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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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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霍格沃茨特快终于放慢速度,停靠在漆黑的霍格莫德车站时,已经平复心情的伽蓝起身离开了包厢。

    今年暑假她特意去信给邓布利多和麦格教授,告诉他们自己不想做学生主席,巡逻和管理级长是很累人的事,她对权利一点也不热衷。

    车门打开后,空中传来轰隆隆的雷声,她把乌鸦斗篷盖在猫头鹰的笼子上,随着人群下了火车,雨下得又急又猛,就好像一桶桶冰冷的水不断浇在她头上。

    她随着人流一点点地挪动脚步,离开了漆黑的站台,爬上一辆有三位同学的马车后,门“砰”的一声关上了,随着一阵剧烈的颠簸,长长的马车队伍沿着通往霍格沃茨城堡的小道湿辘辘的出发了,一路噼里啪啦的溅起水花。

    其他三个同学交换了一下眼神,感觉到气氛微妙,紧紧的闭着嘴巴,马车穿过两边有带翅野猪雕塑的大门,顺着宽敞的车道行驶,由于狂风大作,马车剧烈地摇晃着。

    伽蓝靠在车窗上,看见霍格沃茨越来越近了,许多亮灯的窗户在厚厚的雨帘后面模模糊糊的闪着光。

    马车在两扇橡木大门前的石阶下停住时,一道闪电划破天空,她打开门从马车里跳了下来,踏上石阶,直到进了山洞一样深邃的门厅里,才终于整理好心情。

    她走到门厅的火把下时,一个装满水的大红气球从天花板上落下来,在她头顶爆炸了,她被浇得浑身湿透,紧接着第二个水炸弹又落了在她脚边,冰冷的水飞溅起来,落在做工精美的鞋子上,浸湿了她的袜子。

    周围的同学们失声尖叫,互相推挤着,都想赶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伽蓝抬头时就看到了距离她二十英尺高度的地方,飘浮着专爱搞恶作剧,经常欺负学生的皮皮鬼。

    他个头矮小,戴着一顶有铃挡的帽子,系着橘红色的领结,像个小丑一样。

    皮皮鬼又一次瞄准目标,那张调皮的脸上的满是不怀好意的笑容。

    这个该死的骚灵!伽蓝忍不住怒火中烧,马上抬起魔杖,“langlock! ”

    皮皮鬼瞪着她,还想再扔一个水球,但是伽蓝立刻威胁他,“我看你舌头是不想要了!别想让我给你解咒!”

    麦格教授及时出现,纳闷的看着伽蓝,有点诧异她今天的反常,片刻后阻止了她即将对皮皮鬼大打出手的行为。

    皮皮鬼想伸出舌头嘎嘎怪笑,但是他的舌头紧紧的贴住上颚不能动弹,只能愤怒的看着她。

    麦格教授恶狠狠的瞪了皮皮鬼一眼,转身对同学们说,“好了,快走吧!进礼堂,快点儿!”

    伽蓝用了烘干咒,目不斜视的走过门厅,进入了大礼堂。

    按照惯例分院之后,邓布利多说话了。

    “欢迎!”他说,“欢迎大家来霍格沃茨开始新的学年,在宴会开始前,我想讲几句话,那就是笨蛋!哭鼻子!残渣!拧!谢谢大家。”

    他重新坐下来,大家鼓掌欢呼,伽蓝拿了块牛排放进嘴里。

    吃过饭后,很多低年级的格兰芬多都在休息室里叽叽喳喳的讨论暑假中发生的有趣的事,伽蓝路过时,他们爆发出一阵又一阵的欢笑声。

    她爬上螺旋形的楼梯进入寝室,躺在床上看着头顶的深红色法兰绒帐幔,合上眼睛。

    也许是太过不安的缘故,伽蓝做了一个非常奇怪的梦。

    梦里特里劳妮教授瞪大了眼睛,不停的对她喊着高塔是死亡的征兆,这是她命中注定的,伽蓝很想拿起面前的水晶球砸她,但水晶球变得越来越重,这让她跌倒在地。

    在她挣扎的时候,几个人仿佛在旁边看她,哈哈大笑,接着好像是一个熟悉的声音,他的声音很响,也很冷漠,只见一道红光突然一闪,有人凄厉的嚎叫起来。

    她惊醒了,一身冷汗,不停的发抖,又过了好一会,她才又沉沉睡去,第二天醒来时,一点也不记得这个梦了。

    1981年10月31日,万圣节。

    格兰芬多休息室的窗外下着像开学那天一样的倾盆大雨,天色黑得像墨汁,但屋里却是明亮而欢快的,火光映照着无数张柔软的扶手椅,很多同学正坐在这里看书和聊天,伽蓝正在写魔药课作业。

