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贝巴辛姆特（二）
“陷阱啊~虽然大部分已经腐朽，但还是有少部分可以发挥作用的。”敏锐的视线比人类更容易看到隐藏在花坛、砖缝、下水道口等容易被忽略地方的古代陷阱。
“哼哼~你我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克莱因知道维克多的想法，瞥了一眼插不上嘴的卢西恩，没有直接说出圣歌一词。
“我让她留在沙珂斯了。”地之结界加上莉薇娅的迷惑术多少能起点作用，让她留在极南保护皇子远比带到神庙更有用处。当然，那只是次要的，维克多不想带朵拉的最主要原因是不放心这次的神庙任务。在经历了刺杀之后，它担心连神庙也有阴谋。卢西恩和克莱因都有足够的自保能力，它可不想分出多余的精力去照顾拖后腿的累赘。
克莱因的反问让维克多忆起在帕多蒂族营地赶跑的那一只巨型虫怪。
“嘿嘿……”克莱因突然发出让卢西恩感到不安的笑声。
亡灵吗？不，我在下层世界从未听说，也未见过有关阿贝巴辛姆特的相关记载，若这座城市真与亡灵有关系，不可能万骨塔里没有记录。剩下的可能……瞥了一眼笑得五官微微变型的克莱因。
卢西恩腰上的玛拉之光突然发亮，伴有尖锐的嗡鸣声。
眼看卢西恩所站的石砖瞬间化为粉末，维克多挥动法杖开始给他加持魔法结界。同时，心里也在庆幸，不带牧师来果然是对的。
石砖没有施展过魔法的痕迹，又厚又重的长条砖石浮在水面只有一个解释——神迹，由神灵的力量支撑整座城市。
“卢西恩，用玛拉之光！那是对黑暗一族的利器！”维克多幻化出虚影形态，迅速躲开袭来的死亡光线。死亡之镰对纯暗属性的魔眼无效，同理，克莱因的双刀也无法造成重创。
“这家伙怎么办？”虽然发话的是克莱因，但卢西恩同样将目光瞄上没有多少战斗力的沙牧青年。
“虽然不是，但也差不多了。对于上位魔兽而言，只要去过一次，就能准确读取具体方位，即使远在万里之外，一样可以瞬间到达，这才是真正的、纯粹的魔法生物。”维克多开始思索对付这头巨兽的方法。上位魔兽魔抗极高，无论什么属性都很难伤到它，看那种滑溜的表皮，普通武器恐怕也起不了作用。瞬息之间，作战计划就拟订好。由持有圣物的卢西恩主攻，它和克莱因负责吸引和辅助。
“幽坠海？这怎么可能，人类还不具备打通空间的能力。”维克多不认为人类具有这样的能力，就算是它，也是在神力加护与巫妖王的协助下才突破分隔位面的特殊空间。
无边无际的沙海中静谧的沉睡着一座无人之城，象征着生命的翠绿就如同一块毯子笼罩着这座比晶曜还大的古代都市。圆形的构造从天空俯看就像一座巨大的喷泉，密集的水道从市中心向外延伸，连空气中都弥漫着水的气息，让人很相信这里是沙漠的最中央。
“既然你去过沙牧的营地，那一定见过名为沙虫的奇怪生物吧。那可不是虫，而是变种魔兽，只不过外形像虫罢了。”
“这、这简直就是奇迹。”安杰罗喃喃自语。他居然会在沙漠里看到对沙牧……不，是对沙漠中的所有生物都宝贵无比的水。
跨过一块块浮在水面上的石砖，卢西恩倍感新奇。
那三个佣兵呢，该不会是杀掉了吧？虽然笨了点，但好歹已经适应了我的身份，往后可没多余的时间再去培养新人了……想到这儿，维克多顺便问了一句。
※※※
“和恶魔有关？”
短暂的停滞后，巨大的触手发起攻击，千百束光线从那些巨大的眼睛里射出，但凡光线过处所有的植物都瞬间枯死，就连清澈的水也变成散发着恶臭的浓液。
维克多怔住，随后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你有什么发现？”相处了几个月，对他好歹有一定了解的维克多知道，这种笑声通常代表克莱因心情很好，甚至可以说，他很兴奋。
“牧师呢？”至此，克莱因才想起神庙任务的另一位主角。
维克多眯起眼。和长寿的其他物种相比，人类百年的寿命太过短暂，若要列举人类最怕的，死亡当推首位。
等三道人影渐行渐远，安杰罗看了一眼鼻孔不断喷气的双足飞龙暗叹一声。骑士的警告纯属多余，他根本无心逃跑。就算有飞龙代步离开沙漠，他也无家可归。即使死在这里，他也没有多少遗憾，唯一牵挂和放心不下的，就是年少的族长。帕多蒂被灭族，最难过的是他啊……
“啊哈~瞧我看到了什么，魔眼巴斯托。”
如果古代阿贝巴辛姆特的住民真的打通了通向下层世界的通道，为什么苍白之城一点消息都没有？就算这是真的，经由通道跑到中层世界的，又会是哪一类魔兽？
