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抓人
这天晚上吃完晚饭后，夏修年简单冲了个澡就早早上了床。
等施耀东两人进屋时，就看见夏修年已经睡熟了过去。施耀东扭头看了看孟昌，两人都没说话，要是往常，孟昌这会儿早就搞的轰天响了，可是他这些天理亏，正缩着尾巴做人。
好在这时候大家晚上也没什么娱乐活动，都睡得早，两人也就爬上了床。
随即，整个屋子陷入寂静。
又过了大概半个小时，听着屋里另外两人平稳的呼吸声，闭着眼睛装睡的夏修年睁开了眼睛。
趁着窗外投进来的月光，他轻手轻脚地出了门。
直到出了知青点的大门，夏修年才不再刻意放轻脚步。
这时候的农村环境好，当然也可以说得上是太落后了，没有工厂没有废气排泄，夏日的满月映衬着漫天星斗照的外面一片亮堂。夏修年甚至在路边的草丛里见到了一闪一闪的萤火虫。
他轻车熟路的来到了熟悉的路口，不远处就是韩麦麦家的那颗桃树。
再一走近，就看见了铁门后头冲他招手的韩磊，他一只手上还拿着白天里的弹弓，见夏修年注意到他，又放下另一只手，冲夏修年比了个嘘，跟做贼似的把夏修年放进了门。才压低声音说：“我姐睡了。”
夏修年抬眸扫了一眼，左边的那间房间已经灭了灯。
韩磊见他没有回话，又想起白天里夏修年和他说的话，心里又害怕又有些隐隐的刺激感，他扯了扯夏修年的胳臂：“你说胡旺今晚真的会来吗？”
夏修年低头看他，和还未变声的清脆男声不同，他皱了皱眉，刻意压低的声音还带着些沙哑：“我也不保证。”
韩磊差点就觉得自己被耍了，才听见他又补充了一句：“不过他要是想干坏事，最有可能的就是今天。”
毕竟今天胡旺在他手下吃了憋闷，又说出了那样的话。
不知道为什么，韩磊嘴上总是说着不喜欢夏修年，可对他的话，心底却总是忍不住相信。
他小脑袋瓜子凑近夏修年，对他嘀咕了几句，等夏修年点头。两个人便去了院子里靠近胡满花家一侧的墙角下。
韩磊在那里放了两个小凳子。
好在现在是夏天，就这么坐在外面也不会着凉，反而更舒服。韩磊坐在凳子上把弄着手上的弹弓，时不时抬头偷偷觑一眼夏修年，只见他坐在一点点高的小凳子上，背靠着墙，闭目养神。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只能听到远处传来的隐隐狗叫声，韩磊的上眼皮开始耷拉着下眼皮。
墙对面却终于有了动静。
韩磊吓得头猛地点了一下，被夏修年一只手拉着，一只手捂住嘴。
他挣扎了一下，表示自己已经醒了。夏修年才放开了手。
两个人蹑手蹑脚地走到角落里，这时候对面的动静愈发大了。
月光白亮，直照的墙上的人影愈发清晰。韩磊直勾勾地盯着墙头，手握紧了拳头。
夏修年眉头皱的更深了。
墙上那猥琐的身形，不是胡旺还能是谁。
然后这时候的胡旺却完全没有注意到角落里的两个人，他好不容易等着韩家姐弟熄了灯，又多等了一个多小时估摸着人都睡熟了，才开始行动。又因为前几天扒墙时墙头上被那讨人厌的小东西放了玻璃，他今天格外小心，却没想到这玻璃已经被去掉了。
胡旺脑子里想了想，这姐弟俩不会是以为今天当着他大姑的面说了不同意结婚的事，就以为这事就这么完了吧。
他胡旺想要的东西，还没有不到手的。
胡旺越想越激动，还没来得及把脚往下慢慢够着滑下去，就整个摔趴下去，来了个狗吃屎。他爬起来，连着呸了几声，吐出了嘴里蹭到的灰，就这样倒是忽略了墙角的极轻的一声嘲笑。
韩磊这次不用夏修年上手，赶紧一只手主动捂着自己的嘴巴，两个人躲在墙角的阴影下！，只见胡旺直直的冲着大门去了。
韩麦麦家的大门是木制的两扇，内部是老式的木闩插住的，胡旺在自己村子里偷鸡摸狗的事情干多了，这次还特地带了铁丝用来撬门。
然而等他手往门上一放，还没使劲，门就开了一条缝。
他脸上一双眯缝眼顿时笑的看不见了。
真是老天都在帮他。
村里晚上睡觉前忘记关大门是常有的事，但是今天刚巧给他碰上了，合着这韩麦麦就该是他媳妇。
胡旺一边想着一边打算推开门，却没曾想后背猛地挨了一脚。
刚和大地来过亲密接触的嘴巴，又和门板来了一遍。
“谁？”胡旺吓得都忘记这是韩麦麦家，直接从嗓子里蹦出一声。