    自从上次她在斯拉格霍恩教授那里套取了记忆后,未免夜长梦多,她当晚就去了猫头鹰棚,把那瓶记忆邮到了瑞士,但是冥想盆必须去翻倒巷才有可能买到,所以雷尔目前也无法分析那段记忆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重重的叹了口气,收起羽毛笔,这时候米娅凑了过来。

    “伽蓝,走吧,今天晚上我们还要参加万圣晚会呢!”米娅兴奋的说,抱住了她的手臂。

    “但是我觉得很无聊,”伽蓝兴致缺缺的说,“学校里那些幽灵一定会很高兴的,今天是他们的节日。”

    二人离开休息室,径直穿过门厅,礼堂里已经像往年那样用活蝙蝠装饰起来了,巨大的南瓜被雕刻成了一盏盏灯笼,大得可以容三个人坐在里面。

    这几天一直有人议论说,邓布利多还请了一个骷髅舞蹈团给大家助兴,看来传言不太可信。

    伽蓝在格兰芬多的长桌旁坐下来,她头顶张灯结彩,烛光闪耀,那些蝙蝠一蜂窝的飞到墙壁上,远远看去就像一大块乌云,桌上摆放着金盘子,眨眼之间,摆满了丰盛的菜肴。

    她心不在焉的拿了块烤土豆,想着再过两个月就可以回家了,到时候雷一定会非常开心的迎接她的拥抱。

    然后把她关在房间里,一遍一遍索取,她腹诽道,用力叉了一块羔羊排放进盘子里,她不停的戳着,想象这就是在床上凶残无比的拉巴斯坦,差点把羊排戳烂。

    晚会结束后,伽蓝没有急着离开,而是看向教师席主位的邓布利多,她想了想,还是朝着他走去。

    同学们在级长的带领下纷纷散去,吵吵嚷嚷的大厅逐渐安静下来,邓布利多和蔼的眼睛在半月型的镜片后面看着她。

    “校长,”她低声问道,“詹姆和莉莉还好吗?”

    “我想还好,”邓布利多温和的说,“可惜今年的万圣节,他们大概是没办法和朋友们一起庆祝了。”

    伽蓝松了口气,还想再说什么,突然一股剧痛席卷了她的全身。

    她痛的尖叫一声,跌落在地上,剧痛袭击了她的五脏六腑,她实在忍不住,在地上痛苦的翻滚。

    她哭着,喊着,发出大声痛苦的嚎叫。

    有生以来她的身体从未如此疼痛过,她恨不得自己立刻死去。

    邓布利多立刻离开了座位,来到她身旁蹲下身仔细观察。

    “伽蓝?”他双手放在少女肩上,感觉到了某些魔法在快速流失。

    “校长…”过了一会,她的呼吸变得很轻,仿佛不再那么疼痛了。

    她小声回应邓布利多,想告诉他自己没事,但此刻,她突然发现自己的声音变得无比稚嫩,一股非常不详的预感让她忍不住发抖起来。

    伽蓝抬起手放在眼前,那手依然很熟悉,但小小的,骨节纤细。

    是自己五岁时的手。

    她大脑空白,仿佛一瞬间失去了语言能力,不可置信的看着头顶同样震惊的邓布利多,南瓜幽暗的灯光映照在他们脸上,二人沉默的对视着。

    “我必须离开这里,伽蓝,”邓布利多的表情变得凝重,“你现在也不能待在学校里。”

    她费劲儿的喘了口气,已经知道今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父亲死了,他的魔法失效了。

    “我要跟你一起去,校长,”她努力的支撑起身体,“父亲已经死了…”