卢西恩驾着飞龙饶着城飞了一圈，确定没有防御结界后，在城门方向找了片草地降落。
话音才落，坚实的地砖突然蹭蹭蹭冒出一排拟似长矛的金属物体，把走在最前面的维克多瞬间扎成刺猬。血肉之躯早没命了，只可惜踩陷阱的是亡灵，这种普通的外伤根本无法伤害虚影。
“这不是上位魔兽吗，受法则约束的它怎么能离开赫托克恩迷域。”尽管不想承认，但一瞬间猛然增加的恐怖威压让维克多不得不相信眼前突然冒出的巨大生物的确属于传奇类位阶。
“我没你那么有耐心，嫌他们累赘，都留在距离格兰道尔不远的一个小村子。”克莱因撇撇嘴，三个笨蛋需要提升的地方实在太多，古代神庙这种充满机关和未知危险的地方还是不带去的好。
“你忘了，阿贝巴辛姆特是神临地，如果挂着代言者的神之祭祀或使者滥神赐予用他们的力量，打通空间算不上什么难事。”
克莱因打了个响指作为答复：“人类不但和矮人一样贪得无厌，还都有打洞的嗜好。为了挖掘魔晶矿，他们一路往下，终于挖通了阻隔两个位面的空间。”
“关系可大了，你不是奇怪为什么古代王国的居民会放弃这座有水神加护的城市吗？在大灾变之前，这里是南陆最富庶的城市，连天灾都无法赶走的人类，还有什么是让他们惧怕的……”
看卢西恩戒备的表情，习惯调侃人的克莱因把手叉在腰间，故意作出一副自满的姿态：“有那家伙走在前面，根本不用担心会踩到陷阱。”
“你最好不要有逃跑的念头，这头龙经过驯化，除了主人任何人也无法驱使。”叮嘱一脸郁色的安杰罗不要有乘龙逃跑的打算后，卢西恩小跑追上已经走远的维克多。
克莱因拔出武器，灵活的跃开：“我说，现在不是解说的时候吧，二位。”
“一、二、三、四、五……”克莱因的视线扫过如蛛网般四通八达的通道，也不知道数的是什么，随着数字不断攀升，卢西恩终于忍不住发问。
“留他和双足飞龙做伴。”维克多摸出法杖，率先走向通往阿贝巴辛姆特古城的大道。这根它亲手制作的魔法道具攻击力和其他法师的比起来实在不够看，但无论制作时附着的魔法还是镶嵌的晶石都侧重辅助，功效在缔结和破除结界方面尤为明显，可以尽量减少使用亡灵之力，以免引发不必要的麻烦。
“空间传送？”卢西恩按住剑柄，无法想象如此巨大的体型在一瞬间出现？邪恶的黑暗能量充斥着整座城市，让身为圣骑士的他都止不住微颤。这么恐怖的力量，还是第一次遇到。
灵活性比不上维克多与克莱因，卢西恩拔剑竖在胸前，低念祷词，顷刻间一道金色光芒将他整个人罩住。光明圣盾在千钧一发之际发挥成效，挡住了来自魔兽的死亡射线。
“既然是祭祀，还不至于笨到打开通道的地步，他们明知道下层世界里居住的全是穷凶极恶的纯黑暗生物，随便放几个出来也够他们受的。再怎么蠢，也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做实验。”维克多不是没考虑过克莱因说的可能性，出身圣歌的它很快否定了这种单方面的猜测。祭祀虽有强大的神力，却不能随心所欲的使用。力量越大，禁忌越多，滥用会招致神罚。
在空中俯瞰的时候就觉得阿贝巴辛姆特像一座修建在水中的城市，等亲临后，这种感觉越发明显。
“终于有事做了，我这身骨头都闲的生疼……”习惯性唠叨的克莱因盖起装满的水袋也追了上去。
巨大的肢体一个接一个从水下浮出，那不是蛇，而是触手，这头魔兽的外形像深海章鱼，黑色身体表面长着无数只绿色的眼睛，光是眼球转动的声音就足以吓坏承受能力差的人。
“是一次性陷阱，只要踩过就失效。”左右环顾，从一些建筑风格上，维克多推断这座城市被遗弃的时间要比大灾变要晚上一百年：“看来传闻不假，这座城市是突然被遗弃的。就算周围的环境变成难以生存的沙漠，有水神的眷顾的阿贝巴辛姆特也不会缺水，是什么原因让古代王国的居民宁可放弃城市也要逃离……”
下层世界广袤无边，居住着数不清的种族，上位魔兽与在中曾世界泛滥成灾的普通魔兽虽属于同一物种，实力却有着天壤之别。这些自创造世界之初就存在的最古老物种居住在称为迷域的深邃地底，受创世法则约束连栖身之所都不能轻易离开，又怎么会跑到中层世界？
“这和阿贝巴辛姆特有什么关系？”
平静的水面突然冒出一个像蛇一样长长的生物，浑身上下长满了无数双眼睛，尖利伴着杀意的视线看得卢西恩后背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