，他终于来到了家门口。
轻轻推开门，伴随着“嘎吱”一声响，他缓缓迈进院子里。
“娘，我回来了。”
贺立站在院子中央，轻声呼唤道。
正在堂前忙碌的玉珍听到声音，连忙放下手中的活儿，快步走到门口。
“回来就好，快进屋歇会儿吧。”
贺立点点头，走进自己的房间。
一推开门，只见屋内摆放着已经洗净晾干、整整齐齐叠放在一起的衣物。
正当他疑惑之际，玉珍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蔬菜汤走了进来。
“立儿，明天就是县试了。你看看需要带几件布衣过去，娘也不知道你要去几天”
贺立心头一热，感动地看着母亲。
“谢谢娘！”
他挑了几件衣服塞进布包里。
“对了，娘。爹去哪儿了？”
贺立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开口问道。
“你爹去借你们路上所需的盘缠了。立儿，咱们先吃饭吧。”玉珍温柔地回答道。
贺立见此情形，便默默地坐下来，与玉珍一同围在木桌前吃起了晚饭。
贺立匆匆填饱肚子后，就一头扎进屋里，开始为明天的县试做最后的准备。
一直等到夜幕深沉，接近亥时时分，贺朴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中。
他小心翼翼地与玉珍交谈，声音压得很低，生怕会吵醒正在房间里休息的贺立。
与此同时，在遥远的青峰山巅，另有两个身影也正紧锣密鼓地为进入县城行刺柏牧做着最终的绸缪。
魏无羡手持各式各样的暗器，一遍又一遍地在坚硬的石头表面来回摩挲，要将这些冰冷的铁器打磨成最致命的武器。
而一旁的蛮子则懒散地斜靠在一张破旧的木椅上，满脸轻松自在。
似乎对即将到来的行动胸有成竹，甚至还悠然自得地举起酒杯，自顾自地畅饮起来。
看着蛮子这般贪杯模样，魏无羡无奈地摇了摇头，他并没有过多责备，毕竟彼此相识已久，深知蛮子这个性就是如此。
魏无羡迈步上前，轻轻拍了拍蛮子的肩膀，嘱咐他适量饮酒，以免误了明天的大事。
蛮子半醉半醒地点头应承着，魏无羡这才放心地转身离开，宽敞的大堂内顿时只剩下蛮子一个人继续独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