他话刚出口，两只手就被人绞在了后头，整个人被翻了过来，嘴里瞬间被塞了团东西。
按着胡旺两只手的自然就是夏修年，至于嘴里塞着的东西，则是韩磊特意准备的，自己今天晚上刚换下来的臭袜子。
韩磊使劲把袜子往他嘴里塞，看着他呜呜说不出来话的样子，一边塞一边小声骂：“我让你打我姐的注意，我让你爬我家床头，你让你翻墙干坏事……”
骂着骂着，夏修年明显能听到小孩声里带着的哭腔。
胡旺还在用力挣扎，夏修年两只手制住他，用脚碰了碰韩磊的腿：“小声点，拿跟绳子过来。”
韩磊这才停下骂声，一抬胳膊抹了把眼睛，答了声“好”，他正准备小心推门进去，木头大门却发出“吱呀”一声响。
门从里头打开了。
这一次，除了还在挣扎的胡旺，别说韩磊，就连夏修年都吓了一跳。
幽幽的月光正好照在开门人的脸上，夏修年一抬头，正撞入一双明亮而又沉静的大眼睛里。
“姐！”韩磊整个人都快蹦了起来，慌的不知道怎么办。
“嗯。”韩麦麦抿了抿唇，一只手却递到了夏修年面前：“绳子。”
夏修年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会捆人吗？”
手下的人挣扎得更厉害了，夏修年直接给了他一肘子，才消停了点。
“没捆过人，”韩麦麦摇了摇头，她走过来，又说：“但是以前村里年底杀猪的时候，我学过怎么捆猪。”说完，她用眼神看着夏修年。
夏修年笑了，他点了点头，示意她动手。
等把人一通绑好，又拖进了屋子，韩麦麦把门关好，夏修年才示意韩磊扯掉胡旺嘴里的臭袜子。
刚一得空，胡旺就要喊：“你们要干什……”他话还在嗓子眼里，夏修年又给了他一脚。
“小点声。”
胡旺痛得一个哆嗦，却是不敢再嚎了，他眼珠子滴流一转，扫过在场的三个人，最后冲着韩麦麦讨好说：“麦子妹妹，你说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虽然说这结婚的事不成，可你旺哥我可是真心对你。”
韩磊手里还拽着袜子，闻言就要把它接塞回去，“我说了，不准你打我姐的注意。”
胡旺扭着头要躲，一边嘴里还在骂骂咧咧。
“磊子。”
韩麦麦小声喊了一句，韩磊才停了手。
韩麦麦忍着恶心看向地上绑着的人，问：“你今晚这样做我大伯知道吗？”
胡旺眼珠子一转：“我大姑爹肯定知道啊，麦子妹妹，咱们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今晚过来就是怕白天你对我有什么误解，想着晚上找你谈谈心，没什么别的意思。”
韩麦麦脸涨得通红，直接“忒”了一声，“谁要跟你谈心。”
说完，她抬头看夏修年，问：“你和磊子之前是怎么打算的。”
夏修年顿了顿，才开口：“我们打算抓住他揍一顿。”其实不止，但是有些话当着小姑娘的面不好说。
夏修年又说：“你现在想怎么处理他？”问完又补了一句：“有我，他不敢报复。”
韩麦麦犹豫了一会：“他刚刚说的话我不信，我大伯虽然耳根子软，可我怎么说都是他亲侄女，他不可能放着人进来坏我的名声。他……他只是听了大伯母的话，想让我早点嫁出去。”
“他既然说我大伯知道，那我现在就带着他去隔壁找人对峙。”
“别啊，”胡旺听她这么一说，吓得赶紧阻止。
他刚才只是为了让这丫头松口，才编出来的，要是这事真闹过去，他大姑爹知道了，怕不是要和他大姑闹起来，那他以后还怎么上门蹭吃蹭喝。
夏修年想了想，也反对道：“不行。”
韩麦麦还小，就算她大伯一家再怎么不好，也是她姐弟两人最亲近的人，她心里不相信是正常的。但是夏修年考虑的更多，虽然他也倾向于她大伯不知情，可不知情不代表会站在这边。
退一万步说，就算韩麦麦大伯真的站在她这边，可是她大半夜被胡旺翻了墙，要是传了出去，她大伯觉得坏了名声，更要韩麦麦和胡旺结婚，那时候该怎么办？
“这件事最好不要传出去。”夏修年想了想，解释了一句，这可能涉及一个女孩一辈子的事情，他不能不把人往坏处想。
对付这种欺软怕硬的流氓渣滓，要是法律暂时还不能处罚他，夏修年能想到的最好办法，就是用拳头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