    福克斯从门厅外飞进来,盘旋了几圈,发出几声清脆的鸣叫,宽阔的鲜红色翅膀在他们头顶上放射出一道柔和的金光。

    它嗖地飞到邓布利多身旁,在他面前扑扇着翅膀,漂亮的眼睛显得格外明亮,不停摆动着它尾巴后面长长的金色羽毛。

    邓布利多把伽蓝抱在手臂上,另一只手抓住福克斯的尾羽毛,火光一闪,他们消失不见。

    1981年10月31日,戈德里克山谷,深夜。

    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夜晚潮湿又多风,两个装扮成南瓜的孩子摇摇晃晃地穿过广场,商店的窗户装饰着纸做的蜘蛛,还有一些巫师们说不上名字的麻瓜饰品。

    戈德里克山谷的小酒馆比以往热闹的多,里面有许多人唱着他们未曾听过的颂歌。

    “先生,你的长袍真漂亮!”

    一个小男孩跑到他们身边,当他看见老者手臂上那个女孩时,小男孩的笑容更灿烂了,好奇的看着她身上那条长长的,金色和红色交织的围巾。

    女孩没有看他,小男孩沮丧的对他们做了个鬼脸,转身跑开了。

    邓布利多没有停留,走向通往村子外面的那条阴沉沉的街道,身边的房屋逐渐稀少,原来狭窄的小路慢慢开阔起来。

    他飞快的向前行走,经过一扇扇闪耀着橙色光芒的,透出南瓜灯和蝙蝠轮廓的窗户。

    等他走到另一条更阴暗的街道上时,他的动作突然比落叶在人行道上滑动的声音还要轻,他走向黑黑的篱笆,然后跨了过去。

    两人已经看见了此行的目的地。

    赤胆忠心咒已经失效了,虽然房屋大部分还完好,但是顶楼右侧已经被炸毁了,那应该是詹姆和莉莉的房间,虽然隔着厚厚的废墟,他们仍然能听到微弱的婴儿哭声。

    伽蓝恢复了些力气,飞到那部分尚且完好的房屋中,她在大门附近看到了詹姆,他还穿着睡衣,金棕色的眼睛睁的大大的,似乎很不解伏地魔怎么会闯进他们的房子里。

    他手里甚至没有魔杖,像个普通人一样毫无还手之力,就这样死去了。

    外面的邓布利多举起魔杖,一块块碎石飞速的从几乎齐腰高的废墟上飞起,落到旁边的荨麻丛中。

    不多时,邓布利多顺着哭声从乱石中刨出一个裹着毛毯的婴儿,他的眼睛都哭红了,前额上一绺乌黑的头发下边有一处刀伤,伤口形状很奇怪,像一道闪电。

    “是死咒。” 伽蓝帮詹姆闭上眼睛后,四处寻找了一下,没看到莉莉,她走出房屋,站在废墟前不动了。

    也许莉莉就在这里,在废墟下面,她保护了自己的儿子。

    伽蓝望了望好友留下的孩子,心里一阵苦涩。

    她无法暴露彼得的身份,因为这算得上是背叛自己的父亲,她做不到,并且詹姆的房子藏了起来,她只好给小天狼星去了信,告诉他不要更换保密人。

    她知道小天狼星不相信她,可她也没什么好办法不是吗?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那双曾被皮皮鬼打湿的漂亮鞋子笨拙的套在上面,它们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实在是太大了。

    伽蓝把脸蒙进围巾里,呜咽出声。

    她此刻的泪水不知道是为了好友家破人亡的悲剧,还是为了自己悲惨多舛的命运。

    就差一年了啊…

    就差一年…她就可以和她的雷永远在一起了。

    她想起了那个月亮藏起来的夜晚,而窗外呼啸的风正在泥土的缝隙里中歌唱。

    那天他们拥有了彼此,从此她的心再也无法从他身上移开。

    为什么命运总是这么残忍的对待她呢?

    她长大的灵魂又被关进了这具五岁的身体里。

    她又想起了那天开满野花的窗台,窗帘卷起了她的发。

    她把那双鞋子轻轻丢下。

    此刻她什么也不在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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