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亲力亲为
桌案被敲动，思绪也因着声响被拉回。
“有在听吗？”贺之谨偏头问。
“在听，继续。”魏澜面色不改的胡掐。
“啧”贺之谨似是不满的一声，忍住了想要同笔敲她脑袋的冲动，“说完了，还继续？”
不知怎的，魏澜被她这眼神看的莫名心里发毛。那眼神好像在说——
我刚刚说那么半天，敢情你一句没听？
她想:就顾着欣赏庐山真面目了，还真没听。
“方才不慎走神，后面的话全数没听进去，还是要动手写一写才行。”魏澜一本正经的样子险些就让她信了是在认真学。
心知肚明，互知老底的两个人各自怀揣着自己的心思，谁也不说破——
就这么保持现状但稍有改变就好。
贺之谨如是点点头，把手中笔递过去，那人接触到时还动了动指尖——
笔杆上还有她手中余温。
“贺兄。”魏澜懒散道，“这笔，如何握来着？”
“嘭——”贺之谨这次是实在没忍住弹了下她的脑袋，她登时抬手捂住，一脸吃痛的表情。
她真的很想说:别装了，眼底的笑意都快泛出来了。
但她只能装作没看到，再跟着压下嘴边轻微扬起的弧度。
魏澜有意无意的歪斜着身子往旁边靠，手中握笔越发不见其力，写出的字也是歪歪扭扭。
这也就罢了，偏偏那眼神还带着勾人的意味总往旁边瞥，贺之谨的余光与她相撞数次后——
她倏然一回头，两人视线交错，眸中戏谑、探究、挑逗、嗔怒……也紧跟着交缠相接。
“呵……”贺之谨在她的注视下，做出了个令两人都讶然失策的举动——
她忽地起身走到魏澜身后，在对方不解又期待的神情下，跟随着内心雀跃暗涌的心绪……
弯下身子，半跪在她身后，伏在她身旁，抬手握住她还在握笔的右手，一点一点的“亲手”纠正过来那歪斜的姿势。
“你……你……！”魏澜感受着她的呼吸，近在咫尺的距离，已经是被震惊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没想到她能这么不顾……不顾，不顾贞洁！
等等，怎么回事？
自己这心跳声怎么愈发渐大了……怎么回事，她不会听到吧？
魏澜握着墨笔的手有些发抖，快要软下去的同时被身后那人稳稳握住，感觉很……奇妙。
贺之谨表面风轻云淡，实际心跳声跟她比那简直是不遑多让，要不是多年来的建设的心理防线够硬，此刻已经瘫软身子，或者已经忍不住要冒犯她了……
她的手，好细腻，好软，白皙轻触而滑……
贺之谨紧张到手心出了一层薄汗，被她以转动手腕为由暗中擦拭一遍方才又握回去。
“殿下，细看，细听，勿要分心。”她强撑着没让声音能听起来明显的颤抖。
魏澜听着她那逐渐不匀的呼吸声，很想揭穿——应该是你才更需要别分心吧。
逆锋起笔，轻勾细挑，顺势而划，她被她带着在陌生的境况中做划，浮现在眼前的，是平匀饱满富有韵味的字迹。
是借口不假，但需要练字也是不失为真。
半晌，停笔落下，两人都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
贺之谨这才如梦初醒的飞速分开两人之间的距离，似乎刚意识到自己失礼一般，抿嘴不语。
“受益匪浅，有劳贺兄了。”魏澜背对着她。
两人皆看不清对方的神情。
直到宣纸上的笔墨风干，两人这才堪堪回神，称得上是诡异的氛围也因此而消散。
再到后来，贺之谨不知找了个什么原因，在某人含笑的眼眸中夹着尾巴离开了。
自那之后，她再也不曾踏进她内房半步。
………………
翼城已经连续过了将近小半个月安生日子，将士们每日都喜笑颜开，除了稳固城防再无其他琐事。
这日，加固城墙后的第二日。
叶赋在校场操练兵马，忽闻一阵喧嚣杀喊声兼并着铁骑马踏尘埃之声渐渐传来……
“来人，去城上查勘！”
片刻，他的预感果然应验——盛军卷土重来。
魏怀翼，徐御连同众将得知消息的第一时间就赶赴城墙之上听候这位暂代主帅的差遣。
兵符在手，贺之谨亲手相接，无人置喙。
城下烟尘弥漫，瞬息间黑云压城般的气势便压的令人喘不过气，不过一晃神，盛军军队便已兵临城下。
领头的人是位老熟人，关浔。
他一身金甲，手执龍炎身骑胯下马，怒视城上立于万军之前，一人可敌千军之势。
他先前不是银甲披身？这金甲，有些熟悉……
“叶将军，听说，你们军师眼下不在城内。”关浔夹了一下马肚子稳住它，对着城上的叶赋抱有无尽的敌意。
叶赋冷言回:“是又如何？”
“这城，你守不住，我劝你们还是叫他回来，这样也许还能有一战之机。”他风轻云淡道。
“要不是还记得先前是谁夹着尾巴跟着全军撤退，我还以为，上次大败的是我呢。”叶赋嘲讽道。
两军主将还未开打就已经暗自较量起来，火药味透过空气散透到军队之中，致使众人的情绪愈发沉重。
随着一声异口同声的——
“攻城——”
“放箭——”
两军交战，一触即发……